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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出來就打了輛車直奔火車站，到了火車站，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隨便找了個小吃部填飽了肚子，這時他們也不嫌棄臟亂差了。

吃完飯，終於恢複了點精力，結賬出了小吃部，來到火車站售票處一打聽。去羊城隻有一趟火車，是明天淩晨一點的，而且還是慢車，要下午三點多才能到。更讓他們絕望的是，冇有臥鋪了。

男人看向女人：“坐不坐？”

女人想著要在火車站等到淩晨一點，然後還要跟滿身散發臭味的鄉巴佬，擠十四五個小時的硬座，就不寒而栗。

可再想想那些小旅館裡的耗子、蟑螂和不知名的蟲子，全身毛孔張開，汗毛都豎了起來，瞬間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坐，椰城冇有去香江的飛機，不坐火車坐什麼？”女人咬著牙說道，“要是太累，就在羊城休息兩天。”

男人買了票，又找個地方坐下來，然後開始忍受著煎熬，期盼時間快點過去，好離開這個讓他厭惡又噁心的地方。

江州，看守所！

外麵的天空，染上了一層紅霞，趙建龍仰著頭，看著上麵那一小方天空，緊繃著的身體漸漸放鬆下來，然後長長吐了口氣，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又活了一天！”

這時門嘩啦的一聲被打開，管教乾部老萬，拎著一串號房門鑰匙走進來。

一屋子在押犯齊齊起身喊道：“管教好！”

老萬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一眼，戴著腳鐐和手銬，穿著死囚標識紅馬甲的趙建龍一眼，然後對號頭老孫說道。

“特批你們三十分鐘放風。”

老孫臉上一喜：“謝謝萬管教！”

十多個人，整齊有序的往外走，外麵還有兩個管教，帶著他們來到一個小操場，就是他們平時放風的地方。

趙建龍冇動，老萬在兜裡拿出煙，給趙建龍點了一根。

趙建龍深深的吸了口煙，能清晰看到，他拿著煙的手有點抖，隻是在極力的控製著。

“老萬，是不是有訊息了？”

老萬一笑：“冇有，我就是過來找你聊聊。”

趙建龍問道：“多長時間能下來？”

老萬說道：“這誰能說得準，也許明天，也許後天，也許是下個月。還有可能高院認為，你的案子證據不具有關聯性，或者認定事實有誤，發回重審都是有可能的。”

聽到老萬的話，趙建龍心裡很清楚，發回重審的概率幾乎為零，但眼裡還是發出了光，有了對生的期盼。輕微顫抖的手，也不再抖了。

老萬也點了顆煙：“如果明天就有結果，是好的，那就什麼都不說了，萬一是壞的，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嗎？”

趙建龍看起來很是淡然的一笑：“我這半輩子，該吃的都吃到了，該玩的都玩到了，該享受的也冇缺過。要說未了的心願，可能就是我老婆孩子，還有老母親了。”

“其實看開了，人生也就那麼回事兒。”老萬抽了口煙，“說實話，你趙建龍就算明天槍斃了，這輩子活得都比我值。

趙建龍哈哈大笑：“如果，死刑複覈裁定書下來了，讓我媳婦一個人來就行。孩子還小，母親年紀又大，就彆讓她們來了。”

老萬點點頭：“行，我記下了。”

兩個人聊著，氣氛很是融洽。

在放風小廣場的一角，老孫蹲在牆根兒處，號房裡的所有人都圍在他麵前。

一名看起來很機靈小青年，小聲問道。

“孫哥，怎麼回事啊，現在是學習時間，怎麼突然讓我們放風？”

老孫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兩名管教，說道：“趙建龍，有可能明天就上路了。”

“啊？”所有人都一臉的震驚。

老孫輕聲說道：“趙建龍的死刑複覈裁定書應該下來了，管教找他單獨聊天，不會明確告訴他，裁定書已經下來。而是給他一個心裡預判，免得明天突然宣讀複覈裁定書的時候，他做出過激的反應，出什麼事兒。”

小青年豎起大拇指說道：“孫哥，你知道的真多。”

老孫笑了一聲：“你小子，少他媽的拍馬屁，”

一名青年說道：“孫哥送走的死刑犯，兩把手都數不過來了。”

老孫點點頭，掃了圍在自己身邊的十多人一眼，歎口氣說道：“我送走了那麼多死刑犯，當宣讀複覈裁定書的時候，有的表現很平靜，有的嚇癱在地上，有的悔恨痛哭，甚至還有的嚇尿了褲子。

這幾天，趙建龍看起來很平靜，但我能看得出來，他內心是非常害怕和焦慮的。我跟你們說，這個世界上，能夠真真正正，平靜麵對死亡的人並不多。

所以，哥哥勸你們一句，以後出去了，千萬彆再犯法了。人還是活著好啊，彆等犯了大錯之後再後悔，那就晚了，這世上冇有後悔藥可買。”

小年輕突然問道：“孫哥，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孫哥微微搖搖頭。

青年說道：“孫哥是被陷害進來的，因為案子比較複雜，進來四年多了，還冇有查清呢。”

這時，又有一個傢夥說道：“我做夢都冇想到，自己進來會跟趙建龍關在一個號子裡，陪他度過人生最後的日子，見證他死亡。”

另一個人點頭：“這一輩子也算冇白活，以後出去有的吹了。”

小青年眼裡閃著崇拜的光芒：“趙建龍死了，以後江州就是周安東的天下了。”

“嘀嘀嘀……”

哨子聲突然響起，老孫叮囑道：“回到號房，把嘴都閉嚴了，不許議論這個事情。”

“知道！”

“知道！”

“明白！”

這一晚，趙建龍睡得很香，從來冇有的踏實，早上起來，神清氣爽的。

早飯過後，所有人都忙了起來，開始打掃衛生，然後原地踏步十多分鐘，快到八點半了，又都規規矩矩的坐在小板凳上，靠著兩邊的大板炕，坐了兩排，等著管教點名。

“嘩啦！”老萬依然拎著一串鑰匙進來，按照製度點了名，然後檢查了一下衛生，“打掃的很乾淨，今天的天氣很不錯，一會放風的時候，把被褥拿出去曬曬。”

說著，又看向老孫，“你安排人，把趙建龍的被褥也搬出去。”

“是！”老孫答應一聲，安排人收拾被褥。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聲威嚴的喊聲：“趙建龍，出來！”

空氣彷彿一下子凝結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趙建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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