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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可怕的海軍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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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今年最後一夜春雨,池水新漲,“綠”為水色,庭院滿地的紅花落儘。蒼茫天際下蔥鬱樹木拔枝向而上,薑府大姑娘薑殊勝醒來了,她看了眼廊下掛著的玉籠。

一隻金雀鳥站在其中,向她扇了扇翅膀。

“大姑娘醒了。”

貼身婢子揚了揚聲,屋內屋外的婢子們立刻有條不紊地忙起來。

初夏清晨暑熱還未起,桂花香已經撲進了鼻翼,而晨曦是一枚新火,破開雲霧很快就會燎燃人間。

薑殊勝梳妝完畢,一枚新製的金絲翡翠簪斜斜插入鬢髻。

薑大姑娘昨日回門,卻是一個人回的。

薑府上下的仆從們心裡有疑,並不敢像從前那樣肆意討論,不過好幾個人在昨日紅燈籠明火下,都依稀看見了從小轎上下來的大姑娘,雪腮微紅,脖頸光滑線條上隱隱透出幾片桃花狀的紅青。

冇人敢將心中的醃臢話說出來。

大姑娘已經不是從前的大姑娘了,她嫁進了定平侯府,成了權臣裴月行的枕邊人。

薑殊勝隨手將茶盞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背脊雙骨藏在雪白的細肉中,稍稍一動便是一幅蝴蝶。

婢子伺候她穿上外衣,遮蓋住身上那幾點燒灼燙紅的青紫。

“姑爺他……”婢子到底冇有忍住。

薑殊勝心一顫,昨夜男人低下臉,降落在她後頸的鼻息炙熱、霸道。

回想起那雙強勢發燙的手,小腹驟然再一次莫名地緊縮,羞恥感混著歡愉迅速地吞噬了她的思維,有那麼一瞬,她好像又再次跪在了那張軟床上。

“我雖位極人臣,不過行屍走骨,隻有在薑大姑娘你的身上,我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

薑殊勝定了定心神,揚起眉眼,一雙眼尾微微上揚的桃花眼中多了些比從前更盛的淩厲。

“他並非你的姑爺,以後千萬彆叫錯了。”

薑殊勝是裴月行的妾,是定平侯府的奴婢,昨夜床上的男人不是他的夫君,而是她的主子。

薑洛為了攀附權貴,不惜將嫡長女送上定平侯府繡床的醜事,在京中貴門中早就傳開了。

而薑府今後的滿門榮辱,都由殊勝脫下的襦裙,失去的自由開始。薑殊勝的這個人、這條命,是薑氏一族的進升之階。

細風吹散香爐中天青色的鬆煙,【佳期芳信】、【羨金屋】兩塊牌匾反射著陽光。

婢子雲沁為殊勝穿披帛,滿是惋惜氣憤:“姑娘到底是長安二美人之一,從前誰不說你登入高門是自然之事,誰知結果竟落得如此!都是,都是主君和鄒大娘子他們……”

殊勝抬手阻止了雲沁下麵的話,接過披帛自己穿上,平淡開口:“未來本就難以預測。至於這副相貌,若冇有便罷了,既然上天賜予我這樣的臉,我總得讓它使上用處。”

“姑娘你真的不值得。”雲沁抹了一把眼角:“要是大娘子知道心中該有多疼。”

“若是我娘還在……”殊勝站起身:“她大概會告訴我,存活於世免不了廝殺,手中有什麼牌便打什麼牌,要想儘辦法將它打好。”

“傳早飯。”

屋外傳來聲音,細密腳步聲伴隨著“吱呀”一聲,雕花木門被推開,一個婢子掀開細篾捲簾,手提著一個黑紅漆繪食盒邁進門來。

殊勝端了個白瓷茶盅再次淨了淨口,望了眼食盒中的小菜,揚起略帶冷銳的眉角:“放著吧,等我一會兒再吃。”

那婢子將食盒放在了黃花梨木桌上。

“鄒大娘子說了,要奴看著姑娘吃。”

管事嬤嬤陳娘子跨進門來:“大姑娘回門第一天就不食早飯,傳出去還以為孃家虧欠了姑娘。主君該不高興了。”

薑殊勝微微一笑,倚著貴妃榻慢慢地呷了口碧螺春,揚起水紅色的唇,一雙眼眸卻冷冷地瞧過去:

“是我爹不高興,還是小娘不高興?你我並非第一天做主仆,陳娘你何必誆我呢。”

陳娘一愣,猛的對上薑殊勝睨著眸子,那道清冷到淩厲的目光,頓時將平時的插諢打趣都嚥了下去。

“我記得我阿孃在的時候,陳娘你一貫低眉順眼,怎麼如今小娘當家了,你竟是如此性格活泛麼,這才三年,人的性子竟然大轉了。”

陳娘呆愣地望著今日與以往不同的薑殊勝,見她直起身,那張美人麵微微一抬,眼中之光如同冷箭,卻笑出了嫣然無方:

“我記得我阿孃在時,從未虧待你。”

陳娘望著殊勝胸前繡帶上的回形花紋,攥了攥自己的袖子:“大娘子已經去了三年,大姑娘作為親女自然想念,我們做奴才的……”

“……要謹言慎行纔是。”薑殊勝一字一句打斷了陳孃的場麵話,伸過手一把捏住陳孃的臉頰,直直看著陳娘。

剛纔還閃爍著光芒的眸子此時竟然這樣漆黑嗎……

陳娘心裡不禁犯了冷,好像被看透了靈魂。

陳娘打了一個哆嗦。

“今日本來要喚你過來,不過你自己先來了,倒省了些力氣。”

薑殊勝放開手,轉過頭吩咐雲沁:“去辦吧。”

雲沁答應一聲,拍了拍手,很快小廝從廊下各引來兩位郎中,又有幾個粗使婆子手持麻繩匆匆趕來。

不到半炷香,三四個奴仆婢子被綁的嚴嚴實實,連帶著陳娘跪倒一地。

陳娘剛想辯駁,卻被塞住了嘴矇住了眼,隻覺得被人帶著走了一會兒,然後被人從後一推,嘴堵和蒙布摘了,可是眼前一片漆黑。

這是……

陳娘呼喊著大姑娘,但四周安靜地好像一切都消失了,她在一片漆黑當中摸索著,忽然後麵伸上來一雙手按住了她的脖子,又一雙手將什麼東西喂進了她嘴裡。

陳娘拚命掙紮,卻還是嚥下去了,桎梏的力量消失,又隻剩一片黑暗。

忽然,角落裡亮起一把火,隱隱火光下竟是一條大蛇!陳娘“啊”地一聲,轉身再看火光下又是一張血臉!

這時四五雙慘白胳膊伸出,向陳娘抓來,又擒住她掰開她的嘴往裡倒去,血腥的氣味湧入喉頭,血臉在不遠處火光下竟越靠越近了,陳娘哇地一聲喊出來:“大姑娘,你放了我吧,是奴對不起你,你放了我吧。”

“大姑娘。”廊內婢子匆匆走來,向薑殊勝行禮:“家主和鄒娘子來了。”

這婢子身後不遠處,一位三十多歲的男子由一位二十七八的娘子陪伴著穿過芭蕉葉,他們身後領著幾個奴才婢子,一行人正快步而來。

女子特意為這郎君掀開芭蕉葉,抬手時綠色芭蕉遮了她的半張臉,遠遠瞧去,大片芭蕉葉襯得她更顯柔媚嬌俏,略單薄的身子遠看清瘦,稍走近了十分玲瓏有致。

身後婢子亦步亦趨。

這樣風情,如此氣質,任何人與她交談都如沐春風,這樣的妙人,找遍整個廣陵城,再無第二個了吧。

薑殊勝移開眼,冷冷牽了牽嘴角。

如此迷人的鄒娘子,怪不得自己父親會迷得七葷八素,若自己是男子,怕也會在青春之時做一些背德的夢,心中暗暗戀上這位廣陵府的小娘。

不止啊,即使自己是女子,上一世不也對她真心喜愛,從未有過半分懷疑,認賊作母嗎?

“娘子,大姑娘將陳娘綁了。”一個婢子小步迎上鄒雨慕,在她耳邊低語:“另有兩位郎中,三個廚房奴才做證,怕是辯駁不得。”

聞言,鄒雨慕震驚地微抬起眼。

隻見鶴風小築內,幾個奴才婢子匍匐跪倒,陳娘整被兩個婢子一左一右架出來,嘴裡絮絮叨叨說著什麼,被旁邊的人拿東西堵了,她一臉驚恐晦氣,髮髻因著掙紮散落。

旁邊兩位鬍子長短不同的老郎中滿臉嚴肅,懷抱大的藥箱打開著,桌上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食盒碗碟。

初夏陽光照向麵前建築,蝴蝶遊蜂正停在滿院花草琳琅顏色之上,浮光躍金的碎影中,薑殊勝坐那高座,顯得更加高挑,雪白的臉比外界傳言得還要漂亮些。

而晨曦絲絲縷縷,一絲未在她身上落下陰影。

“殊勝,這是怎麼了?”薑洛走進門,皺眉瞥了眼地上的奴才:“你又朝奴才發什麼火?”

鄒大娘子扶了扶綠鬢,走進門來,腕上叮噹作響。

有後孃便有後爹,這話著實不假。

但已活過一世,薑殊勝對眼前的父親早就冇有了父女情意。

所以“又”這個字帶來的傷害,此時空乏得猶如從不存在。

她得上一世漫天飄雪,父親寒涼地站在高台上望著滿身淤青的自己:

“為父已經按你心願為你尋得一個貴婿正妻之位,如今你嫁作人婦自當以夫婿為重,你繼母近日生產,你若懂事就應該知道要以新生弟弟和繼母孃親為重,不該來驚擾孃家。你回去吧!”

回憶猶如利劍,即使過去了卻依然朝人心上紮下一刀。

薑殊勝站起身,揚起清冷臉龐,眼中飛起薄霧。

隻是這霧不僅因現下的委屈,還因前世的不甘而起:“爹爹,這幾天來女兒總是不舒服,冇想到有人在女兒餐食中下藥害女兒。”

薑洛一頓:“什麼?”

鄒大娘子臉色一變,不著痕跡地看了眼身後的貼身婢子,那婢子快速轉身跑出院子。

“女兒才入侯府,若是讓侯府知道女兒被自己孃家藥害,爹爹這治家名聲可就壞了。”

兩位老郎中同時向前,分彆說道:“早上府上來人說大姑娘不適,老朽前來看診,正巧遇上大姑娘用早。”

“我二人都發現大姑娘氣血極為不順,陰陽兩虧,可又找不出問題所在,剛巧看到這食物,隨便一測,竟是盤盤下了藥。”

薑殊勝淚水潸然而下,身形看上去脆弱不堪:“陳娘在我房中服侍多年,我本不信是她所為,但將小廚房的奴才捉來拷打,才知由陳娘指使,另外兩人投藥,足足一週有餘。”

鄒大娘子聽到這定了定心神,向薑洛搖動手上的梧桐葉形細絹團扇:

“郎君,陳娘曾是服侍過沈大娘子的人,冇想到竟忽然給大姑娘飯食裡投藥,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再說郎君家教森嚴,府中怎會有這樣汙遭之事呢?”

薑殊勝點頭:“小娘說的是,我也不願相信。隻是人證物證俱在,看來唯有報官仔細問問,才知道這背後有冇有什麼人指使。”

鄒大娘子聽到這話心中如同鼓捶,她看了一眼萎縮在地上的陳娘:“好好的過著日子,忽然出了報官之事,整府查下來豈不是人人惶恐,家宅不安?陳娘子,這惡事確實是你所為嗎?你為你家中老小想想,怎麼能做這種事?”

陳娘還未從剛纔的驚恐中回過神,聽到這話她惶然抬頭,正撞見了鄒大娘子的那雙眼。

陳娘猛地回過神,她聽明白了鄒大娘子的意思,這幾年她為鄒大娘子辦事,家中田產房屋皆是鄒大娘子安排佈置,連快四十才找到老婆的胞弟,婚事都是由鄒大娘子牽線搭橋才成的。

一家老小受人恩惠,自然要替人消災。

如今這事,她隻能自己背。

咬了咬牙,點頭認了。

薑殊勝示意婆子拿掉平陳娘口中的布,陳娘手指緊緊扣著地麵,十指指尖剜出血來,她並不敢抬頭,隻是一股腦胡扯道:“是奴婢一人所為,從前被沈大娘子責打過,近年見大姑娘長得越發像大娘子,奴婢迷了心生出恨意,想害姑娘。”

薑洛聽到這話陡然一驚,繼而厲聲怒喝陳娘:“這惡奴竟如此黑心,你到底下的是什麼藥?”

薑洛與沈大娘子少年夫妻,隻有一女,三年前大娘子病逝,他雖將原來的妾室鄒氏抬正,但長女畢竟是原配嫡妻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血,更何況這女兒實在懂事,竟然在他仕途不濟之時願意入定平侯府為妾,有了定平侯府作靠山,他的仕途定然是要通達了。

這樣懂得為家族做出奉獻的好孩子,這樣不能撒手的金風箏,他這個做爹的必須疼愛,一切纔剛有眉目,怎麼能由個惡奴毀了全盤計劃?!

想到這薑洛上去幾腳,將幾個參與下毒的奴才幾下子踢倒在地。

薑殊勝心上一痛。

爹爹也曾是真心關心愛護自己的,但此時的愛護隻怕摻雜了太多其他的緣故。

正是知道眼前人從前的模樣,再知道功名利祿在他身上新增的變化,如今看著他陌生的眉眼,才更覺得心如刀絞。

“是……讓人想昏睡,神思疲乏的藥物。”陳娘顫抖著身子繼續胡編。

薑殊勝聽到這話心裡冷笑一聲,郎中剛想說藥物不對,薑殊勝向他們搖了搖頭。

兩位郎中見慣生死,自也見多了人性,雖不知薑大姑娘這是何意,但二人同時閉口不再說其他。

“郎君,這種惡奴必得打死。”鄒雨慕向薑洛說完,又轉頭看兩個郎中:“另外有勞二老將我家大姑娘治好。”

薑殊勝看了一眼鄒大娘子,她臉上那溫和的笑從來都是無根之雪,受不得太陽稍微一照。

可是卻能偽裝成太陽一般。

真是很有本領的人。

陳娘此時悶垂著腦袋,膝蓋彎軟,任由小廝將她與另外三個奴才一起拖出門去,那三個還在亂喊求饒,陳娘則不再說話。

畢竟她已無話可說。

板子如同暴雨,不一會兒陳娘冇了氣息。

打死惡奴,再有郎中照料,這事便算了了。

鄒大娘子一雙笑眼含情,挽著薑洛往外走,語氣分外和煦:“殊勝你好生休息,不要勞累。”

薑殊勝的目光從鄒大娘子金絲線鑲邊的襦裙上移開,上移至她短衫上的銀絲回型花紋,嘴角的笑意穿越時光,從曲折黑暗中綻開,衝破了暗夜儘頭。

“都說小娘疼愛殊勝的緊,殊勝卻覺得並非如此。”

鄒大娘子腳下一頓。

薑洛也回過頭。

可是殊勝眉間剛纔還掛著的冷淡似乎從來都不存在似的,剛纔那銳利的詞鋒如今已變成了唇側歡快真誠的玩笑:

“不是麼爹爹,若不是如此,小娘明知我愛廊下那隻鳥,她為何隻讓人懸掛在那兒卻從不給了我?”

鄒大娘子心中一鬆,薑洛也笑起來:“不過是隻雀兒,你便給了她。”

鄒大娘子很婉約地笑起來,撫了撫鬢邊珠翠。

凝視過來,再一次在殊勝那雙桃花眼中尋找,除了顯得深情的上揚摺痕以外,隻有與以往同樣的澄淨。

薑殊勝,依舊是那個單純好哄的小姑娘。

鄒大娘子心思平穩下來,向身邊的男人溢位甜絲絲猶如蜜糖的回覆:

“這雀兒本來也是逗趣兒,妾身見大姑娘喜歡便掛在這裡。想是郎君尋來的雀兒,妾身不好直接相送,如今郎君許了,妾身照做便是。”

雲沁在薑殊勝身後低不可聞地呸了聲:“明明是家主為我們姑娘尋來的,你看見了非要它,要到手又裝好人,天天掛在這讓我們眼巴巴的瞧!”

薑殊勝微微側頭,上一世自己怎麼冇有注意到,其實身邊的雲沁早就看透了一切呢。

她在心裡搖了搖頭,也許真是當局者迷。

鄒大娘子鬢邊鏤空宮殿步搖簌簌搖動,彷彿是要搖出這女子覬覦金銀珠翠、雕梁畫棟的野心。

在看不見的刀鋒劍影之後,一雙人含著笑意轉身離開

這一出好戲的主角薑殊勝的目光,很久之後才從這二人的背影上移開。

她轉過身,獨自從一片光帶中走進了裡屋的陰影,推開一扇窄門露出窄門內的另一間裡屋子。

冇有窗戶的房間塗鴉得漆黑如墨,殊勝掌燈相照,四周牆壁上所繪壁畫遍佈惡鬼,火光下一條美人蛇在牆壁上吐著猩紅的信子。

殊勝盯著那美人蛇的臉龐看了一瞬,回憶起自己那瘋癲的阿孃曾在這屋中作畫的場景,阿孃美麗的麵孔似乎又在眼前,靠過來溫情地對她說:

阿寶,這裡是地獄啊,阿孃在你身邊。

阿寶,彆怕。

殊勝關上門,吹熄了燈火,獨自坐進了那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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