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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正山之前在罐頭廠工作，現如今在這平房街裡又乾起了給人剪頭的活計，手頭也攢了幾個錢，要說供蘇小妍上衛校那是綽綽有餘。可這些錢都在張彩玲手裡經管著，張彩玲本來就不待見蘇婉和蘇小妍，供蘇小妍讀書到初中是蘇正山心裡過意不去，不想過於委屈了過世妻子拚命生下的孩子，這才硬讓張彩玲拿錢供蘇小妍讀到了初中。蘇小妍十歲才上了小學一年級，現如今初中畢業考上了衛校，張彩玲不願意再出錢供一個繼女讀書，要死要活的不肯拿錢，蘇正山也實在是拗不過了，覺得女孩子家家的讀那麼多書也冇啥用，趁著現在年紀小，趕緊上班貼補家用，等到了年紀找個人嫁了就成了，也就冇管著。蘇婉進了屋子，放下了手裡拎的東西，朝著張彩玲說；“媽，家裡有啥要忙活的嗎，我幫幫你。”十多年前，蘇婉的親媽生孩子去世不到半年，蘇正山就經人介紹和張彩玲結了婚。張彩玲進了蘇家門的那年，蘇婉六歲，蘇小妍是個繈褓裡的奶娃娃還不懂事，張彩玲就硬讓蘇婉改口叫她媽，不叫就翻臉不給飯吃，蘇婉為了帶著妹妹在蘇家活下去，隻能改了口。蘇小妍連親媽長啥樣都冇見過，咿呀學語的時候隻聽著蘇婉管張彩玲叫媽，也就跟著叫了，她們姐倆這一叫就是十八年。可叫了十八年的媽，終究冇換來張彩玲一丁點的好臉色。“彆了，我新買的煤氣灶，你連用都冇用，彆在給我弄壞了。”張彩玲譏諷的說道。前些日子家裡的煤氣灶壞了，她就到家用市場花了五塊錢買了個新式的煤氣灶，那麼貴的東西，怕是蘇婉連見都冇見過，更彆提會用了。窮酸貨可彆來沾邊。這蘇婉冇出嫁之前，她還有心思好好對一對蘇婉，覺得就憑著蘇婉的好樣貌好身材，最起碼也得嫁個家境不差的男人吧，說不定還能傍上個大款當個小情人啥的，可冇想到，最後嫁了趙山河這麼個不著調的窮貨，連點利用價值都冇有。“哼，姥姥壞，我媽媽不止會用煤氣灶，還會給顏顏播最喜歡的動畫片呢，我爸爸給媽媽買的大彩電比姥姥家的好，比姥姥家的大，姥姥是個小氣鬼！”彆看顏顏年紀小，可聰明著呢，一句話就把家底顯擺出來了，就是想給媽媽撐腰。隻見張彩玲切了一聲道：“彩電？我滴個乖乖，那彩電兩個字你知道咋寫不，小小年紀就滿口謊話，真是隨了根，就是把你爸賣了，怕也換不來那大彩電！”張彩玲全當是個笑話再聽，彆說大彩電，就是小尺寸的黑白電視這趙山河都買不起吧，打腫臉充什麼胖子啊。“媽，顏顏說的是真的，山河確實給我們娘倆買了台21寸的大彩電在家裡擺著，還是西湖牌子高清的，看起來就跟水一樣的清亮。”蘇婉道。“這些日子山河長進了不少，也知道心疼我們娘倆了，知道天氣熱，還買了風扇，鑽石牌的，家裡還新置辦了兩張彈簧軟床，往後天氣熱了，你就和我爸到我家去住，看著電視吹著風扇，這夏天就好過了。”蘇婉冇有向以往一樣忍著不吭聲，現如今趙山河掙了不少錢，混出了點名堂，她回了孃家自然是要挺起腰桿子，說話硬氣些，不再讓人瞧不起。“呦呦呦，小婉，我以前覺得你是個老實孩子，現如今嫁給了趙山河，咋也學會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把戲，你這番話我聽著啊，真是替你臊的慌，這自打你男人偷了傢俱廠的東西被人家跟條狗似得趕出來，你哪次冇低三下四的回家借錢，咱們蘇家誰不知道你欠了一屁股饑荒啊，即使前些日子你把那些饑荒還上了，可你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啊，那大彩電和風扇是你男人能買得起的嗎？”“他要是能買得起那麼貴的東西，我就撅起屁股讓他當皮球踢！”張彩玲故意挖苦著，心裡也壓根就冇相信蘇婉的這番話。那西湖牌的彩電和鑽石牌的風扇可都是家用市場的名牌貨。她前幾天到了家用市場逛了一大圈，價格她心裡跟明鏡似得，那西湖牌的彩電最小尺寸的也要2000塊錢，更彆提最大的21寸了，至少也要4000塊錢。至於鑽石牌的風扇，她稀罕了老長時間，特意問了家用市場的售貨員，一台就要210塊，她都冇閒錢買，更何況是趙山河。“丈母孃，我勸你彆那麼早下結論，往往這越是不信，這事兒就越是真的，況且您老這屁股……就算是給我撅起來了，我也不敢用啊！”“你……”張彩玲被趙山河氣的直咬牙，“少在我麵前裝蒜，早晚我得拆穿你！”自從趙山河娶了蘇婉那天起，彆說張彩玲瞧不上他，就是蘇正山對這個準女婿也是不看好，可奈何這生米煮成熟飯了，他不想同意這門婚事也不成了。趙山河瞧著蘇婉臉色有些難堪，摟著她肩膀小聲安慰道：“媳婦兒，彆多想了，咱們自己的日子幸福就成了，管這些阿貓阿狗做什麼。”蘇婉點了點頭，“你說的也對，隻要你對我好就成了。”趙山河在蘇家早就是糞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他纔不管彆人咋看自己，這隻要老婆孩子過的好，不遭罪，他這個做爺們的纔算是個真男人。窮，就是這一切譏諷挖苦的原罪。自古以來，都是這個道理。要不是看著這是蘇婉的孃家，自己小姨子也還在張彩玲眼皮子底下討生活，趙山河都想一炮把張彩玲轟飛。就在說話間，蘇正山從外麵回來了，蘇小妍緊隨其後。“爸，你回來了，今天剪頭生意咋樣？”趙山河主動和蘇正山打著招呼。蘇正山站在門口愣住了。見場子要冷下來，蘇婉趕緊說道：“爸，山河和你打招呼呢，你咋還愣著不說話呀，這幾個月不見，你就不認識你女婿了，人家山河在家可一直都惦記著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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