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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山宴席之間,所有賓客都是大驚失色。
誰也冇有想到,這麼一樁名山聖地之間的喜事,居然會演變成這番模樣。
“此女倒也剛烈,世人轟傳道宗之人,雖修為孱弱但儘皆剛硬之輩,看來不假。”
“可惜,在絕對的實力麵前,再多的氣節和心機,也隻是枉然!”
“勢比人強,可惜……”
很多人低聲議論。
雖然兩大天宮、聖地名山的人都來了,但是此刻無人開口多問多管,場中眾人都是沉默淡然地看著,彷彿隔岸觀火一般。
道山畢竟是新起勢力,底蘊很淺,縱然大家都能看出來,在這件事上道宗是完全的弱者,這樁婚約也是迫於無奈之舉,但也冇有誰會為了道宗去得罪天珠聖地。
“你嫁,還是不嫁?”
天珠聖地的太乙金仙冷冰冰地開口,手上逐漸加力,向雲天的臉色已經漲成朱紫之色,他眼中忿怒到了極點,但是在太乙金仙的威壓之下,著實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連元神都被封鎖了。
“向峰主……”
厲念雪見狀,整個人都是怔住,她的嬌軀微微顫抖,冇想到天珠聖地居然早有防備。
她不禁看向譚清雪,眼中的恨意似乎又加深了一分:“道宗曾對你有栽培之恩,若無道宗,你早已淪亡,如今你居然能狠下心來,毀了道宗?!”
她知曉,最瞭解她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她的母親,所以,是譚清雪從中午提醒,天珠聖地才做了準備的……
“我隻是在幫你,做正確的決定。”
譚清雪平靜地開口,“你應該感到幸運,如果我年輕之時,也有人幫我做一個正確的決定,或許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厲念雪手中的劍都掉落在地上,她的眼中儘是絕望之色,目光掃過道宗的諸多同道,又看向了向雲天、顧慚夜兩人……
“嗬嗬!”
向雲天見狀,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滿是血絲,用儘全力想要發出什麼聲音,著急掙紮卻無用,隻好目光朝著顧慚夜不斷看去……
顧慚夜也已經無法出手,此刻隻是蕭瑟一笑,看向厲念雪道:
“念雪,向兄的意思是,既已出手,便不要多管!”
“讓你委曲求全一時,已經是我道宗之恥,如今事已至此,我道宗便再無任何退讓之理!”
“若今日退了,我道宗脊梁何在?我等都會成為毀掉道宗的罪人!”
“道宗之道,不在肉身之存亡,而在精神之永續!”
當年在俠劍峰上吊兒郎當的那個天才劍種,今日卻在太乙金仙的威壓之下,發出了萬丈光芒,他的血居然焚燒了起來,然後凝聚成了一把血劍,他握血劍在手,喝道:“道宗上下,斷無退避之理,天珠聖地想要戰,那便戰!”
“寧死,不屈!”
這一刻,道宗之人,無不是齊聲大吼,戰意驚霄:
“要戰便戰,寧死不屈!”
“要戰便戰,寧死不屈!”
李清然、安黎……無數的弟子,他們的修為並不強,但是這種決然赴死之意凝聚起來,一起爆發出,讓場中賓客,都無不為之動容。
那太乙金仙強者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
他本來以為,在他出現之後,道宗的一切掙紮都會放棄,畢竟,一尊太乙金仙,在大羅不出之時,真的可以決定一切。
但是,對方居然真的如茅坑裡的石頭,臭硬如此?
到了這一步,他反倒有些騎虎難下。
畢竟,他的本意也是威懾而已,讓整個婚禮能夠順利進行下去,鎮壓一切摩擦,但如果真的對整個道山出手,造成了偌大殺劫……那對天珠聖地的名聲,很不好。
逼婚不成,惱羞成怒,屠了整個道山?
“嗬嗬,當初好端端地答應了人家,現在卻臨時出爾反爾,道山真的臉都不要了!”
而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忽然響起,隻見一尊金仙已經從席間走了出來,居然是雙首山的千邈真人,他抱著手,冷笑一聲:“老夫平生最看不起這樣的人!”
他朝著天珠聖地的太乙金仙拱了拱手,道:“周前輩,道山這些螻蟻,當初與我們雙首山有些過節,如今正要向他們討還,還請你們不要多管!”
太乙金仙周北山一看,頓時瞭然,老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
很好,這種肮臟之事讓雙首山來做,那是再好不過了。
“既然你們與道山有恩怨,我們天珠聖地,自然不好插手。”
“請便!”
周北山微微一笑,放開了向雲天,就屹立於場中,收了神通法術,頓時向雲天等人都是重獲了自由。
“今日,滅道山!”
千邈真人一聲令下!
“滅道山!”
忽然間,虛空中有一道道聲音齊齊響起,隻見雙首山山主白境仙,已經帶著數千人出現了!
光是金仙,就來了三位,另外還有諸多門中精銳。
“嗬嗬……天珠聖地來了太乙金仙,雙首山來了這麼多人馬,祝賀?分明是包藏禍心已久!”
顧慚夜冷笑一聲,道:“看來,你們是準備今日就接手道山的一切了!”
“隻是,如今天下群雄,聖境列仙皆在此地,你們雙首山,吃得下嗎!?”
顧慚夜當年在俠劍峰上,可以說也是和向雲天一般的率性而為之輩,否則也不會成為向雲天的莫逆之交,但是如今身上扛著道宗的重擔,他卻已經不再任性肆意,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當。
他此前必戰,是知天珠聖地必不願戰!
但現在卻不如方纔激烈,是因為他知曉……道山,的確不是雙首山的對手。
唯有借勢。
如今宴席之上,賓客群集,這天下洶洶的看法和輿論,就是他們能夠借到最大的勢了。
而白境仙卻隻是微微一笑,朝著大家拱了拱手,輕飄飄地笑道:“讓諸位見笑了,還請諸位移步,免得誤傷!”
他這麼一說,忽然間,場中眾人,紛紛邁步離開。
並未停留。
席間空空。
雙首山真的執意要出手,其他人與道山無親無故,又怎會多管閒事?
顧慚夜微微一歎,他到底是出身道宗,習慣了以前在道宗之時,管遍天下不平事時候的日子。
如今在聖境之中,他仍舊是存了一分念想,卻不知這仙界仍舊是苦寒如霜,那個願意管天下、守天下的道宗,是如此獨一無二,天下難尋了。
就連天珠聖地的人馬,都撤了出去。
“念雪姑娘,”
道慳麵露不忍之色,道:“你我雖並未成婚,但我亦不忍見你們被屠戮如此,其實卻又是何必?道慳願解此圍,你我繼續成婚,如何?”
當初,天珠聖地就是趁著道山被雙首山逼迫之時出手,讓道山答應了這樁婚事,如今箭在弦上,情況甚至比當日更加危急。
譚清雪也隻是平靜地道:“他們願意戰,隻是因為你不想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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