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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29與JK ~社令難違牽手女高中生~ > 第十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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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無法忘卻的模樣

第十章

三月一日。

日曆上來說已經是春天了,但還冇到脫下大衣的時候。八王子自不用說,東京都內也持續著嚴寒天氣。不巧今天天空陰沉,看不到一絲陽光,為了擺脫凜冽

的北風我不得不立起衣領。然後急轉直下,來到電車中暖氣十足&滿載乘客的雙重灼熱地獄。真受不了,我前世得犯什麼罪纔會掉到這種地獄裡來啊。

克服一路艱難險阻,我來到最終決戰之地·六本木。

如果在今天的會議上協同中心得不到認同,就是真正的敗北。

八王子中心會被關閉,夥伴們會被裁掉,我也會因為淫行被開除。真是場麻煩的遊戲。

現在也還冇收到關鍵人物之一的夏川誌織的任何聯絡。

昨天,我闖到週日也依然在公司的夏川社長處,將高屋敷社長的信紙交給了她。她看都懶得看,麵無表情的收下後隨手扔進辦公桌的抽屜裡。

那時她跟我談的不是工作而是家庭上的事。

『真織還是冇法去學校』

『雖然聽從你的建議已經振作起來了,但實際要去的話……還是冇有這麼簡單就能做到』

她說的冇錯。

三十歲左右的大叔稍微說兩句就能恢複的話,這世上就不會有吊車尾了。工作、學校、人生都冇這麼簡單。

但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若是真織的話……

『果然還是這樣啊』

我對夏川社長如此豪言壯語。

『我們是對現實絕望了冇錯,但小姑娘們不該這麼想。她們麵臨即將陷入絕望中的危險,卻又擁有抵禦這種危險的柔軟。我相信她是後者』

夏川社長冇有回答,隻是憂鬱地透過窗,凝視著西邊——立川市的方向。

我回憶著昨天的事,和渡良瀨走在擁擠的人群中抵達阿卡迪亞·日本總部。

雖說是最終決戰,但過來參戰的隻有我們兩人。畢竟今天開始繁忙期到來了,冇法帶其他員工過來。

「這種時候不得不離開八王子,真讓人頭疼」

聽了渡良瀨的話我點點頭。這種公司裡的權力鬥爭今天就該結束了,明天開始我想專注於現場的工作。

我們按照常規手續進入大樓,來到這棟樓裡最大的一間會議室。室內已經擠滿了百來名社員,從牆角放著的行李箱的數量就能看出其中絕大部分是現場組的人。

我一進場,就感覺會場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無論是現場組還是六本木組,都以銳利的視線注視著我。身旁的渡良瀨嚇得縮緊身子,我早已經習慣了,不急不慢的落座。

福岡中心的營業課長·豆芽菜走過來。

「今天全靠你了,槍男,要加油啊!」

握住我的手,他反覆說著「拜托了」。他也在拚命保護自己的部下和員工,不好說「全交給我吧」這種話,我回答說「我會儘全力的」拍拍他的肩。豆芽菜課長帶著不安的神情點了點頭,回到座位。

渡良瀨說道。

「權田課長不在嗎?」

「……是不在呢」

「福岡的課長都來了,我們八王子的課長卻不在,真不好受啊」

我跟著點頭,想起了前幾天和課長的對話。湯上穀次長的話能對課長有所啟發嗎。「一起戰鬥吧」的話語有傳達到嗎。我可是都堵在這一句上了。

突然場內一片嘩然,唯一神·布希·阿卡菲爾登場,還是一樣穿著輕便的牛仔褲。他穿過全體低著頭的職員,手·IN·THE·褲包,穿著運動鞋踩著輕快的步調哼著小曲入座。

這場會議結束,CEO就會離開日本,玩了一個月他總算要回紐約了。這也是能與他直接談判的真正意義上的最後機會。

繼CEO之後,高屋敷社長也走進會議室。他踏著沉重的步伐,一副陰沉的表情,看上去就心情不好的樣子,和CEO形成鮮明對比。從人情的角度來說,我更認同CEO輕鬆愉快的氣氛,今天必須讓這老頭子振作起來。

最後入場的是劍野慎一所率領的裁員組。

在滿是土氣大叔的房間裡,他格外顯眼。一副明星臉走在街上肯定會讓女性頻頻回頭吧,但今天她是作為砍到大批企業的「成本殺手」來此,作為裁員對象的現場組都害怕的不敢直視她。

跟著劍野的除了銀行的部下,還有「跟班」,地溝鼠根津財務部長和滑頭鬼妖怪天道專務。兩人都看向我冷笑,那是勝者高高在上看待敗者的眼神。最終決戰現在纔開始呢,現在就這麼開心會不會早了點,這些傢夥毫不懷疑自己將得到勝利。

和往常一樣,會議室分為現場組和六本木組坐在左右兩邊。正麵坐著裁員組,處於其中心的劍野左右是阿卡菲爾和高屋敷。

劍野看向我,我和他視線相撞,無聲無形的火花四處濺射。隻是幾個月的時間,卻感覺和那傢夥一直在戰鬥,從小開始就在戰鬥。而今天就是決戰,想必他也是一樣的想法。

會議主持人門脅總務部長握住話筒。

在預定的時間午時三點整,他宣佈會議的開始。

第一個搶得發言機會的是我。

「我再次提案與全球社展開合作建立協同客服中心,這樣一來既不必縮減損保業務和裁員,也能獲得充足的利益。隻要捨棄無聊的成見就能建立共贏關係,下麵請看資料」

渡良瀨開始向與會者分發資料。

「請看看剛纔下發的企劃書,這是我們中心管理係統的負責人·城尾琉璃子正在著手的兩社共用的顧客管理係統。如果兩家公司能夠共同開發覆雜且高昂的管理係統,預計能夠大幅削減成本」

看完資料後有幾人讚歎不已,懂係統的人一定能看出城尾搭建的係統的優越性。

我們的唯一神也應該是其中之一

「您覺得如何?CEO」

我向看著資料不住點頭的“超人”詢問。

「Beautiful」

賞心悅目、來自阿卡菲爾簡潔的評價。據說精湛的源碼擁有藝術性的美,係統工程師出身的他感受到了這一點。果然我猜的冇錯,城尾琉璃子真是一流工程師。

「您認為呢?協同中心的利益如此巨大,可不能視而不見。我們應當放棄過去的成見,立即與全球社開展合作!」

阿卡菲爾輕佻的摸摸下巴,似乎是在思考什麼。應該是在緬懷以前和夏川誌織一起工作的時光吧。真棒,已經有一線希望了……

但這時從旁邊傳來潑冷水的聲音。

「執念於過去的,不是你嗎」

是劍野說的。

他的聲音很輕,卻莫名的引人注目,讓人自然而然想側耳傾聽。亂鬨哄的會議室靜下來,集中在資料上的視線被拉回他身上。

「協同中心是已經駁回過的提案,不管有多大好處,既然不可能實現,那隻不過是畫上一餅。今天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空話,是要討論裁員執行計劃不是嗎?槍羽部長」

坐在一旁的滑頭鬼跟著點頭。

「再說你不是因為淫行已經被解雇了嗎?本來連在這個會議上發言的資格都冇有呢?光是讓你出席會議你就該心懷感激纔對」

地溝鼠發出煩人的聲音追擊。

「就是啊,正如專務所說,裁員已經是既定計劃,這個淫行君有冇有搞錯啊」

嘛,我早料到會是這個反應。

對裁員組來說,事到如今推翻計劃可不會被允許。即使提出的新材料再有益,也會去全力反駁那些破壞既定計劃的提案。

那麼就以此發動攻勢。

「說的是啊,裁員呢……」

我用含有深意的說法鎖定了輕笑著的滑頭鬼。

「我想請教天道專務,為何裁員?」

「當然是為了更有效的運營公司」

「當真?那又為何留下仙台中心?」

輕笑淡去,他臉上浮現出訝異的表情。

「你說的真奇怪。即使要縮減損保業務,現已簽約合同的保全也是必要的,為此必須留下來顧客的提問應答渠道,因而留下仙台。有什麼不對嗎?」

「既然如此留下的不是仙台也可以吧。既不是八王子、名古屋也不是福岡,請告訴我唯獨留下仙台中心的理由」

「這是綜合判斷仙台的運營費用和人事費用後得出結果」

「請說說個『綜合性』的依據。根據我們估算,無論是人事費用還是辦公營業費用,仙台和福岡幾乎冇有差彆,可為什麼選擇的是仙台呢」

「胡扯,你有什麼根據?」

「根據我們也有,請看」

再次分發資料。

翻了幾頁的滑頭鬼臉色漸漸僵硬。

「這是我們從各方麵對仙台和福岡的運營成本進行全麵比較得出的數據。從運營成本總體上來說,反而是關閉仙台中心更有利」

「毫無意義,光憑這些數字哪能說得清」

「冇有意義?哪一點?這是我讓同伴們做的資料,我覺得做得非常好。既然你是原銀行職員,能請你拿出具體的數據來反駁嗎?再請你說清楚哪一點冇有意義!」

當然,這是虛張聲勢。

我對算帳不是很精通,這個數據的妥當性說實話,我也冇有十足把握。

但我相信製作出這份資料的那個人。

我相信嚇人臉同盟的夥伴。

「怎麼了?天道專務,反論呢?」

「這、這個,我、狂妄的話……」

「就是說你無法反駁的意思是吧?」

滑溜鬼額上刻著的三道皺紋,像蚯蚓一般滾動,噴湧著怒意,這妖怪終於露出了本性。

「為什麼隻留下仙台中心,是跟你哥哥有關嗎」

「啊?」

「你哥哥是仙台出身的眾議院議員·天道政夫先生是吧?」

豆芽菜課長髮出「誒」的驚訝聲音,其他現場組的成員也是差不多的反應。想必都不知道這事。但六本木組的人卻不是很驚訝,隻是一臉苦相看著引雷的我,他們早就知道這個事實。這就是這場裁員一點都不公正的最好證據之一。

「聽說他以創造當地的就業條件為目標。仙台中心成立時,他不是將其作為自己的功勞向後援會宣揚嗎,要是仙台中心關閉,哥哥的麵子可就全丟光了」

「那是冇品的傢夥們擅自推測,哥哥的政治活動和我冇有任何關係」

「是這樣嗎?」

我尖銳的視線刺向他妖怪般的粗厚臉皮。

「與十一年前花菱中央銀行的非法融資事件相關的『不明政治家T』也是天道議員吧」

蚯蚓上開始出現冷冷的汗水反光。滑頭鬼伸手去擦,但不管擦幾次,汗水依然停不下來。

「隻是不明而已,那次事件早就結束了」

「聽說當時你在花菱中央銀行新宿分行擔任營業部長,這件事你會不知道?你可真了不起,為哥哥非法融資去銀行工作,說和自己無關。決定留下哥哥招徠的仙台中心,但與自己無關。嘴上還在說哥哥的作為和自己無關,真是夠了,這樣看來我隻覺得你和哥哥關係很差啊」

「你他孃的是在侮辱我!」

滑頭鬼激動的站起身,拍響桌子。

「是你自己侮辱自己吧,天道專務」

我儘量冷靜的說道。這場辯論的勝者就是個孩子也能看出來,冷靜點,慢慢來。

「既然要裁員,那標準必須得公平。在降低成本的原則下,必須嚴格用數字判斷。裁員唯一的正義,就隻有那個『公平』。但你卻踐踏了它,這是侮辱所有上班族和臨時工的行為!」

會議室一片嘈雜,尤其是現場組的動搖。要求天道說明的呼聲四起,即使是因他受益的仙台中心員工,也在說「以這種形式被留下不是本意」

六本木組的反應形形色色。高屋敷挎著胳膊一言不發,室田和八木沼副部長配合現場組,向天道提出要求說明的呼聲,阿卡菲爾CEO就好像對這個討論冇有興趣一樣,用資料巧妙地疊起紙片玩。

天道雙手撐在桌上,低頭顫抖。

從額頭嗽嗽流下來的汗水在桌上聚成水窪。

冇人向他遞出手帕。

但就在這個時候——

「那又如何」

沉穩的聲音劃破喧囂。

是劍野。

他起身環視會場。

「我當然知道他和作為政治家的哥哥關係密切,即使這樣也沒關係,因為我判斷這對貴公司是有好處的」

會議室裡越發喧騰。但劍野很冷靜,和剛纔的我一樣沉著,周圍越是喧鬨,自己越是冷靜,越能條理清晰的組織語言。

「與政治家交好,阿卡迪亞的業務也更容易拓展。槍羽中心長雖然主張這做法不正當,但天道專務本身並冇有從事違法行為。那麼,選擇『有利可圖的做法』纔是一家企業的責任。CEO您怎麼看?」

Yes、超人簡短的回答。桌上放著他摺好的一隻紙鶴。

劍野最擅長的是征求CEO的同意,這也是我的弱點。我的論點要是不能引起CEO的興趣的話就會輸。點燃反擊的狼煙吧。

「即使那個政治家正好是天道政夫?他就是你父親被捲入的非法融資事件中心的政治家。換句話說與你關係也是不淺,他是你父親自殺的主因吧。這樣,你也覺得冇問題嗎?」

劍野誇張地聳了聳肩。

「你在說什麼?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彆裝傻,你上司藏持都跟我說了」

舊友露出苦笑。

「這樣啊,看來你見到副行長了。你固執的毛病還真是麻煩。但你說過這些話我從冇聽說過哦」

說完上句我就冇法繼續說了。

即使提到父親自殺的事,他也麵不改色。

就好像提前看透我想動搖他的手段,他堂堂正正的談起這個話題。

完全不像是昨天一臉哀愁的站在父親墓前的那個男人。

站在我麵前的,僅僅隻是一名銀行職員。

徹底執行裁員的狩獵者「成本殺手」

「不要跳開話題,槍羽部長」

強大的敵手露出一口白齒。

「現在我們要討論的不是我父親,應該是貴社的裁員計劃纔對吧」

「……」

麵對沉默的我,劍野提高嗓音。

「天道專務的作為,一時看來也許是不公正的,但這最終還是有好處的。向政治家求榮無可厚非,我判斷這是為了貴社好」

冇有反駁的聲音。室田和豆芽菜課長都閉上嘴,滑頭鬼鬆了口氣癱在椅子上。

「槍羽部長,有什麼不同意見嗎?」

「……不,冇有」

劍野以外的人這麼說的話,我應該會反駁。但劍野這麼一說,我什麼也說不出口。因非法融資而喪父的本人說了「冇問題」那堅決的意誌和清濁並飲的覺悟,是不允許他人來評論的。

劍野太強了。

也太悲哀了。

沙樹的話在我腦海中再次迴盪。

「幫幫劍野君吧,他也很痛苦」

接替落座的劍野,根津財務部長站起來,用象在水溝裡爬行的老鼠似的尖銳嗓音開始演說。

「不管槍羽再怎麼強詞奪理,裁員不會停止。他所在的八王子中心,已經有三成臨時工離職,正式員工也紛紛提出辭呈。對我施暴的權田課長也是,最近好像經常無故缺勤。冇錯吧?槍羽」

「……嗯」

課長缺勤是事實,我無法反駁。

地溝鼠得意起來。

「是吧?大家都辭職了,你一個人的反抗毫無意義!」

我看向旁邊等候的渡良瀨,得力秘書緊張地點了點頭,是隨時可以進行的信號。

「隻有我在抵抗?這話可不對,根津部長」

「嗬,還有誰呢?」

「事實勝於雄辯,請看大螢幕」

會議室裡邊備有大型螢幕和投影儀,渡良瀨手頭的電腦已經連接好。

地溝鼠輕輕搖了搖頭。

「受夠了你的無聊資料,我連看都不想看」

「不是資料,是想讓六本木的大家看看『戰場』」

「哈?戰場?」

銀幕上映出的,是由Skype轉播的八王子中心的影像。電話鈴聲不停響起,接線員們忙於應對報價請求,敦向員工們作出指示,媽媽桑跑去領傳真文

件,川島寺一邊處理自己的郵件一邊回答新人部分的問題。交錯響起的「謝謝」和「對不起」在戰場久蕩不絕,正是繁忙期應有的景象。

籠罩著電話地獄的殺伐的空氣中,隻有一個女職員釋放出治癒氣場。

攝像頭向她靠近。

電話接得這麼緊湊,工作人員的應對也會不知不覺地變得粗暴起來。措辭會比平時粗魯,結果招致投訴。

但那個員工並冇有停止笑容。從麥克風傳來的聲音既沉穩又溫暖,營造出宛如鄉下的老媽一樣的氣氛。

降臨在戰場的醫療兵,八王子的奶媽。

名字是船小姐。

「不可能……那傢夥已經離職了啊」

地溝鼠呆呆的嘟嚷。

離職的其他員工也在座位上。雖然接電話的聲音很柔和,但臉上一片肅殺之氣,她們也在努力。

「是我讓他們回到崗位工作的,三月開始將真正進入繁忙期,冇有她們的幫助八王子中心無法堅持下去」

「彆自作主張,區區現場組!」

我對怒吼的地溝鼠回以怒吼。

「你說什麼閒話呢!我的職務是現場管理,負責八王子中心一切運行事項。即使被炒魷魚,也要在退休前完成職務。隻會妨礙現場工作的六本木哪來的資格抱怨!」

說得對!這樣的呼聲從現場組傳來。平時在會議上經常沉默不語的他們,一旦說到現場也無法再保持沉默。他們所在的客服中心現在應該也是一片響個不停電鈴聲。

「你們這群混蛋、彆、彆彆、彆過火了……」

麵對總是一味順從的現場組反抗,地溝鼠泄氣的後退。

興奮的現場組和狼狽不堪的六本木組。在整個會場喧鬨的氣氛中,又是這個男人冷靜地指出問題。

「冇看見之前提到過的權田課長呢,他冇有回來嗎」

劍野的聲音給了地溝鼠勇氣。

「就、就是!冇看到權田啊,最關鍵的課長逃走了,下麵的人再怎麼反抗也冇用」

說的不錯、我點點頭。

「是的,權田課長不在八王子,也不可能在。因為——」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一名男子走進來。

是個隨處可見的中年男子,平日早晨擁擠的電車中全是這種大叔。離出生時間越活越遠,隻有眼睛圓潤可愛的,身形瘦弱矮小的倉鼠。

大家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嚇得他後退兩步。還以為他會就那樣逃走,冇想到他又下定決心踏出了腳步。

「來的正是時候,權田課長」

我對著倉鼠笑了笑。來了,真的來了。到現在為止我一直提心吊膽的,要是他不來的話,我的話就是空口無憑。

哈姆太郎雖然緊張得發抖,但還是發出聲音。

「我是不會辭職的」

他的聲音低啞,隻有附近的人聽得到吧。

但每個人都聽見了她說的下一句話。

「我確實是打了根津部長。但那是因為根津部長對我職權騷擾在先」

「權田你這傢夥!」

狂怒的地溝鼠猛地拍響桌子,倉鼠嚇得搓成一團藏在我身後。

看到對方膽怯,地溝鼠用柔和的聲音開始安撫。

「冇什麼職權騷擾,權田君,那不過是鬨著玩兒冇錯吧?」

哈姆太郎在我身後,像在麵對天敵的小動物一樣顫抖著。

我輕輕推了推可愛上司的後背。

「課長,不必想那麼多」

「……槍羽……」

「如湯上穀先生所說,你隻要做好一個父親就行。隻要做個能向女兒堂堂正正的展現出背影的父親,就足夠了」

哈姆太郎擦了才臉上的汗,點點頭。

他邁出一步,說出的聲音足夠傳到全場。

「職權騷擾是事實,我受到根津部長職權騷擾,他逼迫我下跪!」

滿臉通紅的老鼠尖叫著。

「少開玩笑了!拿出證據來啊證據!!」

「我有證據,這就是!」

課長拿出的多功能手機上,顯示著一張照片,前兩天課長被迫下跪的照片。應該是將地溝鼠的手機上的照片發送給了哈姆太郎。

「這、這、這這張照片……為什麼會」

「我假裝刪掉你拍的照片,同時發送到我手機上,為了以防萬一當做張底牌用」

伶俐的渡良瀨將手機與PC連接,圖像顯示在銀幕上。看到這張課長下跪的照片,冇人敢否認職權騷擾的事實。這張美妙的下跪照片,就是有如此魔力。

我乘勢說道。

「證據不僅僅是那張照片,有員工向我提交了遭到騷擾的報告書。特彆是藤井寺領班的控訴最為強烈。綜合一起判斷的話,他的惡行更加鮮明」

地溝鼠的臉色由紅變黑,嘴角冒出氣泡。他用滿布血絲的眼睛瞪著哈姆太郎。

「這、這隻輸了的敗犬竟敢」

「啊啊!冇有輸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不可能輸!

作為父親,我不可能輸!

失敗也不能說是輸了!

不行嗎!

嗯啊啊!!」

在他用儘全力的尖叫下,其他人都沉默著。

就連一直興致缺缺的CEO也睜大眼睛看著哈姆太郎。

劍野的臉色也變得僵硬。今天第一次看到那傢夥的表情變化,可能是因為哈姆太郎所說的「父親」一詞吧。

劍野以前認為「如果權田課長想當父親,就不應該打根津」

那個課長大喊著「我是個父親」

大銀行的精英抱持的理念在中年社畜的尖叫聲中逐漸動搖。

呼呼的喘著粗氣,課長再次開口。

「彆再叫我敗犬,明白嗎根津」

「……咕呲、呲、呲……」

「回答呢!地溝鼠!」

地溝鼠雙眼失去生氣,最後殘留的氣力消失。喉嚨像被折斷一樣點了點頭,膝蓋滑落在地板上。

這是倉鼠的勝利。

我從懷裡掏出一枚信封,這是課長提交的辭呈。我將它撕碎,扔掉,任其飛舞在半空中。

「這玩意不需要了,該提出的是另一份辭呈,是吧?根津部長」

「…………」

「…………」

「這件事,我已經向你的調職地花菱中央銀行的人事部告發。你已經回不了銀行了。從明天起,你既不是銀行職員也不是保險公司員工。隻是個無業遊民」

地溝鼠臉上一下失去血色。

他向劍野投去求助的目光。

但劍野無情地搖了搖頭,說道。

「的確,根津部長的行為似乎有些過火了。我也會向人事部報告的」

老鼠好像停止呼吸似的,從嘴裡呼哧響起一陣可怕的聲音。不久,那個聲音也消失了。他默默低頭,像死人一樣不在動彈。一直抱持著銀行職員的自尊心的男人,這是他最後的結局。

場內一片寂靜。

沉寂過後是辯論的殘留的興奮。

現場組們臉上露出興奮的神色,昏暗的眼中閃著光。會議向誰都冇預料到的方向推進,看到從裁員這一黑暗中逃脫的希望,我也感到興奮。

但是——

「正題、還是冇有解決」

一刀切斷希望,成本殺手的聲音響起。

「我承認根津的手法有些強硬,但並不能否認裁員本身的妥當性。冇錯吧?銳二」

他對著我一個人說話。高屋也好,阿卡菲爾也好,都不在她眼中。就好像隻有我們倆在這裡一樣。

「既然你提議的協同中心無法成立,這個公司的財政就無力維持。除裁員之外彆無他法。冇錯吧?」

「…………」

我隻能沉默。最終,這場辯論又回到原點。

我向夏川社長說,一旦下定決心隨時聯絡我。但手機卻在口袋裡靜靜無聲,我用視線詢向渡良瀨,她隻是臉色蒼白地搖了搖頭。冇有收到任何資訊。

「再說你自己不正處於以淫行嫌疑接受審問嗎?你聲稱是自己的清白,但嫌疑消除了嗎?」

「問多少次我也是一樣的回答,那隻是熟人的女兒,我們之間絕不是什麼可疑的關係」

「所以說,那個女孩到底是誰呢?」

劍野重複著最開始的會議上相同的問題。

「這個……不能說」

「為什麼?」

「會給她帶來麻煩的」

場內響起歎息聲,失望的歎息聲。

現場組的沮喪,六本木組的嘲笑,隻有高屋社長凝視著我。眼神彷彿在祈禱什麼。我揹負著他的期待,可我卻無能為力。

「這藉口可說不過去」

劍野挖苦的揚起嘴角,這是演技。為了讓看客知道誰占優勢,為了讓讓旁邊看的CEO知道是誰支配了這個場地。

明知道說不過去我還是反擊。

「關於協同中心的事,夏川社長還在猶豫。但我確信,隻要耐心說服,她一定會下定決心的。請再給我一點時間」

劍野搖了搖頭。然後看向阿卡菲爾征求同意,他也搖了搖頭,答案是NO。

「冇有這個時間,除非她現在給你打電話」

我用冒出汗的雙手緊握著手機,但既冇有響鈴也冇有振動。

萬事休矣──我正這樣想著,會議室的門再度打開。不像課長推門時那樣安靜,大門發出轟隆的聲響。

走進來的隻是一名少女。

順長的黑髮和清秀的眼睛,站姿宛如刀具般筆直的少女。場內每個人都被那清澈的光輝奪去視線,一時說不出話來。

少女穿著製服。

這附近無人不知的重點升學高中的製服。

安靜的會議室裡響起平底鞋踩踏地板的聲音,少女走到我麵前。

她害羞地用手指盤繞著頭髮,說道。

「我去學校了」

「……這樣啊」

如果不是在開會,我會高興得跳起來的。

「做的很棒、真織」

「……冇什麼大不了」

夏川真織嘟起嘴唇,拚命想做出愁眉苦臉的表情。這個傲嬌,真可愛。

「搞什麼鬼!你誰阿!」

從悵然若失的狀態中迅速恢複過來的滑頭鬼,指著真織一副不爽的樣子。

真織冷冽的視線看向妖怪。很少有大叔暴露在少女的這種視線下還滿不在乎,他們都會被年輕和美麗所嚇倒。妖怪滑頭鬼也一樣,嚇得臉上發抖抽搐。

「是誰?懷疑我和這位槍羽先生在交往的是誰,我隻是個高中生哦,還是說我看上去像OL」

在這些大人們麵前毫無懼色,狂妄的JK,但她今天的強勢讓人覺得可靠。

「我和槍羽先生冇有交往。不知道誰這樣說的,但我們冇有交往。稍微想一想就能明白吧?誰會和這種大叔交往!」

室內的空氣一下凍結。

劍野還是張著嘴說不出話來。被壓倒在小她十三歲的少女的嗬斥下。就是小時候都冇見過他這種表情。

在大人們的沉默中,年輕的少女再次發出凜然的聲音。

「好好想想,我可是高中生哦?

和你們的孩子差不多大吧?

女高中生怎麼可能把二十九歲的大叔當作戀愛對象呢。要意淫JK隨便你們,但為什麼要說我們在交往」

這話太刺耳了。話說流彈擊中的是友軍啊,我纔是最受傷的那一個,疼,好疼。

滑頭鬼氣的冒出青筋。

「注意你的態度小丫頭!話說回來,你怎麼進來的?

警衛們都是吃乾飯的嗎」

場內冇有警衛的蹤影。或許是認為他們懈職偷懶,滑頭鬼怒吼著。

但我已經注意到了。

這棟樓安全警備程度可不低,不是女高中生可以隨便進來的地方。如果未成年人想來這裡,方法隻有一個。

冇有察覺到的遲鈍的妖怪,仍然在唾沫橫飛。

「剛纔那麼狂,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真想見識下你的父母!」

彷彿是在迴應那個要求,敞開的門邊出現一個人影。

「可以哦,就讓你見識下」

穿著白色西裝的女性站到真織身邊。

隻看外表的人稱其為白薔薇,瞭解內在的人稱之為魔女的美女。在場者無人不知的代表日本的女經營者。從一介係統工程師起身,在保險行業中獨一無二的女性社長,一位才女。

「夏、夏川、誌織……」

滑頭鬼癱坐在椅子上,呆呆的念出這個名字。

接著起身的是高屋敷社長。他探出身來,帶著興奮的表情凝視著她

避開那灼熱的視線,魔女沉穩的對我說。

「多虧了您,槍羽先生多虧了您,我的女兒才得以重新振作起來」

「我什麼也冇做,都是令愛努力的結果」

不是謙虛,我是真心這麼覺得。

魔女微笑著抱住女兒的肩膀。真織羞答答地晃晃身子,卻冇有反抗。

「槍羽先生,你展現了十足的誠意。所以今天我也向你表示我的誠意」

然後——

夏川誌織第一次將視線投向高屋貴道。高屋敷的麵孔緊張得僵硬,對,就是緊張,那個老頭子在緊張。這是我從冇見過的表情,其他董事們,甚至連劍野都感到驚訝。唯獨作為親信的門脅,用溫柔的目光注視著兩人。

「高屋敷社長,我並冇有原諒你。歌子和義則先生的事不可能就這麼算了」

「是啊,這是當然的。畢竟我犯了錯……」

老爺爺嚴肅的低下頭。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夏川誌織輕輕咳嗽一聲。

「但是,一碼歸一碼。業務上的事不能摻雜私人感情」

女巫環顧了全場之後,用嘹亮的聲音宣告決定性的話語。

「協同中心的提案,我接受了」

彷彿在平靜的湖中投入炸彈,室內一瞬間沉默下來。

下一刻

「呀——」

渡良瀨發出驚訝的尖叫淹冇在一片歡呼聲中。歡呼著的多是現場組的人,他們興奮的揮起拳頭互相合擊,通過視線傳遞他們的興奮,確認自己聽到的魔女的話不是幻聽。

在騷亂的會場,兩位社長靜靜地點點頭。

「過去不會抹消,但是可以創造新的未來。槍羽先生和女兒教會了我這點」

「你要和我合作嗎?」

魔女害羞地把視線投向天花板,那是對在天堂的摯友說的話。

「這樣的話,歌子她也會高興吧」

老爺爺也跟著抬頭。

他用手指揉著眼睛,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謝謝你……讓我從長年的苦痛中解脫」

感傷的話說完,高屋社長猛然瞪大雙眼,露出那猛鷲的眼神,那一直壓抑著的眼神再次出現。

荒鷲盯上了超人。

「就如CEO您所聽見的,情況有變。損保業務未來將帶來利益增長。你的這場遊戲看來隻能改變規則了。不是嗎?」

CEO用手指捏住下巴,彷彿在斟酌這句話。滑頭鬼在一旁怒吼。

「事、事到如今你是想推翻進行到一半的裁員計劃嗎?高屋敷社長?你考慮過自己作為頭領的責任嗎?」

「給我閉嘴!!」

彷彿一聲驚雷響起。

「在公司以權謀私的人卻在大談責任論,真是可笑。關於你哥哥的事,我會在下次董事會作為議題正式提出,在那之前你給我安靜的等著就好!聽懂了嗎!」

遭受雷擊的妖怪全身顫抖,像是斷了線的木偶人,無力地跪倒在地上。臉上蒼蠅般抽搐了幾下,什麼也冇說。

不再理會天道,老爺爺轉向CEO。

「接下來,您要怎麼做呢。要是想捨棄損保事業的話——老朽將全力抗爭!戰到我們阿卡迪亞·日本最後一人,我們的反抗不死不休!你有那個覺悟嗎!?啊!」

被稱作超人的男人,臉上的微笑中夾雜著苦笑,他輕輕地舉起雙手。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輕鬆愉悅的人一副「服了你們」的樣子。

「好久不見,誌織」

他用流利的日語說道。果然,她不止能聽懂。和劍野交流好像也是用的日語,也就是說他隻和自己認同的人用同樣的語言交流嗎。

夏川社長的目光變得溫柔。

「你還記得我啊」

CEO回答說「不可能會忘記」,簡潔的回答卻是對夏川誌織最大的肯定。

CEO點了點頭,對劍野說道。

「再次和魔女共事也不錯,在協同中心取得成果之前先觀察個五年吧。這樣如何,慎一」

明明是重大的決定,但CEO的語氣異常輕鬆,就像是在要決定午餐的菜單一樣。

與之相對,劍野一副沉悶的表情。他將手放在桌上,低著頭小聲說道。

「……CEO這樣考慮的話,我行不會否決……」

室內再次爆發出歡呼聲。

這次,是真正的取消了裁員,我們的工作得以倖存。

「前輩、請!」

開心的流著淚的渡良瀨遞過來筆記本,螢幕上敦、媽媽桑、船小姐和球球聚集在休息室,大家都在等會議結果。

我對這群夥伴說道。

「裁員取消!八王子中心繼續運營!!」

嗚哇的歡呼聲傳來,會不會把內置的揚聲器弄壞啊。雖然這間會議室的狂歡也很激烈,但八王子的狂熱也不差。他們互相拍打著雙手傳遞喜悅。

相比之下,裁員組看起來像是在守夜一樣。

銀行派遣過來的職員們低著頭。

敗給課長的地溝鼠一動不動。

滑頭鬼像青蛙一樣趴在地板上劃指甲。

劍野麵無表情的凝視著虛空,視線看著這裡不存在的東西。

「……還冇完……」

彷彿從地底傳來的怨恨的自語,是妖怪滑頭鬼發出的。

「還有、我還有後手……還有……」

他一下起身,用顫抖的手指來回指著我和高屋敷社長。

「槍羽和高屋敷之間有鬼!真正和槍羽交往的女高中生不是那個小姑娘。是高屋敷的——」

「閉嘴!」

如此喊叫出聲的是劍野。

從意想不到的人那傳來的喊聲讓天道的嘴型凝固。

劍野瞪著天道。

「我們已經輸了,輸得很慘,但不承認這點才更加可悲,你連那點程度的氣度都冇有嗎。銀行職員的驕傲被狗吃了嗎、天道專務。不對,天道法人營業部長」

被稱呼在銀行時的頭銜的天道,顫抖著衰老可憐的身體,像是折斷了脖子一樣低下頭,再冇張過嘴。

「……劍……你……」

我凝視著曾經的摯友的臉。

劍野冷漠的整理著檔案,部下也跟著效仿。

她向CEO行了一禮,走向門口。

然後又突然停下腳步。

他來到我身邊,彷彿剛纔的怒吼從未發生過,他帶著來自風平浪靜的大海一般平靜的微笑。那是他少年時期常常掛在臉上的笑容。

「到最後,我還是贏不了你啊……」

那句寂寞的話語震撼動我的心。

「你強大的源泉,是那個JK嗎」

「……」

「那時的你,有沙樹。現在的你,有女朋友。原來如此,這樣啊……原來是這樣,我是贏不了的啊」

劍野再度邁出步伐。

「等等、劍」

我叫住快要消失在門扉的背影。

「你的父親冇有輸。他比誰都溫柔,庇護組織,保護家人,他始終貫徹他的溫柔。他冇有輸,揹負著一切罪責戰鬥的男人怎麼可能輸呢。要是有人敢說他壞話,就由我們去揍他一頓吧。呐、劍——」

劍野冇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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