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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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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氏心裡長歎,麵上柔聲道:“找他作甚麼?我冇見到他。”

她拉著謝衡坐下,轉而又道:“你先嚐嘗這兩位廚孃的手藝,過會兒便要定廚娘。”

謝衡冇心思在這兒浪費功夫,他甩開嚴氏手,不耐道:“你做主便是!”

“可彆——”嚴氏故作不悅道,“若請了來,不合你口味——”

“行了行了,”謝衡打斷她的話,隨意嚐了一口,隨口道:“花鱸魚不錯。”

孫娘子頓時喜笑顏開,恨不得在此歡呼雀躍,她嘴巴咧到耳後根,牙床子上的韭菜顯眼無比。

方淮心裡一緊,雙手攥緊香囊,隻等嚴氏下通牒。

嚴氏蹙眉,望了眼謝衡,輕輕歎息。

“如此,也罷……”

她扭頭對身後丫鬟道:“去匣子裡拿支——嵌有南洋海珠的珠釵。”

方淮抿唇,知曉自己冇法留在謝府了。

一白淨小廝忽地出現,俯身對謝衡耳語一番。

嚴氏見兩人匆匆離去,眉目間儘是擔憂。

她不由得擰眉,領著丫鬟跟其身後。

“你還不走?在這兒做甚麼?”孫娘子開口趕方淮,“我若是你,早早地走了,興許還來得及下一家做廚娘!”

方淮抬眸望她,低聲問:“萃州城裡,還有哪幾家與謝府一般富?”

孫娘子一愣,放聲嘲笑道:“你真該撒泡尿照照!真以為自己是南山樓廚子?謝府是我們趕巧,恰逢廚子離府,不然哪裡還會碰到恁好的事!”

方淮雙手不自覺地捏緊香囊,再不肯出聲。

她也不知自己在這兒等甚麼,但她知曉謝府給的月例極高,更曉得爹的傷勢頗重,自己急需銀子。

也許,自己可以求夫人再比試一次……

魚她也會做,紅燒魚、鬆鼠桂魚、鯽魚豆腐湯……

方淮內心忐忑不安,臉上微白,不再理會孫娘子的惡言惡語。

“沙沙沙——”

孫娘子見黃沙疾步走來,喜上眉梢,先一步問:“黃沙妹妹,不知短契何時能簽?”

方淮到嘴邊的懇求,被孫娘子一句話堵住。

她合上張著的嘴,望著胸有成竹的孫娘子,又瞥向笑意吟吟的黃沙。

方淮抿唇垂首,而後直直望向黃沙,開口剛要說話——

黃沙舒出一口氣,扭頭對孫娘子道:“夫人讓婢子送您出府。”

她語氣中含著絲歉意,而後拿出一個香囊,道:“夫人見您勞累半日,特特賞的。”

孫娘子不可置信,她瞪大雙眼,驚道:“可、可老爺不是更中意——”

“婢子隻傳達夫人所言,”黃沙笑意淡下,直言,“請孫娘子隨婢子走吧。”

她見孫娘子執意不走,便叫了牙婆來。

牙婆對著黃沙連連道歉,連拉帶拽地將孫娘子帶走了。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方淮,滿臉茫然。

黃沙麵色平靜,對她含笑道:“方娘子,隨婢子走吧。”

“黃沙姐姐……短契何時能簽?”

冇在短契上簽下自己名字,她便冇法安心……

“方娘子彆急,待夫人回來自會安排。”

方淮垂頭囁嚅,見她動身,隻能快步跟上。

兩人穿過抄手遊廊,經過灶房,來到一處偏僻安靜的院子。

金沙撥了撥手上的鑰匙,開鎖推門而入,她含笑道:“娘子,這裡便是你的居所,若無要事,萬不可隨意走動。”

方淮點頭,也不往院裡看,隻問她:“不知夫人幾時用夕食?有幾人用餐?有何忌口?”

金沙微微頷首,語氣裡帶了絲暖意:“今日老爺、夫人、少爺一同用夕食,酉時正點用食,夫人厭豕肉,老爺厭芫荽,少爺那兒需常備降火湯……”

方淮在心裡默唸,一一記下。

金沙見她神情認真嚴肅,忍俊不禁,柔聲道:“娘子若是有甚麼記不住的,可來尋婢子,先帶你走一圈認路吧。”

俄頃,金沙忽而說自己要回屋換件衣裳。

方淮默默走至金沙所說的亭子裡等她。

“少爺——您臉上怎麼紅了一片?”

“無事……”

“婢子前幾日剛進府,想貼身伺候您,不知您——可瞧得上奴?”

一道嬌媚酥軟的女聲隱隱傳來。

“過來我瞧瞧……”

隨即一道清潤又富有磁性的男聲清晰入耳。

難不成是謝家少爺?

方淮臉色驟變,慌亂間蹲下身,靠在涼亭坐凳邊。

然而聲音愈發清楚,她神情愈發驚惶。

她扶著石凳沉思,一咬牙,矮身快步往涼亭外走去。

謝易剛逃出書房,走進內院,便被一個長相嬌俏、行為大膽的丫鬟攔住去路。

他見其有趣又膽大,便解下腰間香囊遞與她。

丫鬟一臉困惑,她拿著香囊瞥謝易,見他望自己,隨即將香囊往懷裡揣。

“婢子會好好——”

“你這是做甚麼?”謝易連忙製止,伸手拿回香囊,搖頭道,“真是初生牛犢,甚麼也不知便來尋我。”

“求少爺明示。”

丫鬟見謝易麵上含笑,便直率道。

謝易也不賣關子,將手上的香囊往前一遞,坦言道:“若是想貼身伺候,便要細說這囊中所有香料,少說一味,便不成。”

丫鬟瞪著雙眸,指著香囊,訝然道:“那……至今有人猜出過其中的香料嗎?”

謝易搖頭,隨即想了想,又道:“湘芬上回運道差些,隻差一味便猜出來了。”

“湘芬姑娘,若是猜出……您打算如何?”

“娶她回府。”

丫鬟啞口無言,她嚥了咽口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湘芬……姑娘似是憐花巷的人?”

“正是。”

“老爺那——”丫鬟小心翼翼地瞥看謝易,見他麵上並無慍色,接著道,“能點頭嗎?”

“他?他可管不到我——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下回你可彆再拿走我的香囊了!”

說罷,謝易神色匆匆,疾步離去。

半晌後,方淮悄悄從樹後探頭,她見兩人消失的冇影後,吐出一口氣。

她本打算迅速離開此地,但奈何謝易兩人走得太快。

那時她已然來不及走開,隻能一個閃身躲到樹後。

方淮心裡一鬆,慶幸自己冇被他察覺的同時,也不由感慨。

這位謝少爺果真如牙婆所說一樣,□□不堪、毫無規矩,甚至目無尊長。

這種人往後還不知會做出甚麼驚天動地的事出來……

自己定要遠離他,隻盼日後彆再碰到他了……

天色漸晚,方淮見金沙還未過來,隻能往灶房趕去。

還未至灶房,便聽到裡麵傳來竊竊私語。

方淮抿唇,手放在門上頓住。

“叩叩叩——”

一個梳著雙丫髻的金釵少女探頭探腦地開了門。

她見方淮立在門口,長長地鬆了口氣,拍著胸脯道:“方娘子,你做甚麼敲門?直接進來便是!”

話畢,便拉著方淮進了灶房。

在裡麵裝作忙活的兩個婆子瞥到方淮,如釋重負。

她們一把坐在馬紮上,翹著腿輕鬆道:“你這娘子,往後可彆再敲門了,嚇死人了都!”

王婆子見方淮蹲在地上翻菜籃子,忙攔道:“娘子,先不忙,老爺正在書房教訓少爺,還不知如何能出來。”

另一個錢婆子嗑著瓜子,呸呸兩聲吐出瓜子殼,補充道:“少爺方纔匆匆家來,老爺拽著他就往書房走,且等等吧,每回老爺都要罵半天纔會出來。”

錢婆子見方淮不說話,主動提道:“你是不是想問老爺為甚麼總教訓少爺?”

春妞扭身倒了杯熱水,見怪不怪道:“還不是因少爺總去逛憐花巷。”

“啪!”

王婆子狠拍她頭,瞪她道:“不知羞!甚麼話都往外說!若是被夫人聽見,仔細被打板子!”

錢婆子掃去手上的瓜子殼,搖頭故作高深道:“這回怕不是為憐花巷——”

春妞齜牙咧嘴地揉著頭,嘴裡仍忍不住問:“錢嬸子,你快說呀!”

“你們可不許往外說——”錢婆子語氣含著告誡,直直盯著方淮。

方淮見三人齊齊望向自己,隻能無奈點頭。

錢婆子才滿意道:“為的是少爺的親事!”

春妞麵露失望,她撇嘴道:“這不是大夥都知曉的嗎?”

“你懂甚麼?”錢氏見兩人興趣缺缺,忙又拋出一個訊息,“姥爺這回可是為少爺說了一戶官家小姐!”

“那又如何?反正老爺也拗不過少爺,這門親定然成不了。”

春妞伸頭望了眼窗外天色,扭頭問方淮:“方娘子,你打量著做甚麼菜,奴來擇菜。”

方淮翻了翻菜籃,沉思道:“這個時節,春筍最嫩——”

“哢——”

灶房門被人推開,方淮轉頭望去,竟是方纔遲遲等不來的金沙。

金沙對她歉意一笑,細心囑咐道:“方娘子,今日府上來客,需多備四道菜。”

方淮點頭的同時,問:“不知客人可有忌口?”

“添兩道辛辣菜肴。”

半晌,謝府正院堂廳。

謝家人正陪著楊致遠用餐。

“楊賢侄,西州那批香料,真是勞你多費心思了。”

楊致遠雙手舉杯,遙敬道:“伯父安心,這批料絕對不會讓定之失望。”

嚴氏開口招呼他吃菜。

“知你愛辛辣,特特為你備了幾道菜,快嚐嚐吧。”

楊致遠誒了一聲,向桌上望去。

其中一道色澤紅亮的白砍雞尤其醒目,白嫩嫩的肉塊,紅亮亮的辣椒,無一不牢牢抓住他的目光。

他望之涎水直流,當即夾了一塊送入口中。

楊致遠雙眸一亮,大嚼幾口,嚥下肚。

“南山樓廚子果真名不虛傳,不愧是知府大人常去的酒樓,肉質鮮嫩多汁,滿口留香!比之蘭若軒不知好多少倍!”

謝衡聞言,不禁瞪了眼謝易。

若非這逆子當初要與知府少爺爭那花娘,謝家怎會被知府盯上?

前幾日還非花重金請那廚子,這倒好,鋪子直接被官府告知閉門整頓!

自己一再小心,就是為避免知府尋由頭抄家。

他倒好,全然由著性子來,給人遞刀子!

真真是孽障!讓他向知府低頭不願,娶知州大人千金也不願!

嚴氏擰眉,見謝衡久久不語,當即展眉笑著解釋:“南山樓廚子早離府了,這幾樣菜均是新來的廚娘所做,你若是喜歡,我這便讓她再做一份,讓你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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