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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謝南喬又去找了安然。
冇有事情要做的安然,又在認真的縫製要送給江行舟的那身衣裳。
看著謝南喬突然出現,她無奈的笑著搖了搖頭。
“小姑娘,你今日怎麼又有空過來了?”
她笑著問道。
“我這不是想著,來看看你的衣裳究竟做得如何了嗎?”謝南喬直接走到她的麵前,坐下了,又拿著她手中的衣裳看了兩眼。
那衣裳針腳細密,一針一線,都足以看出做這衣裳之人的良苦用心。
“安然,你先前還告訴我,從來都冇有學過針線活兒,但是依我瞧著,這細密的針腳,便是學了多年的人,也不見得能抵得過。”
謝南喬將手中的衣裳仔細的觀察了許久,這才又說道。
“你啊,就知道這樣笑話我。”
聽到謝南喬的話,安然的臉上,出現了淺淺的紅暈,顯得是那般的嬌羞動人。
“我纔沒有笑話你,”謝南喬看著她,認真的說道:“安然,看得出來,你所有的心思啊,全都在這一針一線當中給藏起來了。江行舟若是知道,你有這般的心意,必然會感動。”
“可是,感動並不是愛,這兩者之間,差彆尤其的大。”
說到這裡,安然又放下手中的針線,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我總是覺得,你是最聰明的,但是今日,你遇到了感情的事情之後,怎麼也開始犯傻了?”
聽到她的話,謝南喬又說道。
“我犯傻了?”
被她這樣一說,安然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是啊,你仔細想想,現如今,你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拉近和江行舟之間的關係,至於這關係究竟是感動還是喜歡,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在於,你們之間的關係究竟有冇有得到改善。”
謝南喬伸出纖細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這才緩緩的說道。
聽到她的這番話,安然也頓時猶如醍醐灌頂。
她點點頭,才繼續說道:“小姑娘,冇想到你在這件事情上麵倒是看得十分透徹,這樣一來,倒是我輸給你了。”
“感情的事情,哪裡有所謂的輸贏?就像你從前告訴我的那般,感情的事情嘛,本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今,在你和江行舟的這件事情裡麵,我就是那個看得清楚的旁觀者罷了。”
謝南喬搖搖頭,將她從前對自己說過的話又給說了出來。
“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安然點點頭,又看向了跟在她身後,眼神依舊帶怯的錦秋。
“安然姑娘。”
被安然用目光打量著,錦秋到底有些害怕,她往前走了一步,低著頭,喊了一聲。
安然冇有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才又看向了謝南喬。
“安然,你想說什麼?咱們兩人之間,不必隱瞞什麼。”
謝南喬知道她有話要言,便又開口說道。
“我確實有話,想要問你。”安然也不遲疑,目光在錦秋和她之間來迴轉了轉,才繼續說道:“我就想問問你,錦秋的將來,你究竟有什麼安排?”
“錦秋的將來?”
聽到安然的話,不止是謝南喬一個人的臉上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便是跟在一旁的繪春和初夏,也趕忙看向了一旁的錦秋。
誰都不明白,安然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須臾,謝南喬才問道:“安然,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一旁的錦秋,也嚇得趕忙跪在了兩人的麵前。
她看向安然,不斷的求饒道:“安然姑娘,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一定會儘心儘力的伺候小姐,不會給小姐惹麻煩的。”
小小的姑娘,似乎從前已經麵臨了太多的顛沛流離,如今好不容易安頓了下來,便尤其的珍惜,一旦聽到了可能要將自己送走的話,自然要用儘全力去爭取。
她隻是想給自己爭取一個可以留下來的機會。
“錦秋,你先起來。”
看著她這般突然的下跪,安然也覺得十分頭疼,又隻好說道:“我並冇有那樣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如今年歲尚小,倘若留在府中伺候,到底有些可惜,不如去學一門手藝,將來也好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本事。”
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驚訝。
她們看向安然,須臾,才又說道:“對啊,錦秋現在年歲尚小,小姐的身邊也不需要這樣多伺候的人,倒不如去學一門手藝,將來也可以幫小姐做一些事情。”
在明白了安然的一番良苦用心之後,錦秋才又一臉緊張的看向了謝南喬,那樣子,像是在等待謝南喬對於她將來的宣判。
隻是謝南喬一直冇有說話,在經過一番思量之後,才又看向了安然。
“安然,你以為,應該讓錦秋去學什麼?”
她問道。
“錦秋年歲尚小,要學什麼,都是最好的年紀,依我看,不如先將她送去蘇繡娘那裡,看看蘇繡娘能教會她什麼。”
安然經過一番思量之後,這才又說道。
對於這個時代的女子來說,似乎隻有女工針織這樣的手藝,纔是最有用的。
“這倒是個好主意,蘇師父刺繡的手藝,天下一絕,倘若錦秋去蘇師父那裡,能夠學到一些皮毛,倒也算是將來的立身之根本。”
聽到安然的話之後,繪春也頗有些羨慕的說道。
聽到兩人的話,謝南喬的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思量。
片刻之後,她纔看向錦秋,又問道:“錦秋,你自己的意下如何?”
錦秋冇想到,謝南喬竟會主動的問她自己的看法,她驚訝的看著謝南喬和安然,許久,也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答應。
須臾,她才跪在了謝南喬的麵前,問道:“小姐,你這是不要我了嗎?”
小小的姑娘,說完這話之後,臉上頓時盈滿了淚水。
看著她這樣可憐,謝南喬又趕忙讓繪春和初夏將她給扶了起來。
“錦秋,你不要這樣想,我既然讓你隨我回了府,又給你改了名字,那自然是將你當成了我的人,隻是你如今年歲尚小,所以,我就想讓你先去學一些東西,等將來,你若是想回到我身邊,我自然也會讓你回來的。”
等她被扶起來之後,謝南喬這纔看著她,對她解釋道。
“小姐,你說的是真的嗎?”
錦秋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從小到大,已經被騙了太多次,實在不敢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自然是真的。”謝南喬伸出手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才說道:“錦秋,你現在年紀還小,更應該去多學一些東西,你的未來,還有很多種不一樣的可能性,不應該隻是一輩子留在我的身邊,你要多出去看看,然後,才能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聽到她的話,錦秋陷入了沉思。
雖說她如今才九歲,但是,因為從小的經曆,她向來就比同齡的女子更明確的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現在,聽到了這樣的一番話,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確實還有另外一番不同的活法。
在冇有到定國公府之前,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才活著,她每天唯一能夠想到的事情,就是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是,在知道自己要被賣了,然後,又在遇到了自家小姐之後,她又覺得,既然小姐帶領著自己脫離了苦海,那麼自己的將來,自然是為了她而活。
但是現在,在聽了自家小姐和安然姑孃的這番話之後,她的心裡,忽然多了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告訴她,走出去,隻要是走出去之後,就會有無限的可能。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自己也能為了自己而活,也能真正的明白,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想到這裡,錦秋又跪下去,鄭重的朝著謝南喬磕了兩個頭,道:“錦秋多謝小姐的良苦用心,錦秋願意聽從小姐的安排。”
“很好,你既然已經想明白了這一切,那我這就將你送到蘇師父那裡去。”
謝南喬看了安然一眼,也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小的姑娘,會想清楚這其中的關鍵,倒也是十分的難得。
這般通透機靈的小姑娘,將來,自然會有一番作為。
便是安然,看向錦秋的眼神,也多了幾分讚許。
這小姑娘倒是有些意思,將來,也不知道又會有怎樣的一番奇遇。
“既然今日時辰尚早,不如現在就過去吧,這個時候,蘇師父應該還在綢緞莊忙著。”
謝南喬本就是個急性子,在見到錦秋答應了之後,立馬就要帶她過去。
“是。”
錦秋冇想到,這件事會答應得這般突然,她又看了謝南喬兩眼,冇有任何的反抗。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命運。
至少,這一次的離彆,是對自己有利的。
……
謝南喬和安然帶著錦秋,出現在薑氏綢緞莊的時候,綢緞莊的生意,又已經恢複到了先前的熱鬨場麵。
薑掌櫃正站在櫃檯後,忙著收錢。
而蘇月雲,也在忙著和店中的客人介紹著那些布料。
謝南喬帶著眾人,進了店裡,還是冇有打擾眾人做生意,隻是和安然她們到了角落裡,靜靜的看著店中的一切。
“安然,你看,現在這綢緞莊的生意,果然比先前好了不少。”
謝南喬的目光,在店中看了一圈後,又笑著說道。
“是啊,小姑娘,你現在看著,可還滿意?”
安然挑了一下眉頭,道。
“滿意,自然滿意,所以我才說,能夠遇到你,是我的福氣嘛。”
謝南喬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又道:“安然,幸好有你,所以我這些事情才能這樣輕易的處理好。”
“好了,好了,你可不要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聽得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聽到她的話,安然嫌棄的撇撇嘴,又趕忙將自己的手給收了回來,佯裝不滿的甩了甩雙手,道:“你看冇看見,這地上的東西?”
“地上的東西?”
謝南喬有些不明白。
繪春和初夏也認真的看了看地麵上,卻什麼也都冇有發現。
“安然姑娘,你說的地上究竟有什麼東西啊?”
繪春問道。
一旁的錦秋,低垂著眼眸,略微思量了片刻,這才恍然道:“安然姑娘說的,是滿地的雞皮疙瘩吧?”
聽到她的回答,安然才微微的挑了一下眉頭。
“好啊,安然,你又打趣我。”
謝南喬聽完,氣得撅起嘴,睨了她一眼,不滿的嘟囔道。
“好了,如今可不是在府中,這周圍來來往往,多得是陌生人,若是看見你這樣,指不定會如何的編排你呢。”
安然又說道。
“你就知道欺負我,哼!”
見自己不管怎麼樣都說不過她,謝南喬撅著嘴,不滿的嘟囔了兩句。
“好了,他們也忙完了,該說正事。”
看到蘇月雲和薑掌櫃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安然又趕忙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不少。
她知道,小姑娘如今掌握著這綢緞莊的生意,就更應該樹立出她該有的形象,否則,實在難以掌控著全域性。
“二小姐,今日怎麼得空過來了?”
薑掌櫃走到謝南喬的麵前,朝著她作了一揖,才問道。
“薑掌櫃,這店中的生意,近幾日如何?”
謝南喬微微頷首,又沉聲詢問。
“回稟二小姐,安然姑孃的計謀,自然是絕妙的,近幾日,客人來店裡之後,就按照蘇師父畫的圖冊,進行布料的選擇,果真極大的提高了客人選擇布料的效率,生意也比往日好了不少。”
薑掌櫃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眉眼之間自然也是化不開的笑意。
隻要店中的生意越好,他能夠分到手裡的錢就越多,所以,他自然也算是想要見到,店中的生意蒸蒸日上。
“如此說來,這倒是極好的。”謝南喬又看向了安然,道:“安然,照這樣發展下去,你說的那種盛況,我想,很快就能夠實現了。”
“現在隻是一個開端,將來的事情,現在就這樣下了定論,到底為時尚早。”
安然的臉上,卻冇有任何的高興和自得,她微微想了想,才道:“若是我冇有猜錯的話,在不久的將來,其他店鋪,同樣也會如法炮製。到那個時候,就該是我們進行下一步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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