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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南羿無奈地歎了幾口氣，他再次沉默了很長時間後，方開口說：

“我父親過世後，皇兄跟大家解釋說，猜測他中了某一奇異之毒，招致練功走火入魔，並非妖魔之身；另外，幾年前的瘟疫是多種原因導致的，不是人為。皇兄讓大家不要害怕，他說我父親已被此毒分解，也算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希望大家不要怪罪我們家，並告誡人們做心善之人，同時強調不可到處散播謠言。後麵我才知曉，皇兄很清楚我父親發生了什麼，但他擔心我們一家日後被排擠，以及為了顧全大局，故特意這般解釋的。”

“也好。”我迴應道，心裡不禁默默讚歎父兒的高情商和強決策力。

吳南羿的神色平和了幾分，他揉了揉太陽穴，接著講道：“皇兄安撫好眾人後，要求白夜取爆炸處的土壤安葬我父親，讓我們隻可暗中守孝。白夜這時提起，在我父親消失那會，他設法收集了五滴血，準備用於調查及安葬。皇兄說依我父親的症狀來看，不宜用血代為喪葬，不如交給我們兄弟保管，以後查詢害我父親的凶手，也可作為證據。於是，白夜將五滴血用封印保護了起來，他交給我四份，自己留了一份用於研究爆炸之事。”

父兒待人寬厚仁義，但又考慮了大局，不愧是媧兒愛慕的人。這白夜也是奇怪，居然也思慮得這般細緻全麵，頗有父兒之風。想到這，我不由心中暗笑，稍後假裝咳了咳，示意吳南羿繼續。

吳南羿麵容漸漸平靜，不過眉宇間仍帶著幾絲憂愁，往下說道：“我父親爆炸前，曾大喊了一句‘夢慕，我要殺了你’。在人間時，他跟我們講過很多神族的事情，但與夢慕在人間的瓜葛，他一字未提，所以我母親隻曉得天堂裡有夢慕。頭七後，她悄悄在我父親墳前自殺了，估計是想回去找夢慕，問個清楚吧。於是，白夜又負責安葬我母親。葬禮後，他突地提及，北方傳說的那個教派，很可能是我父親創建的，那位首領應該是我父親在人間收的徒弟——曆劫的夢慕；他認為我母親最終肯定會找到那裡去，正好皇兄和你計劃北上，故此他建議我們一起過去，一來調查我父親的事，二來會會我母親後氏。”

說到此，他靠到椅子上小憩片刻，繼而眉宇舒展開來，往後講道：“我父親和華胥的末七過後，大家開始準備北上。皇兄安排白夜的部分弟子頂替我留守南方；安排東杋帶著人鎮守東方；西方地廣人稀、條件艱苦，需長期發展，因此皇兄安排白夜的多數弟子領他們持續發展。而後，皇兄和你帶著白夜、繾綣，以及我們兄妹等出發北上。船剛駛出海口時，忽然有隻船過來了，那是曆劫的夢慕和義肅、以及一些隨從，他們特地代表北方過來投靠。”

“古代交通不便，他們怎麼過來的？”我好奇地問道。

“他們是先騎馬，之後再坐船，行了大概一個多月，與皇兄和你計劃的方法類似。”他以沉穩的語調回答。

“他們居然也有馬和船，北方這麼先進嗎？”我驚奇地發問，原以為隻有父兒和我有船呢。

“夢慕提到，他的師父讓他們馴養野馬，還指導他們造了船，大抵是我父親效仿了你們家的技術。”他平靜地答道。

鴻羨竟拿山中的技術改造北方，太可惡了，對此我很是無語，遂悶悶地問：“夢慕為什麼突然跑過來投靠？”

吳南羿的臉色微微變了變，頃刻後，他開口講道：“他說：他來自北方那個神秘的‘天鴻教’，教派位處‘妙風山’，弟子眾多。他們的師父名‘鴻羨’，自稱是天上的天神，平時最為器重他，特派他管理北方部落。他談到早已想來投靠，但礙於師門威嚴，不敢過來；前月他偶地得知他師父鴻羨出事了，這才急忙趕過來投奔，順便來尋回他師父的棺槨。”

“他怎麼知道你父親出事了？古代的訊息傳得這麼快嗎？”我十分吃驚地問。

吳南羿皺起眉，麵色陰鬱的回覆說：“夢慕提起，曾有一女子跑到天鴻教找他，那女子自稱是鴻羨的夫人後氏。那後氏跟他講述神族之事，還說她曾下凡曆劫是華胥，她的夫君不幸在心湖身爆致死，她到此隻為替他報仇。夢慕說他一再解釋，但是那後氏執意要殺他，他敵不過此女，可那女子明明有機會殺了他，後麵卻又不捨殺他，其後她胡亂劈死幾個人，隨即自殺了，最後莫名其妙消失了。夢慕那時候才知曉他師父鴻羨過世了，故而著急的趕往心湖，另外他也想完成心頭的一件重要大事，就是過來投靠羲皇、媧皇和神農皇。”

“看來，夢慕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他一向不是什麼大惡人，但心機深沉是出了名的。”吳南羿臉上毫無波瀾，公正地說道。

“原來如此。”我慨歎道，可能之前我低估了此人。

對麵的吳南羿忽地變得臉色蒼白，頓了好久後，悵然地道：“後來這一世曆完劫，我們回到天堂才知道，夢慕冇有騙我們，我母親是真的自殺了，並且死後被消亡了，她永遠不存在了，什麼都冇有留下。”

他說完後，絕望得如同掉進了冇底的深潭，一臉的生無可戀。

“難怪你對那條神規記憶猶新，對不起，你受了這麼多苦，我卻冇有體諒你，還讓你回憶這些事。”我哭喪著臉對他道歉，隨後哽嚥著哀求：“你不要難過，身體要緊，這些都過去一萬多年了，你的路還很長，你要堅強的向前走。”

吳南羿低頭沉默了半晌，接著長歎一陣後，抬起頭傷感地道：“好在，她不像我父親那樣死得冇有尊嚴，夢慕說她死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

“那就好，或許她太愛你父親了。”我平複了下心情，微笑著說。

他淡淡笑了下，溫和地回道：“是的，她最後選擇了我父親，想必我父親也能安息了。當時我們難過至極，皇兄讓你安撫我們，多虧了你的陪伴開導，我才能熬下來，才能照顧好眾弟妹。”

“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必謝。”我笑著回他。

吳南羿顯得平和了許多，淡定地繼續說：“白夜給夢慕講解了我父親回來後發生的事情，說我父親身體消失及被消亡是由於神規，但是他爆炸與神規無關，可能是中了毒。夢慕說他並無能力傷害我的父親，那毒不是來自他。這時我忽而想起紅頭髮，遂跟大家說明瞭我父親與他的一連串怪事。白夜說，我父親定是在神族中的毒，需等本世曆完劫再開展調查。”

“你談及紅頭髮試圖控製整個天堂，大家獲悉後，冇有一個人打算回去嗎？”我難以置信地發問。

吳南羿思索了大約一分鐘，其後謹慎的回答：“皇兄提到，他在人間有要事待處理，一時無法離開，而且他並不承認你們來自聖神族，隻說你們是世外高人，不便透露身份，但他勸夢慕先迴天堂看看。夢慕說需考慮一下，教派有很多事情等著他處理。白夜說他不放心你們，因此不肯回去。我父親曾說起，天堂特彆危險，他讓我們儘可能地呆在人間，所以我們也冇打算回去。”

我暗思，父兒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安排了父羲這一世的曆劫，不然他為什麼曾經總是外出和閉關？可夢慕為什麼不肯回去，難道他也發現了什麼？另外，鴻羨為什麼不讓南羿他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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