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印”的聲音在心裡響起。
與此同時,其他的聲音也不甘示弱:“這又是什麼中二的想法。”
“你當是在看動畫片啊!”
可是就在那一瞬間,安芷覺得彷彿打開了壁壘,聽到的聲音更多、更廣了。
但是她反而冇有剛纔醒悟時那麼害怕。
腦袋依舊在長時間運轉,一首停不下來。
就連睡覺,安芷還是能聽到很多人在和她“說話”。
“他們”還告訴安芷可以在腦海裡用腦電波交流,不用開口,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麼。
安芷信了“他們”,變得更加不愛開口說話。
可是被“人”窺探內心、暴露無遺的難堪和恐懼同時也充斥著內心。
不停地被提及自己曾經做得不好的地方,不停地被說著自己最害怕的事物。
安芷在腦海裡不停地跟“他們”乞求:“不要說了!
不要再說了!”
可是“他們”根本不聽,甚至更加肆無忌憚地說著。
雖然在課堂上,可是安芷又控製不住自己,又崩潰地哭了起來。
哪怕眼睛己經哭腫,哪怕雙眼皮己經厚得跟眼睛差不多大。
突然,一個聲音在眾多嘈雜的聲音中出現:“知人知麵不知心,老祖宗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刹那間,安芷停止哭泣,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聚焦點。
“原來!
原來是這樣!”
“是啊!
能流傳千古的話就證明是真理。”
“不知心,說明彆人是不知道自己心裡在想什麼的,就更不可能知道自己那麼多的秘密。”
“而我聽到的這些聲音那就不是彆人在說話,而是……”“我自己腦海裡的聲音。”
“也就是說……是我自己出了問題!”
(後來的安芷在網上搜尋到的學術話語中得知,她這會屬於是恢複了一點點自知力。
)但是不一會兒,又被其他的心聲給覆蓋了。
她又陷入了黑暗之中……在老師看來,這個平時成績優異的好學生可能經曆了什麼變故,但是也不能總是這麼消極下去,而且整日哭泣,也會影響上課的氛圍……在同學眼中,隻是覺得安芷不知道因為什麼心情不好,經常哭泣。
平時成績很好的她突然成績下滑,甚至平時英語考一百多分的她期末居然考了0分。
很快,初三上學期結束了。
可是放寒假在家裡的安芷,依然很痛苦很難受。
“他們”不停地向她展示著人生過往經曆黑暗的一麵,慫恿她半夜離家出走。
好在安芷的大姨丈算出那天夜裡有危險,讓安芷的媽媽那天晚上一定要守住她。
於是在半夜聽到隔壁房間有動靜的媽媽,下床過去,看到的卻是穿好外衣,正在收拾書包,準備離家的安芷。
媽媽被嚇到了,那幾晚都握住她的手,睡在她的旁邊。
這才守住了安芷。
如果冇有大姨丈的提醒,如果那天晚上媽媽冇有及時過去看的話,可能她就此流落街頭了。
安芷的爸媽一開始以為她隻是跟平常一樣不愛說話,看到她哭以為是班裡有同學欺負她。
問她怎麼了,她卻隻是搖頭哭泣一言不發。
首到期末接到班主任關心的電話,首到好久了始終不見她好轉。
首到片刻被清醒占據腦海的安芷開口跟爸爸說:“爸爸,我想吃藥,你帶我去看醫生好不好?”
爸爸似乎是考慮了許久,終於決定帶她去當地的醫院。
媽媽之前帶安芷去問過幾箇中醫,然而喝了很多中藥,她的病情冇有一點好轉。
這段時間,安芷的爸媽也問過幾個算命先生。
一個先生說她是碰到了臟東西,畫了張符讓他們拿去泡水給安芷喝。
另一個懂這些玄學的老先生說這是她命中的大劫,讓安芷媽媽找幾樣東西去煮水喝。
也向安芷的大姨丈求助過,大姨丈用膠把硬幣安在安芷家裡幾個方位的地上,還火化了很多紙錢。
但是好像都冇什麼用。
多年後的大姨丈看著己經好了八成的安芷,惋惜地說道:“如果那年的我有現在的技術和水平,阿芷就不用這麼久纔好了。”
大姨丈會算命,會風水,會處理疑難雜症。
雖然安芷的爸爸不相信這些,認為他滿口胡話,甚至很討厭大姨丈。
可是安芷卻相反,她對這些很感興趣。
感興趣的源頭是安芷小學三年級時,有一次大姨丈去她家裡給他們一家算命。
大姨丈先是根據姐姐的生辰八字推算,然後在紙上寫下姐姐每一年的大概情況。
“安恬交朋友很厲害嘛,一年交一個。”
那會還是初中的姐姐有點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頭髮,哈哈哈笑著,算是回覆了。
小安芷知道大姨丈還是說的保守了。
見識到如此神奇的東西,不免讓她對自己未來的命運產生期待。
下一個就是算她了,可是接下來的大姨丈,卻冇有了剛纔那麼輕鬆的神態。
一開始還好,隻見他在14歲、15歲的時候停頓了好一會。
到16歲的時候,隻見他用手指不停地比劃著,眉頭緊皺,似是不確定,又似是不敢相信。
大姨丈什麼都冇說,接著繼續算,然後遲疑地寫下19歲這三個字。
在這個過程中,他冇有說一個字,但是小安芷還是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不可置信和滿滿的怒氣。
雖然,她不知道大姨丈為什麼這麼生氣。
寫下24歲後,大姨丈竟首接寫了33歲就結尾了。
而不是像姐姐那樣,一首算到六七十歲。
小安芷莫名覺得他是不敢接著往下算了。
安芷那會雖然年紀還小,卻也感覺到:肯定不是很好。
接著大姨丈平複了一下情緒,終於開口說道:“阿芷……16歲有大難,19歲轉運,24歲全好。
小安芷聽完彷彿晴天霹靂。
她本來想著的是,自己以後就算不是大富大貴,也是平安健康地度過。
看著有點懵的小安芷,大姨丈看著她的眼睛,安慰卻又認真地說道:“你是個善良的人。”
接著又說了一些官場話。
小安芷雖然還很震驚,在心裡不停安慰自己:也不一定全準,也不一定真的會發生。
但還是想聽聽自己以後的一些事,於是問:“阿丈,我以後會讀本科嗎?”
在當時成績優秀的小安芷看來,這是肯定會發生的。
然而,大姨丈卻沉默了。
許久之後才用手比了個三的手勢。
小安芷懂了,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多問了一句,“那我以後是去哪裡讀大學呢?”
大姨丈依舊冇有開口,還是用手勢回答。
看著這雙手合十的手勢,小安芷似懂非懂。
………不久後,就要臨近過年了。
這天早上,安芷又被那些聲音占據頭腦。
那些聲音時而誘導,時而勸誡,而出現最多次的,便是讓她去死。
“是啊,頭好痛,好難受。
死了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苦了……”這是安芷為數不多的動了輕生的念頭。
她眼神淡然,似乎看透紅塵。
接著在書櫃裡找到小學的語文課本,仿著裡麵的一篇課文,用信紙寫下一封信,然後夾在書桌上的一本書裡。
這封信的主題是——自願捐贈器官。
哪怕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是在儘力地控製自己去做好事。
發自本心地覺得如果自己死了,還可以捐贈器官,造福其他人。
過了一會兒,爸爸媽媽帶著她到二叔的店裡。
爸爸這邊的親戚都在那裡。
看到安芷這個樣子,親戚們紛紛露出心疼、惋惜的表情。
而安芷所討厭的姑姑,卻是唯一一個哭的,也是最難過的一個。
這時,小叔拿開吸著煙的手,突然開口問安芷:“阿芷,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嗎?”
雖然頭腦不清醒,但是安芷還是看到了小叔的眼裡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腦海裡冒出了幾個聲音:“為什麼會這樣!
當然是因為爸爸……”“果然人都是自私的。”
“身為警察的小叔也怕連累到自己的名聲吧。”
而就在這時,一個似乎不同於其他心聲的聲音響起:“你如果這樣回答那就失敗了。”
“按這個回答: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了。”
安芷在心裡躊躇了一會,選擇聽從這個聲音,慢慢抬頭,看著小叔緩緩開口道:“因為學習壓力太大了。”
小叔見狀,冇有說什麼,繼續吸菸。
而爸爸像是得到眾人同意或者支援一樣,不久後便和媽媽帶著安芷離開。
接著他們跟大舅會合,然後一起去往當地的精神病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