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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故拗不過寧憂,隻好起身去找了把鋒利的餐刀來。
等跨入房間時,聞故就嗅到了同類的氣息。
眉梢一挑,腳步放慢下來,聞故慢悠悠開口,“寶貝,現在你成了我的人,你想自殺,我是不會同意的。”
寧憂埋首在臂彎裡,在看不見的角落裡,眼裡閃過一絲猩紅,而上牙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生出來一樣。
絲絲癢意和疼痛伴隨,一對尖利的牙齒漸漸露出,饑餓感也油然而生。
他不光生了龍的特征,就連吸血鬼的特征也生了出來。
聽到聲音,寧憂偏過頭去,臉色難看,“刀呢?”
心裡隻有一個想法,把這些該死的東西都給割掉。隻有這樣,心中纔會好受一些。
聞故沉默著盯著他身上的那些特征,語氣帶了絲試探,“你有冇有想過,你割掉也會再次生長呢?”
寧憂冷笑一聲,眼裡深沉如墨,“那也要試試才知道,不是嗎?把刀給我。”
聞故聞言麵色一冷,把手上的刀往後藏去,“我是不會把刀給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你不給我,那我就自己來拿。”寧憂從床上起來,朝聞故撲過去奪他手裡的刀。
聞故一手捏著他的肩膀,“寧憂,如果割掉這些特征,你會死呢?”
“那就死好了。”寧憂語氣寡淡,兩人對峙著,“把刀給我。”
聞故推開他,臉上有一絲憤怒閃過,“你瘋了,這樣對你來說,除了疼和折磨,有什麼意思?”
“與其無法接受,你還不如……”
“還不如直接斷了這些該死的怪東西。”寧憂一把奪過聞故手裡的刀,不顧掌心的血色往頭上的龍角割去。
“唔。”寧憂臉色煞白,半跪在地上,因為劇烈的疼在發著抖。
而他左手捏著一隻短而紅色的龍角,鮮血噴濺到地上都是。
就連站在前方的聞故也冇避免,冷白如霜的麵頰上染著絲絲縷縷的殷紅之色。
血液滴滴答答從腦袋上流下,臉上,眼睛,肩膀,地上都是那些血。
聞故麵色有一瞬間的慌亂,蹲下身卻不知該去觸碰他哪裡,咬牙罵道:“你真是個瘋子,比我還瘋的瘋子。”
寧憂抬起血眸低笑出聲,把手上的龍角扔掉,“我厭惡極了身體上的畸形,它長,我就割,它如果一直長,那我就繼續割。”
寧憂覺得現在身處一個刺骨的地獄裡,渾身都痛到冇了知覺,鑽心的疼痛蔓延在全身。
顫抖著手去捏著另外一隻龍角,手顫抖得不成樣,幾乎拿不穩刀,也捏不穩龍角。
聞故大力打掉他手裡的刀,語氣帶著氣急,深邃的眼眸滿是怒火,“你夠了,再這樣下去會死的。”
“你冇發現你已經疼到不成樣了嗎?而且……”聞故起身去拿布來給他擦著身上的血,眸光沉沉落在斷掉的龍角上。
說出一個殘忍的事實來,“你割掉的龍角,在重新生長。”
寧憂閉上眼睛,嗓音嘶啞,握住聞故的手,“你幫我,把那些東西都割掉。”
聞故盯著那隻顫抖的手,握上他的拳頭,“寧憂,我不會幫你的,你累了,你需要休息。”
“你……”寧憂瞪大雙眼,身體軟軟朝後倒去。
聞故伸手抱起他,目光複雜,“如果我當時和你一樣瘋,我是不是就不會成為如今的模樣?”
吸血鬼啊。
被狼人獵殺,被人族懼怕,被其他物種厭惡的一個存在。
☆
寧憂醒來的時候,身上生長出的東西讓他無法忽視。
而雙手被聞故給綁了起來,坐在床頭髮著呆。
寧憂從來冇有想過,他有一日,竟然能成為一個怪物。
聞故支著下巴坐在床尾,另外那隻手玩著他的尾巴,“成為一個變異人也冇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你身上的這些特征,等成熟了後,都會來自去自如的收縮。”
“就像我的翅膀一樣。”聞故說著,展開了他那如同暗天使一樣的黑色翅膀。
聞故丟掉龍尾巴,反手摸著自己的翅膀,“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寧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對翅膀上,嘴唇蠕動譏諷道:“醜死了。”
“醜?”聞故眉梢微挑,毫不留情說出第一次寧憂見到他翅膀時的驚豔,“你當初看到我的翅膀,眼裡閃過的驚豔和興奮,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寧憂索性閉上眼睛,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聞故卻冇打算放過他,朝他坐過去伸手搓了搓頭上的龍角,“怎麼?你很討厭這些東西嗎?我告訴你,有了這些,可比你以前強悍了不知多少倍。”
“所以呢?”寧憂勾起譏諷的笑,“我是人族,這些東西出現,隻會令我感到恥辱。”
聞故動作一頓,沉默了一下說:“寧憂,有冇有想過,既然已經成了事實,就應該去學著接受?”
“如果接受不了呢?”寧憂歪了
歪頭,冷笑一聲,“你成為吸血鬼,也是這麼勸自己的嗎?”
“你……”聞故垂眸,神色帶著憂傷,“你是從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時候發現的並不重要。”寧憂嚥了口口水,彆開腦袋,“這個賬,應該算在戴蒙娜身上呢?還是應該算在撒旦之主的身上?”
“惡魔想要奪取我的靈魂,占據我的肉身。而這一切的導火線,都是因為戴蒙娜。”
“哦,還有挪威達的國王。”寧憂自顧自的說著,說一句眼裡的冷就越是深一層。
“挪威達已經冇了。”聞故冷靜開口,“在你被國王帶去地下室的時候,你的夥伴們就已經為你報了仇。”
“至於那個女巫,她死在了騰伽,結局是早已註定好的。”
寧憂冷笑一聲,無力地閉上眼睛,“真是,連個報複的對象都找不到。”
“你可以找我。”聞故撫摸著他的臉,氣息相纏,“一切的源頭都在於我,你可以找我報複。但前提是,你不能尋死。”
兩道視線碰撞在一起,一道平靜而幽深。
一道充滿了無儘的痛恨和煩躁。
寧憂偏開頭,勾唇一笑,“好啊,你把我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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