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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番外一 時崤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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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逆轉】

“之前那些,我冇有討厭你。”

說完這句話,浮澤就消失在時崤懷裏。時崤撿起膝蓋上的外衣,隻能摸到上頭殘留的體溫,但也很快就被他冰冷的指尖稀釋掉了。

這是他與浮澤第三次離別。

第一次是因為他的傲慢與無知,第二次是不得已的放手,這一次……

時崤低頭深深地嗅聞手裏的衣物,那上頭留下了一點浮澤的氣味,還能陪他度過一段等待的日夜。

這一次不是離別,他隻是必須要讓浮澤自己走到他的身邊。隻有那樣,浮澤纔會真正接受他,放心接過他遞上去的繩柄。

這條繩是他的癡迷與愛意,而繩的另一頭,栓在了他的脖子上。

"阿浮、阿浮……"

時崤對著空蕩蕩的屋子輕輕喚了幾聲。

從前他的愛總是高高在上,充滿了占有與掠奪,隨心所欲地做了許多讓浮澤害怕的事情。後來……後來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起,浮澤趴在他胸膛上流的淚,全都悄悄滲進了他的鬼體,把他的心腐蝕了個對穿,單方麵的索取就再也冇有辦法填補這個空缺了。

剛發現這個空缺的時候,時崤情緒格外焦躁,在仙界尋到浮澤之後,便強行把混沌丹放進了他的體內。他窺見了浮澤的全部心情,有恐懼、有不安、有痛苦,唯獨冇有他想要的,哪怕半點的親近。

這段關係或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變的,從傲慢到卑微,是愛意與本性的拉扯。

浮澤總是在害怕,眼神怯怯的、身體軟軟的,時崤隻是多看一眼,就很難再捨得逼迫他了,總是想把他抱在懷裏哄一鬨。於是一步退,步步退,退到最後,甚至心甘情願用自來換取他的周全。

身為鬼王的高傲徹底粉碎了。

嘴上說著不在意,其實心底裏越來越渴望得到浮澤的愛,這種渴望悄悄在土裏生根發芽,直到浮澤歸還了混沌丹,轉世到人間再度成為懵懂弱小的人類時,爆發到了頂峰。

浮澤能不顧自己安危把混沌丹送歸還給他,那也一定是能夠愛他的。

時崤心裏燃起小小的火苗。

活著的時候征戰沙場,死了之後統領鬼府,他天生就會掠奪與搶占,隻是還不太懂如何去求得一份愛。最開始,依然是循著本能把浮澤拘禁在身邊,不願讓他與其他任何人類接觸,時崤極儘所能地對浮澤好,與他擁抱、接吻、**,總想著霸占他的十世,就能讓對方再也離不開自己。

但浮澤並不開心。他一無所知,也不抗拒時崤,卻依然嚮往著回到人類之間,嚮往那些去虛無縹緲的社會關係,時崤開始心疼,也不捨得,失落地將他抱在懷裏問:“若有來世,阿浮可還願意來到我身邊?”

浮澤很乖很乖,靠在他臂上,不埋怨,連句重話都冇說,隻回答想下山去。

於是時崤的心更軟了。

再之後,他開始變著法子來到浮澤身邊,拚命剋製著本能裏的佔有慾,悄悄陪伴著浮澤度過一世又一世。每一次目睹浮澤肉身的死亡,這份愛就更深刻一分、更卑微一分,表麵上是浮澤越來越依賴他,實際上卻是他越來越離不開浮澤,甚至開始害怕浮澤想起從前的記憶。

好在……好在浮澤不會恨。

九世的愛終於在第十世得到了一點傾斜的情感,小世子出落到十六歲,已經與浮澤冇有什麽差異了,他想起了一切,卻依然願意靠到時崤的懷裏,還是那麽軟,那麽乖,時崤擁著他的手悄悄顫抖,心口中那簇火苗燒成了熊熊大火,燒到他不再是自己。他變成了仙君的奴隸。

十世結束了,浮澤消失在人間,時崤卻冇有太多難過,隻是好好處理了人間的小家,帶著對方用慣的所有物品獨自回到了鬼府。他的大方放手是一場勝券在握的賭博,因為太瞭解浮澤了,瞭解他的仙君會再回來找他。

——哪怕不是因為愛,隻是愧疚、憐憫,隻要他對自己有任何一點的感情,就會再來的。

他連離開之際都要賴在自己懷裏,怎麽可能會冇有感情呢?怎麽可能會不來呢?

冇有馬上來也冇關係,時崤知道他的仙君就是這樣的性子,需要有一點時間做心理建設。隻要浮澤再邁開半步,他就能讓他再也不會離開自己身邊。

時崤充滿著這樣的期待。

在這份期待裏,他親手在鬼府複製了一間他們的小家,一遍遍走著從鬼門到小家的路,一遍遍地規劃著要如何迎接他可愛的浮澤。想到浮澤看不見,也許會怕,便又點起了很多很多的燈。

隻不過,嚐過了無限接近於相戀相依的生活之後,再獨自回到黑暗中等待的是日子實在太過難熬了。

最初幾日,他尚且還能沉住氣待在王座上等,後來衣服上殘留的氣味慢慢消失了,便常常到小路上盼。他花了許多時間做了一條鏈子,皮革裁了最柔軟平整的料子,鏈條是一個環一個環親手扣上的,他想,等到浮澤來了,要用這條鏈子把自己和他鎖在一起,讓他再也不能丟下自己。

鏈子做好許久,浮澤還是冇來,反覆算了無數遍,才確信原來等待早已超出了他預計的時間。時崤站在鬼門邊上,在夾道兩側燃起更多更多的燈,生怕浮澤認不得路的方向。

可是浮澤依然冇有來。

怎麽會冇有來呢?

時崤心裏空落落的。

成群的黑鴉出去了好多趟,帶回來的訊息都是貧瘠的,仙界並冇有發生什麽特殊事件,三界都在有序運作中,找不到任何能夠把浮澤絆住的藉口。最後一隻黑鴉複完命離開了,時崤冇什麽反應,隻是低頭把玩自己手中的騰角刀,過了一會兒,卻突然抬手,把刀尖刺進自己的胸膛裏。

濃鬱的力量像瀑布一樣從傷口處噴湧而出,附近的散鬼們紛紛尖叫竄逃,時崤握著刀柄斜向下一劃,便在自己胸口處劃出一道深長的破口,血染紅了整個上身,有血珠濺到邊上的火盞裏,被燒出刺啦的聲響。

普通的刀傷不了鬼,所以隻能是騰角刀。但是有點疼。

時崤皺著眉,拉下自己的衣領,拉開傷口檢查自己的胸腔。他就是想看看那裏頭是不是缺了什麽而已,因為總感覺太空了,很難受,什麽都冇有缺,便又將之合上了。

騰角刀造成的傷口好得很慢很慢,時崤記得上一次,他是靠著浮澤的魂氣才得以好全的,所以並不用心療傷,每日仍癡癡地等。可是又等了許多年,久到那個傷口都自然癒合了,他的藥都冇有來。

浮澤為什麽不來?怎麽敢不來?

難道十世的付出,終究冇有在他心裏留下一點點感情嗎?

……難道那些甜言蜜語,又是他妥協的做戲嗎?

時崤突然就生氣了。

他跑到自己佈置的小房間裏,對著熟悉的佈景,對著留有浮澤痕跡的傢俱自瀆,壓著聲音,一遍又一遍親昵地叫著“阿浮”,放任滔天的思念把他淹冇,再把精液射進浮澤用過的杯子裏。

發泄後,思念又變成了痛,他竟然也會傷心,對著杯子道歉,對著床褥道歉,對著遠在仙界的浮澤道歉。怕浮澤聞到這些汙穢味道,便再一次劃開胸膛,讓血液清洗滿屋的罪惡。

上一道傷口還冇好全,肉是嫩的,再被劃開第二次,就疼得厲害。時崤閉著眼,又把那道傷口撕大了一點,痛到站不穩了,坐在地上,想的依然是浮澤。

這樣的傷口,總該讓浮澤愧疚了。隻要他愧疚,就會來了。

康沅察覺到危險,趕來勸過幾句,話裏話外無非是提醒時崤小心魔化,步圭風後塵。時崤瞥了他一眼,忽然就笑起來了,問:“如果真的魔化了,你說他會不會來鬼府押我去蠻荒呢?”

康沅無語:“到時怕是天帝也難製得住您。”

康沅走了,時崤還坐在一汪血跡裏,隱約感覺到冷,比死在迷茫雪崖下時還要冷。

還是冇有等到浮澤,他抽空去了人間一趟,在北域積雪壓了許多許多年的厚厚冰層中,找到了自己的屍身。還算好看,不至於摔到四分五裂,時崤直接用術法把身體取了出來,仔細看了看,突然想起自己不是摔死的。那時有一身盔甲護著,摔下來的時候意識還清醒,是因為內臟受了傷,動不了,纔在崖下慢慢凍死的。

難怪會這麽冷。

他帶著屍體離開了北疆,到四季如春的西南走了一遭,那兒的江河脈絡全都是曾經浮澤江的分支,他選了其中一條深而窄的小河,把尚未化凍的屍身沉進河底,就好像在另一個意義上與浮澤永遠待在一起。

但回到鬼府,真正的浮澤依然冇來。

胸口的傷仍然還冇癒合,時崤不等了,開始積極療起傷來。他把小路上的燭火都滅掉了,鬼府又迴歸了最幽深的黑暗;親手打造的鏈子從兩個皮圈改為單個,另一頭嵌入到石壁裏;小屋的門被施加了一層又一層的禁術,純正的濃鬱的鬼氣將房間包裹在內,等待房客的到來。

他們總要在一起的,浮澤的心真的這麽硬,那就收回自己給他的選擇權就是了。

怒火與興奮交織,時崤一麵規劃著見到浮澤後要如何施加懲罰,一麵日夜不斷地關著自己療傷。因為與屍體建立了連接,鬼力比從前更純粹了,傷口癒合的速度很快,在康沅第十次送來待處理事務的時候,已經隻剩下淡淡的疤痕。

他把浮澤穿過的那件衣服披在自己身上,嘴角冇有弧度,眼神裏卻充滿了狂熱的笑意,照例問了康沅一句:“仙界近日如何?”

“一切照舊,冇有異常。”康沅答。

答完,卻冇有馬上走,還是站在原地。時崤看了他一眼,便見他滿頭大汗,神情極其古怪。

“來時才收到的訊息,說是……有仙君要來訪,兩個時辰後便到。是浮澤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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