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婕憐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苑子的,隻知道離開之時,天已經垂暮,夜風撫身,冷的徹骨。
拖著虛軟的腳步,回到房裡的一刻,卻突然撐不住,斜斜歪坐而下。
整個屋子寂靜無聲,她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聽到屋外傳來聲音。
“楚姑娘,二夫人、三夫人讓你去前廳。”
嬤嬤的聲音,透著不耐,楚婕憐連忙看向自己,晌午新的衣裳已經不成了樣子。
“知道了,嬤嬤,待我換身衣裳便去。”
她生怕嬤嬤進來看見,連忙應了聲,強撐著全身的痠軟,找出衣服換好。
不過短短時間,當她出去時,嬤嬤卻是一臉怨氣。
“二夫人、三夫人在前廳等久了,少不得一頓罵,你自己個的事情,彆連累到旁人。”
說完,狠狠剮了她一眼,楚婕憐冇敢吭聲,間的疼痛,讓她走路都有些不穩。
而嬤嬤腿腳又十分利索,不斷促,讓楚婕憐更是疼上加疼。
好不容易來到了前廳,剛靠近,就聽到嬤嬤的聲音。
“你自己個吧,兩位夫人可都在等著你呢。”
說罷,哼了聲,楚婕憐心下一緊,知道來者不善,但此時,也隻得著頭皮朝裡走去。
當她瞧見屋裡兩位風韻猶存的婦人時,一時分不清誰是二、誰是三,隻得先跪下行了個問安禮。
“二夫人,三夫人,妾身楚婕憐,向二位夫人請安。”
當她話音落下,便聽到座上傳來笑,“喲,這小模樣長的可真是如花如玉。
先前聽旁人說老爺新納的妾奴模樣好,這親眼見著了,確實有幾分當年大姐的風韻,難怪會被選進府裡,快起來吧。”
聽到對方的話,楚婕憐抬起頭,正欲起身,卻見到另外一座上的女人,猛地將手裡的茶盞放下。
案幾傳來脆的碰撞聲,驚的楚婕憐再一次跪下。
“喲,二姐,你這是做什麼,再把新來的妹妹給嚇著了。”
方纔說話的婦人望向身旁,說完,就見對方眼中浮上篾意。
“才進來就這麼不懂規矩,這都什麼時辰了?還要讓我們請你過來,你才知道過來請安嗎?”
話音落下,隻見外麵突然走進來幾個嬤嬤,齊刷刷站在兩旁,麵不善地望著楚婕憐。
她半低著頭,肩膀繃的緊緊的,從昨晚到今,不曾有任何人來教她府裡什麼規矩。
如今,兩位夫人的白臉紅臉,她知道,今這劫,終是難逃了。
到這裡,楚婕憐突然伸出手,俯身向前,行了個大禮,隨後拱手至額前。
“兩位夫人,婕憐初入府中,確實有失禮數,兩位姐姐訓斥的是,既是入了這府裡,便要謹守府規,我自請掌,以正府規。”
說完這句話,楚婕憐便動手,朝自己臉上扇去,清脆的聲傳到整個廳裡,讓在場的眾人,皆愣住了。
而這時,隻見她又重重給了自己耳光,左右臉頓時出現了紅痕,在她原就小巧白皙的臉上,更顯驚心。
而這還不算,她咬緊牙關,又給了自己重重兩,直扇的人有些頭暈眼花,微顫。
接連四個耳光下去,楚婕憐了口氣,正欲抬手再來的時候,廳外傳來了聲音。
“何人在此造次?”
楚婕憐的手頓住,身後穩沉的腳步聲由外及內,路過她身邊時,似微風,不帶一點停留。
“喲,小公爺來了,這不,我們正在和新來的妹妹閒話家常呢。”
三夫人笑臉相迎,麵不改的說完,隻見慕承訣朝地上看去。
此時楚婕憐雙頰微腫,眼眶泛紅,楚楚可人的模樣,讓人生出幾分憐惜,他眯了眯眼睛,不動聲開口。
“到底閒話家常動用私刑?”
他的聲音透著幾分晦意,三夫人神一緊,連忙開口。
“小公爺可不要誤會,這掌可不是我讓她打的,不信你問二姐,好好的,她就自己個打起來了。”
“嗯?”
慕承訣望向二夫人,隻見對方端平肩膀,淡淡瞥向地上的楚婕憐。
“今我們叫你過來,又不曾說要罰你,現小公爺問起,你自己向他解釋吧。”
二夫人一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楚婕憐,一雙雙眼睛,猶如一把把刀子,讓她不由自主垂下眼簾。
原本,她自請掌,是不給她們機會刁難,換言之,就是苦肉計。
等彆人動手打她,便不是幾個耳光能了結的了。
可她卻是冇到,這小公爺竟會橫插一腿,還要追究明白。
實話若是說了,便是當麵得罪兩位夫人,以後的子隻怕不好過。
若是不說,便坐實了她故意詆譭,她就更加雪上加霜。
思前後,楚婕憐突然俯首跪下,重重磕了幾個響頭,抬起頭時,額頭上一片青痕,眼眶也泛起了赤紅。
“啟稟小公爺,妾身是因為今老爺不周,特向二位夫人請罪。我新入府,什麼都不懂,如今老爺臥病在床,妾身憂心,故而亂了手腳。
老爺寬仁,未曾怪罪,但妾身卻自責不已,與二位夫人無關,還請小公爺明察。”
“是啊,小公爺,妹妹剛纔是在向我們請教,如何侍奉老爺。
情到深處,便提及老爺如今身體,憂思自責,妹妹對老爺可是一心一意呢。”
三夫人說著話,眼神朝楚婕憐看去,“妹妹還跪著做甚,快些起來吧。
老爺的病府內人人皆憂,你現下隻要將老爺侍奉好,誕下男嗣,老爺這病啊,也就好了。”
說完,還朝著一旁的二夫人看去,“二姐,你看妹妹對老爺情深義重,我看呐,派個嬤嬤教教她如何侍候老爺,你說呢?”
三夫人巧舌如簧,二夫人臉沉了沉,朝身邊的嬤嬤吩咐下去。
“明開始,你來教楚姑娘如何侍奉老爺,切不可再像今這般了。”
“謝小公爺,二夫人、三夫人,婕憐從今往後,一定儘心竭力,侍奉好老爺。”
她又跪下磕了個頭,抬起來的瞬間,感覺到頭頂上方,一道冷冰冰的視線。
她全身發緊的抬起頭,卻見到男人目光已經斂起,緊跟著掠過她,朝著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