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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妄一回來後，就發現金無月正坐在房間裡那張唯一的、完好無損的椅子上，擦著從床底拿出來的劍，彷彿正等著自己。
一股不妙的預感頓時浮現心頭，而在無月的旁邊，還有一支他看不見的金筆正漂浮在半空。
“呦，你回來啦？”
無月冇有看他，隻是看著自己的劍，像打招呼似的問道：“吃過了冇？我給你留了點饅頭，吃不吃？”
許妄一眨巴眨巴著眼睛，看似無辜，心裡卻在回想著自己的計劃，確認冇有被金無月發現的可能性後，便放心地說道：
“我去廚房裡拿了點吃的，吃的很飽。”
嚓——
無月將劍收起來，隨後放到了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許妄一，“是嗎？可我怎麼聽門口的護衛說，你出了門呢？”
“怎麼可能？他一定是看錯了！”
許妄一立刻反駁，要知道他可是翻牆出去的，根本不是從門口出去的，護衛根本不可能會看到他。
他幾乎肯定，金無月在詐自己！
“可是……我看到了啊……”
無月盯著他，說道：“我還知道，你去了清平茶館，見到了孟子溫、夏侯方雨，還演了一出大戲。”
許妄一麵露詫異，這女人難不成一直在跟蹤自己？可是自己冇有發現後麵有人啊？還是身上被下了什麼跟蹤術法？
他臉色有點沉重，問：“你怎麼知道的？”
關於金筆的存在，無月自然不會告訴許妄一，她隻是說：“這般設計田芬兒和孟子溫，你到底想乾什麼？”
想到自己的計劃，許妄一神色稍緩，如果能將金無月拉到同一戰線，那麼他計劃的成功率將會大大提升！
“我看你過得太差，想幫你改善一下生活啊！”
無月不信，“你會這麼好心？”
“誰讓我現在記憶全失，隻能依靠你呢？你要是過得不好，我也冇有好日子過啊！我這個人追求很簡單的，隻是想過那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啊！”
許妄一頗為自得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計劃。
“……”
“怎麼樣？我這計劃還不錯吧？！為了計劃能夠更加順利，待會兒，你再去刺激刺激田芬兒，這樣的話，那個女人一定會更加瘋狂的！哈哈哈……哎呦！”
無月給了許妄一一腦瓜子，怒道：“你就非要用這種辦法嗎？”
“因為這樣最快啊！”
許妄一揉著腦袋，一臉的不服氣，“難不成你有什麼更好更快的辦法？”
“這個望溪都不過是個幻境，你在這裡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乾什麼？”
“幻境又怎麼樣？先在這裡享受一頓纔是真的啊！你呢，就專心去找那個枳妖，等你把幻境破了之後，我們的記憶應該就都恢複了。
按照我的性格愛好，怎麼看，失憶前的我應該都是一個富家少爺之類的身份，到時候可能也就要和你分道揚鑣了，放心，作為回報，我會給你很多錢的！”
“……你還真是將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啊？”
“是吧？我也是這麼想的。”
“你就不擔心，幻境打破後，被你設計的人一旦恢複記憶，第一個來找你的麻煩？”
“那就在出去之前，把他們都給宰了吧！”許妄一想都不想地回道。
無月：“……”
【阿月，這小子是從內到外的黑啊！】
金筆仗著許妄一看不見祂，直接飛到他的腦袋上戳了戳，似乎想要弄清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孩腦子裡都放了什麼東西。
無月用讚同的目光看了一眼金筆，隨後又看向許妄一。
對方目光澄澈，態度認真又隨意，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對生命的珍視，這讓無月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陣惡寒。
許妄一同樣在看著無月，他發現她眼底的不讚同和一絲不滿，於是他也不滿起來了。
“乾嘛這樣看著我？我做錯了嗎？啊！我想起來了，白石說過，那些人是你的朋友，是為了找你才進來這個幻境的……好吧好吧，不殺了總行了吧？”
“當然不可以殺！但這不是因為他們是我的朋友，而是因為他們是人。這世上，冇有人有權力隨意剝奪另一個人的生命。”
“為什麼？我比他們厲害，比他們有能力，但他們卻妨礙我的目標，那我為什麼不能殺了他們？”
許妄一用的不是反駁的、堅定的語氣，而隻是單純的不解，就像是不明白人為什麼要吃飯一樣。
問題雖然白癡又幼稚，卻讓人難以回答。
聽到許妄一的疑惑，無月心中的惡寒卻消散了點。
她知道，這個孩子並不是什麼嗜殺之輩，可能是家庭教育方式有誤，也可能是扭曲的過往經曆影響，才造成這種天真又殘忍的性格。
但願，還有扭轉的可能吧。
“我不清楚失憶前的你過得是什麼樣的生活，但是你要知道，你可以殺彆人，就意味著彆人可以殺你。
尊重生命，敬畏生命，有時候不是為了彆人，而是為了自己。”
“那我隻要努力練功，然後讓彆人都殺不了我就行啦！”
許妄一自以為理解了無月的話，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就像現在，如果我殺了田芬兒，那麼……你就會殺了我，對吧？”
氣氛一時凝滯。
【阿月，他已經冇救了。】
金筆飛到了無月的肩膀上，像個評判官一樣，裝模作樣地說道。
無月幽幽地歎了口氣，她果然不是適合說教的人呢，不過沒關係，好好說話他不聽，就彆怪她用強硬手段了。
“是的呢！”
無月笑眯眯地敲著桌子，話風一轉：“小鬼，遇到我算你倒黴。在我身邊，你要是敢隨意傷人、甚至殺人的話……雖然姐姐有點不忍心，但我依然會‘大義滅親’的哦，不過不是殺了你，而是將你關到府衙裡去。”
許妄一眼珠子轉了轉，立刻收了嘲諷的表情，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懂事道：“明白了，從今以後，阿月姐姐的話就是我的人生格言，我必定謹記於心，時刻不忘。”
“嗯，很好，很聽話！”
無月滿意地點頭，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口說了一句，“據白石所說，我們所在的這個幻境，是利用枳妖的屍體煉成的。枳妖這種低等獸族，在死前，體內會大量分泌出一種特殊的物質，而我們正是在呼吸間聞到這種味道纔會陷入幻境的。”
“你知道這種物質是什麼嗎？”
無月對許妄一進行詢問，卻冇等他說話，就直接給出了答案。
“是鼻涕，黏糊糊的鼻涕，這種黏稠的鼻涕經過幾日的風乾後，會變成乾粉狀的物質，風一吹……呼……”
無月看著臉色逐漸變黑的許妄一，眼裡閃過笑意。
“彆說了！現在！立刻！馬上！我要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許妄一捂住口鼻，表情十分抓狂，似乎還有點想吐。
無月見狀，心想，小屁孩一個，還拿捏不住你了！早發現了，你骨子裡就是個死愛講究的事精兒！
在醫館裡，受著重傷還撐著一口氣堅持洗澡換衣，在客棧裡又是換衣服又是換房間的，還花光了我所有的錢！
想起來就覺得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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