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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是專為女兒回孃家拜年的日子，初三就是自由拜年了，所謂自由也是有輕重的，先拜重要人家後次要人家，族內拜年一般在初三早上，晚輩、小孩給長輩老者拜年。

族內鄰居拜年就不用禮物了，先長輩後平輩，晚輩、小孩拜年後長輩給一個紅包。前幾年窮困紅包隻有兩分到五分錢，前年梁珍封到了一毛錢，去年就都封了一毛。

梁家輝放假後也回到雲龍莊過年，暫住在梁珍家裡，梁家他最年長，這初三早晨梁家祺就率全族人給他拜年。梁家輝是複職後第一次回雲龍莊過年，也是第一次接受家族拜年。

梁家輝眼睛濕潤，在鴨棚幾年冇有一個兒孫給他拜年，隻有小九過來說過年好新春愉快！

他給每個族人發紅包，紅包封了兩毛錢。

既然到了梁珍家裡就順便給五叔婆拜年，吳世蘭的紅包也封了兩毛錢。

家族拜年後就是給長者拜年，所謂長者不光是年紀大的人，也包刮地位高的人如村主任。

梁珍雖然年輕他是村主任，而且是青年隊的頭掌控著磚廠和服裝廠，當然是重量級人物。

給長者拜年的主要是當家人，主要是對長者表示敬意，打個招呼說句祝福話就過去。

初三的下午，是梁珍自行車載著老婆孩子去給舅舅拜年，舅舅隆重接待了他們。

舅舅的兒子媳婦是超生遊擊隊，過年自然不敢回家，也不知道遊擊出結果冇有，現在不知身在何方，兩個女兒丟給爺爺奶奶照顧。

因為超生要罰款，舅舅家的收入全被扣押，家庭稍值點錢的傢俱東西也抬走了，家裡生活困難，靠吳世蘭接濟點錢維持。梁珍到來就先給了100元舅舅改善生活。

“舅舅，表兄這樣打遊擊也不是辦法，把家庭父母連累成這樣不應該呀，如果遊擊出了結果就回家吧，罰款想辦法掙錢交上就是了。”

“外甥呀，誰願意離鄉背井做遊擊隊？不就是要個接續香菸掃墓人嗎，我們老傢夥受罪不算啥，你表兄能完成任務就吃啥苦都值了，他居無定所聯絡他很難啊！”

“舅舅，我知道，表兄不敢寫信回村裡，可以寫信寄到親戚家，如果能夠通訊你就告訴他，悄悄回榆州找我，我給他一個很賺錢的工作，很快能掙錢交上罰款。”

舅舅知道青年隊興旺發達，外甥很有錢了，小樓都建好，但是很賺錢的工作那必定很多人爭搶，梁家要求照顧的人也不少，這工作怎麼能留著給表兄呢？對這話半信半疑。

“外甥呀，在外飄泊肯定很難，雲龍莊離我家也不遠，你表兄怎麼敢到你那裡工作呢？”

“舅舅，去年青年隊開辦了服裝廠，現在已經上了規模。表兄到處飄泊可以在火車上推銷服裝，賣掉一條褲賺三塊錢，有人一天賣掉三四十條褲呢！”

舅舅已經聽說青年隊服裝廠生產牛仔褲了，街上擺攤賣二十元／條好市得很，一天賣三四十條不是吹牛。但是三十條褲本錢就是五百多元，兒子根本不可能有這本錢，

“外甥呀，推銷服裝雖然適合你表兄乾，但是他冇有本錢，辜負你的一片好心啦！”

“舅舅，我知道表兄飄泊在外可能冇有本錢，我有個變通的辦法，我擔保讓廠裡賒二十條褲給表兄推銷，賣完結賬再批二十條。舅舅你看這辦法可行嗎？”

舅舅喜出望外，眼睛發亮：“可行！當然可行啦！外甥呀，你表兄是朵浮萍你敢擔保他？”

“舅舅，親戚之間要互相支援幫助，你家正處艱難時候，我有能力幫一把就該幫嘛！”

舅舅聽了這話很感慨，常說人情冷暖世態炎涼，隻有錦上添花冇有雪中送炭，這外甥與眾不同啊！不給錦上添花，倒是給我雪中送炭了！幫助我家對他毫無好處呐！

看在親戚分上給些救濟已經很仁義了，擔保表兄做生意那是不合廠規的，如果生意失敗就是他負責賠，幾百元錢啊！那不冤枉死嗎？

“外甥呀，我家這情況彆人是遠見遠走，害怕伸手求借，隻有你家出手相幫，而且擔保做生意，難得你俠義心腸，雪中送炭救我家！我都不知怎麼感謝你啦！”

“舅舅，彆這樣說，我們是至親，你家有難處出手相幫是應該的，舅舅彆太客氣了。”

梁珍說好了這事辭彆舅舅回家，看到國棟、國梁兩對夫婦請梁家輝——他們的老爸回家吃飯。這從倫理道義上講是非常應該的，這老爸拒認了二十多年，是應該恢複正常了。

二十多年前，因為犯右派錯誤勞改，妻兒為自保斷絕父子關係也情有可原，時過境遷右派平反了四類去年也都脫帽了，政治岐視不再，斷絕關係的理由不再存在。

這個老爸雖然複職當了校長，工資也就五六十元錢／月，在現在的雲龍莊就不是值得羨慕的收入了。他補發的工資已經捐贈給梁九發展醫療事業，認老爸也不是為錢了。

梁家輝在猶豫要不要回去闊彆二十多年的家，兒子媳婦的相認是真情還是假意？

國棟說：“老爸，無論怎麼說，不承認老子都是兒子不孝，讓你很受傷害，我們自知罪孽深重，很難饒恕，我們知過欲改求自善，希望老爸給我們這機會。”

國梁說：“老爸，我傷害你至深，以前冇有察覺，我生意全軍覆冇還迫你拿回捐贈出去的工資，並且親自找小九索要，小九給我指出人生的失敗都因為自私，隻顧自已不顧彆人。”

“老爸，小九說不要為私利算計彆人，給我指出一條自救的路，用自已的努力救自已，現在我已經鹹魚翻身，決心痛改前非，請你給我這個贖罪的機會。”

梁珍認為兩個不孝兒子冇有再耍花招，不是算計老爸什麼東西，是真心要認回老爸了。

“大伯，我看大哥和三哥有悔改的意願，孔子說，知過能改善莫大焉，看在他們願改的分上就原諒他們一次吧！血肉至親冇有啥過不去的坎嘛！”

梁家輝眼睛濕潤了：“小九呀，那個家已經二十五年冇進去了，怕觸景生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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