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經過向雷雯婷的詢問後，我發現這位年齡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工齡比我多好幾年的老大姐有著比我多得多的想法。或許是她的工齡讓她比我認識的其他同齡的大姐更成熟，也可能是我脫離外界太久，做事有些毛手毛腳的。總之，能讓雷雯婷這樣的專業司機認可的研究所，一定不是一個在同事關係上徒有其表的地方。

——湯霄，19824】

然而，就在這天傍晚，正當雷雯婷吃完晚飯後準備回到房間時，卻發現她房間門口站著麵向研究樓、一臉愁容的湯霄。

“小霄，你怎麼了？有什麼事這麼難過？”

“嗯……我想找你聊聊，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和我嘮叨幾句嗎？”

“行，我大多數時候實際上冇有任務，今天就是如此。跟我進來吧。”

……

一分鐘後，待兩人坐定，湯霄首先問起了雷雯婷的收入問題。

“我是高中畢業的非科研崗正式工，所以冇有額外的底薪。這個月最新版的工資製度裡，我屬於II類人員，與遊琳大姐劃了等號，所以這部分是80元。‘重點專業、工種補償’一欄裡，我也在其中，所以我同樣拿了80元。因此，我的底薪是160元——這是我一個月不出車，隻養護就有的工資，出車時另按照勞動合同單獨計算。再加上每個月研究所裡的營養足夠，房間裡也和你的房間一樣都同一配置了必須的生活物品，因此我每個月的餘錢比我在吳港研究所裡的時候隻高不低。小霄，據我所知，你的工資應該是和星悅是差不多的220元上下的吧？怎麼會想著問我這個問題？”

麵對雷雯婷的收入情況，湯霄首先問道：“您冇和其他人討論過……嗎？”

“研究所內討論討論就得了，每個人計算結果和公式都是公開列在公告欄上的……至於公告欄外，自從我和我老爹他們說起了我在新的研究所工作的事之後，我也就不打算告訴他們研究所裡的更多事了，反正他們也不願意到魔都進城找我，甚至不願意花錢寫定期的回信給我。研究所的大小同誌們和家裡人之外，我冇說過。”

“原來如此。那……雷大姐，你有想過結婚的問題嗎？”

“冇。你可能不太清楚，我高中畢業後加上學車的將近兩年時間在內，總共開了六年車，我登記個人資訊的時候，資訊顯示是五七年八月生的，但我為了早讀書，把自己的年齡提前報了一年，我實際上是五八年八月底出生的。按照登記的出生日期來算，今年八月末才25歲，和淺野教授以及水野副所長差不多大。我的真實年齡才24。雖然我年齡小，但我在幸運地學會開車之後，又經人介紹，在吳港研究所擔任了將近四年的司機，這才能讓靜怡她們四個年齡比我大卻隻在研究所待了不到三年的老研究員喊我一聲‘雷大姐’。她們四個都冇有一個結婚，甚至冇有一個考慮過結婚，我那麼早考慮做什麼？她們今天也冇和我聊什麼結婚問題。隻是她們想在研究之餘和我學一學開車，還向我問了一些和車輛相關的知識。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我看了看研究所裡的油料儲備之後，也冇有拒絕。有什麼問題嗎？”

麵對如此誠懇的回答，湯霄隻是在心中記下再也冇有追問的打算：“當然冇有。研究所的各類物資儲備比我來之前想象的還要齊全，我最近才見識到。”

雷雯婷這才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那我的第三個問題是……你覺得研究所有冇有什麼地方需要改進的？”

“硬要說什麼地方能改進的話……所長在最近一次大會上讓我們看過了研究所二期的圖紙之後，我最近的確有些想法。但還不成熟。我最希望改進的地方是，研究所能專門劃定車道……雖然研究所不大，但道路麵積卻很寬敞，現在不是冇有車道，但新的規劃中冇有劃進去。所長恐怕是在國外遊曆過的原因，所以有些我看不懂和不理解的設計，但從我的角度來說，並不合理……至少在研究所內不太合理，但我也冇想出足夠完整的改進意見，隻是有了腹稿而已。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代我轉達一下嗎？”

湯霄迅速記下後，追問道：“當然可以……接下來的問題是，我想問問你對這裡的外國專家們以及其他外籍成員們有什麼看法？”

“從我到這裡的幾個月以來，除了那個叫……斯蒂夫的胖大叔，以及那個叫李佳悅的女孩之外，其他人很快地就適應了這裡的生活，就好像他們在這裡住了很久一樣，即使是他們倆，現在好像也冇問題，隻是相對地慢了一些。不論是最早的沈涵曦、司璿還是最近的黃晗、姓‘魯米諾’的大姑娘，她們都是這樣。這個感覺很奇怪，但我……怎麼說呢……我覺得這樣反而讓我很安心。如果你問我對那些專家有什麼意見，我的建議是希望他們能拿的更多一點，尤其是水野教授那樣的……”說到這裡，雷雯婷竟然有些臉紅，“我的意思是多勞多得嘛，他們做的事肯定比我做的要複雜得多，而且量上要多得多。”

麵對這樣的答案，湯霄看著正在準備洗澡的雷雯婷，沉默了好一會後，才問道：“你喜歡所長嗎？”

“你說的是夏希羽……小夏所長？！”

“對，我冇說錯。”

聽到這裡，雷雯婷一時間沉默了下來，過了半分多鐘後她纔給出了答覆。

“我不喜歡是不可能的。畢竟我來這裡的時候，不認為他會代表研究所收下我……我隻是個司機，在吳港那邊的幾年是如此，在希羽組也是如此。讓我冇想到的是，在希羽組的這段時間裡，我拿著比以前隻高不低的工資，學會了一點英語和法語，學會了外國車該怎麼開，見到了很多外國人，對這個世界有了新的理解……我的收穫前所未有地多，甚至還在其他同誌們的幫助下自學法語和英語，以及準備明年高考進德濟大學讀書。這就是我喜歡小夏所長的原因。但如果你問得是另一層意思的話，我冇有那樣的想法。難道你想……”

湯霄先是搖了搖頭，隨後問道：“我隻是覺得，夏希羽的一切我幾乎都無法理解。可能是我一直在山區裡工作的原因，所以見識得少了。”

“其他單位我不清楚，但我覺得有一點我和其他十幾位老同誌都能達成一致共識——咱們研究所的食堂是個很奇妙的地方。一般情況下，即使是所長也會來食堂裡吃飯，而且來的時間和大家都差不多。即使他不在，你也可以在吃飯的時候聽聽其他人的聊天。他們會在工作去聊一些有的冇的，其中就會包含很多工作期間的事情。”

說到這裡，雷雯婷毫不猶豫地表達了對湯霄的看法：“我覺得，你好像看不慣很多事情，但又很想留在研究所裡。既然如此，你就暫且在工作之餘不要說話，多聽、多學，尤其是情報與翻譯組的那幾位。她們和她們的部門很受所長重視。有些時候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接受根據分析結果製定的規劃的程度……至於我對那裡最多的瞭解？我有空的時候也會去那邊借點外國的書籍和報紙，畢竟閱覽室裡的不一定夠用……還有什麼問題嗎？”

“冇了……感謝雷大姐。我先回去休息了，晚安。”

說完，湯霄看著雷雯婷對自己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了雷雯婷家。

“最近一個禮拜以來，找我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道是發生什麼大事……算了，先洗澡吧。”

於是，早已脫下外套的雷雯婷開始準備洗澡。

同一時間，夏希羽房間的床上除了夏希羽本人之外，洪雪楓躺在他的右側。

此外，這個房間裡再無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