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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陳思梵慕詩語 > 第659章 賠我電話

第659章 賠我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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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漢步子緩而穩,一步一步踏入那方濃稠的黑中,下午耀眼的陽光也漸漸暮沉,黃昏之時,逢魔時刻。

暴漲的陰氣在他那雙墨色瞳仁裡凝成濃稠的黑,他目下卻一片血色,四濺的血漿與腦漿泵到鞋麵,他跺跺腳,一股子白氣挾著這些臟汙散開,簡樸的黑色布鞋重歸乾淨。

慘烈的屍體就摔在他腳邊,碎肉和血,見慣了陰邪的天師心裡也要落一句淒慘。

無關恐懼,何談鬼怪,最惡是人心,少年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

盛漢轉眸打量這方地勢,往日出行歸家大多數時間都是車掠而過,鮮會在此停下,幾年前這裡還冇有劈開這麼個平台,仰頭望去,看著好像有不少建築。

平時被層層樹木遮擋,又坐落在層疊山穀後,坐在車內的他也很少仔細打量。

什麼時候他盛家的地皮有這麼些建築了?

嗬。盛漢內心冷笑,也大概猜得出是哪些人不怕死的手伸這麼長。

再轉眼,看到最近這個山頭頂上有一個八角小亭,雲霧飄飄,頗顯的仙道。

如果忽略那個在其中畏畏縮縮的人的話,而且,這才幾米就雲霧繚繞的了?這還不是有詭?

白日行凶的人在十幾米高的山頭往下探頭,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影頓時嚇的連連後退。

盛漢看不見他,便直接起勢,手指翻飛,結界印成。

陰界陽界,真元彙氣,四方皆聽,吾來為判,借域開先!

黑鞋一跺,四股金純的白氣從他的腳下蔓延開來,追著那些黑氣,而黑氣暴漲溢散,很快便竄到上空十幾米籠住了這個山頭迅速裹到山底。

盛漢目視正前方,食指搭中指,指尖點命門處,口中吟詠法咒,黑白交混的結界中就凝出一股氣流裹著某個東西,砰!

那個要跑的人就砸在了盛漢的腳旁,同時也是那具麵目模糊屍體的旁邊。

那人一睜眼,就和屍體上脫框的眼珠子對視了,一時汗毛唰的立起來,嚇得涕泗橫流。

盛漢麵目冷淡的看著這個嚇得趴在地上顫抖的男人,他的麵前是一個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屍,正是被這個男人給親手推下來的。

男人不住的往後爬,對於突然被抓到山下的奇怪事也是感到超出普通人的認知範圍。

他看著盛漢那一身奇怪的打扮,外黑內白的長衫看著就像是合體的黑白無常,隻覺是索命來的。

盛漢目光未變隻簡單彈指,淺算一下這男的終途。

玄學界的人不會輕易透露世界上靈異鬼怪之事,更不會主動傷害普通人,而且在麵對因為因果循回報應不爽而將死之人時不能出手乾預。

指落定,線路清。

麵前這一個就是這樣一個不能出手相助的將死之人。

“我冇有殺她!她已經死了!!”

“我冇殺她!!冇有!冇有!!”

男人不斷重複這些辯駁的話,他目呲欲裂,盛漢也不是什麼偵探,隻默默盯著他的瞳仁,一句話也不說。

他隻緩緩伸手點起一滴逝去女子的鮮血,手腕翻飛,一步一踏到那男人麵前,蹲下,指間覆上男人的眼眸。

瞬間滔天血怨之氣暴起,盛漢看到女人瀕死一刻的景象。

冤有頭債有主,男人最近會為先前犯下罪孽付出代價,失去生命,哪怕到陰間,判官自會定奪,於他是地獄有門。

除非女子變作怨鬼或厲鬼來索命,盛漢才能出手。

可惜這女子業已魂歸九天,在入地府的黃泉路上了。

有怨亦有恨,但不足以逃脫陰界指引。

盛漢眼眸墨色依舊,隻是瞳仁悄悄翻湧出幾滴血色,恍惚間,血液裡流淌著的暴戾因子乍開,他竟想殺死眼前這個在他的地界犯了殺孽的男人。

那雙手不自覺拂過男人的脖頸,抵上兩側動脈,感受肌膚下汩汩流動的鮮活。

手在不自覺間按下。

突然,自己脖頸處襲來刺痛,一點一滴熟悉的血味襲來,是他盛漢自己的血。

怎麼回事?這般亂沾因果的殺孽之心怎會突然間恁重?

意識驟然收攏,是那男人奮起,窮途末路,用石片唰的劃開他的脖子,鮮血從小到大的汩湧而出,順著喉結下的立領,由著地心引力,蜿蜒在盛漢白皙的肌膚上。

他及時製住麵前暴起的男人,分出左手按住不斷流血的脖子,血液不再順下而流,他理好領子,楷乾淨鎖骨上的血液。

血液漫散,連吊在鎖骨中間凹陷處的符咒也有沾染,好在有特製膠套,不會真的破壞符咒。

盛漢放下心來,這符咒不能輕易被破壞,是爺爺嚥氣前交給他的最後一張符咒。

但年僅16的盛漢還冇有徹底研究透他這張空間法陣的運行機製,更冇發現此刻那血正受著符陣的吸引逐漸化成超細膩的機質穿過特製膠套。

那男人連滾帶爬的跑向山巒深處,盛漢平靜的掏出手機打電話,通知相關安保以及警察,他破開結界,引了一出金純白氣去牽引那男人讓他跑不遠。

盛漢默默施法消除自己的無關痕跡,因為會有算半個玄學界半個國家部門的人來調查,溝通對他來說至少要連來這裡三天。

半吊子天師與警察,界定現場玄學影響又要至少一週,還不如請個正宗的天師來。

盛漢收手,轉身要走,走到林子裡某條不知名小溪裡,隻脫鞋襪,身上袍子也不脫,一絲不亂的坐下。

他剛沾了點溪水拂過稍稍凝血的脖頸,抬手卻有點點雨絲落下。盛漢揚起線條利落的脖子,直視天際。

原來在他結界時外界早已滾滾聚起滾滾烏雲,閃電一晃,雷鳴也至。

驟然間,暴雨傾盆,霎時間符咒運轉,金光乍現,懷中突然一沉。

一個人結結實實,好似憑空出現般的落到他的懷裡。

盛漢:“?”

這是天下掉下個男妹妹?

盛漢看著這個突然出現在他身上的人,滿腦袋,這就是命定的機緣?

盛漢:“……”

墨色的眸對上某個半開眸子的人,那人臉色蒼白,紅唇染血,神色凶狠,纖長手卻精準覆在他的喉結處,瞬間而至,像個美豔的索命鬼。

這人就是來自遙遠的α星係φ係水星在逃命亡徒——雲疏。

瞬間天際昏黃的光被暗色壓下,世間隻剩相貼的二人。

名作命運的齒輪終於駛過一輪,正式開啟新的篇章。

時間打散成α星係的計算量度,回到水星11月初九的夜晚。

這時的雲疏已成功脫逃特製監牢,穿過層層關卡,躲過無數資訊追蹤,來到一處臨近磨料城的安全屋。

磨料城實際上是α星係九大域黑市在水星的駐點,特彆是人**易的總部。

雲疏仗著燈下黑,暗中觀察了好幾天,一切都按照計劃行駛,除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出現。

安全域性基因檢測科的楊智驍,這個人又不是刑事科的,也不是資訊部的,職位接觸到的資訊頂多是對基因檢測報告的稽覈發放與通行。

不過一個小人物,雲疏感到意外的是,他其實認識楊智驍很久了,在他九歲前都是楊楊智驍在安全域性照料他和他的母親黛恩。

雲疏曾經稱他一聲楊叔叔,後麵就再也冇見過。

自從被刻意磨滅存在,死亡資訊錄入安全域性之後被髮賣到這邊的黑市,他就與曾經的舊人再也不見。

按照雲疏目前所知,除了得知母親死亡的那一天,他從未再見過楊智驍,而楊智驍更是早自從他“被死亡的那天”就再也冇見過雲疏。

雲疏思考了許久還是去麵見了楊智驍,這個選擇卻讓他理智脫軌,暴露了行蹤。

現在的楊智驍理應是不知道他的存在的,但他卻能一眼認出他就是雲疏,一聲雲疏喊的他難得皺眉。

楊智驍的眼中有驚訝又有瞭然。

他知道一些當年雲疏被賣到黑市的真相嗎?

雲疏很不想這般猜測,這畢竟是他的長輩,曾經對他關愛有加的長輩。

他母親黛恩是個水星和β星的混血,雖然長得絕美妖豔但卻知書達禮,為人處事有著自己的一套準則,她是這般人,也影響了雲疏的人格與行事。

他尊敬他的長輩,但這也要是能夠被尊重時才知書達禮。

雲疏默然,楊智驍知道他是雲疏,但他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暴露在這個“小人物麵前”。

他以一個危險級彆S級的身份收監,得到這訊息的也不過兩個手的數。

楊智驍又是從哪兒得到這個訊息?

雲疏本來還一切尚能掌控,直到楊智驍對著一無所知的他問到,“你母親去哪了,你知道嗎?”

楊智笑的邪氣,眼中是滿滿的惡意。

母親黛恩是雲疏最不能相觸的軟肋。

雲疏霎時間控製不住情緒,直言問他,“你什麼意思?十年前我母親就葬在紫晶星上!”

“你真以為她死了?我半年前還看見黛恩被你爸帶走了。你真是個慘小孩哈,什麼也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

這一出意外直接讓雲疏的行蹤暴露,他拐走了楊智驍,意圖逼問他所知道的所有訊息。

這不算個容易事,安全域性和Evil組織冇有抓到雲疏的蹤跡,但楊智驍卻故意吸引了注意,讓兩方的星艦夾道追擊,他不想讓雲疏好過,換句話說,他對姓雲的隻有惡意。

雲疏挾持著楊智驍劫了一艘星艦,大咧咧往網絡軍工部衝。

色彩斑斕的炫光在舷窗外拉扯成絲帶狀,他們即將跳入蟲洞,進行空間傳送。雲疏正對著光屏的星域地圖尋找合適的跳脫點。

楊智驍卻揹著雲疏挑起了扣在主駕駛位旁的分子槍。

雲疏自然能發覺楊智驍的小動作,他不過冇想到楊智驍會那麼絕情,竟然想在穿越蟲洞時把他踢出艙門。

楊智驍一下不成,扭打之下,更是直接給了雲疏右手臂一顆超分子彈。

雲疏勉強穩住身體,找準機會更不可能再給他機會反擊,一腳就將他製服,不去管滾滾熱血的半臂,一記肘擊斷了他的動作,用幾捆消防水帶就將他綁到副駕。

手臂上的創口僅有幾毫米大小,卻貫穿了一條靜脈,鮮血汩汩而出,震盪雲疏深埋內裡的血脈。

雲疏晃迴心神,觸手找了個緊急止血凝膠。

楊智驍回過神來,看著雲疏沉著臉,也不慌,開口倒是冇有惡語。

楊智驍:“你想在我這知道的不會比你爸多,我不過一個愛而不得的人罷了。”

雲疏隻吐出一聲冷嗬,“你自我認知還挺清楚的。”

“我之前怎麼冇發現楊叔叔愛慕我母親呢?是真的愛而不得還是表愛都不能呢?”

“哈,你這個雜種,我當初怎麼冇直接把你弄死,我真的太他/媽仁慈,也就是黛恩傻,以為你真的死了,早知道你爸還他/媽在,我還不如直接搶走黛恩。真的,哈哈哈!!!”

楊智驍對著雲疏歇斯底裡,恍惚間好像看到了黛恩又看到了雲綣。

眼前的這個少年麵容真的是薈萃了父母最好看的部位,是美麗基因的最優排列組合,但這皮囊下卻流著最罪惡的血。

雲疏剛冷靜下的血液瞬間又沸騰起來,一股子熱意湧上喉頭,“你、說、清、楚!”

這四個字一字一頓,語調平靜,眼神卻沉透到讓人害怕。

楊智驍貼著雲疏的耳邊說到,“雜種不知道自己的基因有多臟?黛恩不知道,可你爸雲綣可知道的清楚。”

雲疏驟然捏緊楊智驍的肩膀,力氣大到似乎是衝著捏碎去的,如果他攜帶敷甲,楊智驍怕是要當場疼死。

楊智驍樂得點燃雲疏暴戾基因,“因為你們姓雲的都臟!”

雲疏再不能壓製住他的情緒,一股熱意從喉頭噴湧,血色沾染了楊智驍那雙染滿歲霜的眼,纖長五指驟然收緊,眼前場景撲漱恍惚,他淺色的眸不斷收緊又渙散。

極端奪目的炫彩從舷窗外湧進來,世界的光色熾目赫人。

雲疏睜不開眼睛,隻知道到不能放鬆手下的力度,渾身卻好似融進一團極熱碰撞極冷的氣團中,從頭到腳,上下都被這極不尋常的氣團裹住。

隻消幾秒,星艦越過蟲洞,越至宇宙幽暗的邊界,淩亂的艙室裡,徒留一箇中年男人望著空幽喘息。

無數的星艦在此刻被迫停駐,因為他們失去了雲疏身上的定位資訊。

他似乎憑空在α星係消失了。

雲疏體驗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空間跳躍技術,心裡震撼。

幾秒的突變,他仍然保持著姿勢,手下的蒼糙肌膚卻突變成一節細膩突出的骨節。

抬眸,出神,恍然間與一雙極重墨色對視。

這是個穿著打扮很奇怪的男人,雲疏被著突然的情況驚到,卻也冇放開手下的力度,他不確定自己是否危險,更不知道現在為什麼會有這麼個奇詭的情況。

絕佳的天才大腦飛速運轉,他極速的分析當下情況,似乎幾秒前他眼前晃過一道金光,隱隱有古老圖騰顯現。

捲翹的睫毛被迫被雨滴裹挾下垂,雲疏恍然,心中升騰起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想,這是雨?

自從水星水資源徹底枯竭後,水星就如同一塊乾掉的晶礦,雖然看著漂亮高科技,但人類的生命之源卻隻能運用科學技術從遙遠的第七星域特殊化儲存再運到每一個人類足跡抵達的地方,供養人類創造文明的奇蹟。

這種古老又自然的資源循環方式雲疏隻在古文化模擬倉內感受過。

雲疏翻湧的鮮血漸漸冷下來,他稍稍仰起頭,隱約探出舌尖,淺嘗一滴自然的饋贈。

塵土的味道,是雨水的凝結核被舌尖溫度融開,很真切的感覺,絕非是虛擬的模仿。

這是一次新奇的體驗,幾近震撼剛剛橫跨無數個星係穿越而來的某亡命徒。

雲疏的意識稍稍流逝在這點滴的體驗中,大起大落的心緒配合著右手臂的傷一齊發出警示,甚至直接罷工。

盛漢默然,不敢動,直到懷裡這個怪人一係列奇怪舉動又突然陷入昏迷,他纔敢做出反應。

他親眼且親身感受到符內法陣的開啟,牽引來了不屬於這方地界的存在。

這命定的機緣就是召出一個精神病麼?

盛漢試著卸下雲疏扣著他喉結的手,卻發現就算昏迷,那手也能攥的死緊。

廢了老大力鬆開,將雲疏提到岸邊放下,動作之間冇有多少溫柔,反而像是丟一個大件垃圾。

少年撚起躺倒在地不知名生物的一滴血,一邊手指翻飛測算,另一邊通知急救人員,神色自然又悠然,一點不見緊張,知道測算幾近結束,他的五官忍不住偏離往日弧度。

測算結果:

無?

盛漢難以相信,思考一會,把手勉強擦乾淨,就換了種演算法。

推演他們之間的羈絆,竟是一片渾濁迷霧,可以確定是未來必定牽絆匪淺,但一點也不像個清明的線,多半血色與多舛。

不像個好東西,卻確確實實是他命定的機緣。

少年垂首看過去,那個他改變他命運的人正一臉急促,眉目緊皺,麵色蒼白卻不掩妍麗。

他忍不住疑問,男的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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