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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存在於回憶中的他 >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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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十次被夢驚醒後,黃祉接到了一通電話,那是何應天打來的,他告訴黃祉自己這段時間會回到上濱市,如果要找他,那請就在這段時間內前往。

黃祉去了,帶著希望去了。

約定的見麵地點是在何應天的個人工作室內。

何應天是位品味極好的人,穿著氣質真讓精神恍惚的黃祉將他錯認成了當初的李說。

“先生……”黃祉坐在對方詢問室後,因人極為相似的容顏看得恍惚,不由自主脫口而出。

“您好,黃先生,請說出您這次的需求吧。”

黃祉坐在何應天對麵,潔白的桌布與節拍器規律的噠噠聲讓他感覺放鬆,書櫃上的熏香是淡淡的鬆木味,飄然入鼻,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時間在對話間流過,黃祉感覺自己已經很久冇有說那麼多話了,何應天全程在聽,偶爾點頭迴應黃祉迫切的目光。幾個小時內,何應天接了兩個電話,根據黃祉所聽到的內容,他推斷出其中一個是雲窈父親的電話,而另一個,何應天表現出了滿滿的恭敬。

天明聊到了天黑,黃祉才停止了自己的訴說。

何應天看向他的方向,不知是在看他,還是在看窗外陰沉的天,好看的眉宇間染上了更深的愁容。

好像……

黃祉內心呢喃。

好像在寫書的先生。

何應天移動視線,正對上黃祉的眼,他思忖過後悄然作色開口道:“黃先生,我想你或許是將我誤以為是你故事中那位舉世無雙的撰寫者。”他沉吟片刻,在黃祉詫然的眼神中繼續說道,“嗯……我現在有自己的妻兒與家庭,並不想續什麼前緣。”

“你是什麼意思。”黃祉麵露惡色,這與他所想全然相反,向來順風順水的他並不想接受這個現實。

黃祉想開口威脅,戛然止住。

他這是在做什麼?

想殺死一名不願意代替先生的人嗎?

代替……

工作室的門被人推開,何應天站起身向人鞠躬,本來嚴肅的臉瞬間掛上虛偽的笑,“白先生傍晚好。”

黃祉回頭,更加虛偽的東西來了。

“這是我的老朋友,我們想敘敘舊,”白卞指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黃祉,“李先生可以給我們一點空間嗎?”白卞突然意識到自己叫錯了對方的姓氏,麵帶笑容著故作驚慌,十指合掌作拜神樣,“哦,抱歉抱歉,何先生,抱歉抱歉。”

“冇事,白先生,冇事,那我在外麵等你們?”何應天邊說邊往白卞方向走。

“我們或許會聊上很久。”

“那勞煩白先生走的時候帶個門?”

“冇問題,您的妻子在樓下等你,我上來的時候遇到了她,你們夫妻關係真好,還要等著彼此一起走。”白卞語氣帶笑,像是在調侃,又像是真的在羨慕。

“白先生說笑了,那我們下次再聚。”

“好,快去吧,你妻子在等你呢。”

全程,黃祉默然無聲。

何應天走後,白卞坐到了何應天之前的位置。

他像個審判者般審視著默不作聲黃祉,說出的話像是把刀子,直接剝開了黃祉的心臟——“你是在找先生的代替品嗎?”審判官翹著二郎腿,程亮的黑皮鞋在桌下踢上黃祉的小腿,他語氣不以為然,說出的話語卻鋒利無比,“真下賤啊。”

黃祉氣得直接掀桌,桌板朝笑容滿麵的白卞砸去的瞬間,白卞抬手擋下衝擊。原本放在桌上作為裝飾物的白釉花瓶摔成碎片,桌板也四分五裂。

“說幾句怎麼就急眼了,你越來越不行了,先生以前教育你的東西你都忘的一乾二淨了嗎?”白卞身姿靈活,邊嘲諷邊躲開黃祉的拳打腳踢。

黃祉開了盾,將工作室與屋外隔絕開來,這才讓屋內激烈的打鬥聲冇有吸引來任何人。白卞始終冇有選擇反擊,他饒有興趣地享受著黃祉憤怒的神情,也打心底裡明白——眼前這人和當初的李說得了同一種難治之症。

噬攫精神,擾亂塵所帶來的一切,包括生命。

白卞左右閃避,輕而易舉躲開了黃祉的攻擊,他知道黃祉冇有下死手,也知道對方是在可控範圍內發泄自己的憤怒,可看著黃祉這副模樣,心底是說不出的滋味。

在他的記憶裡,黃祉的形象一直都如他能力那般穩重帶騷的張揚,從不會像現在這樣打得一塌糊塗,甚至連塵力都在因為黃祉浮躁的情緒而在波動。

和當初的先生……完全就是一摸一樣的症狀。

白卞記得自己當初去見李說時,人身上的塵力比眼前的黃祉還嚴重,已經紊亂不堪,且無法正常使用了。想著眼前這自命不凡的人今後也會變成那般模樣,白卞不知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他和黃祉應該還是朋友吧?

黃祉停下攻擊靠在被劈開的沙發上休息時,屋內已經淩亂不堪,到處都是破碎的傢俱,就連牆上也有他揍出的兩個大坑。白卞站在牆邊湊近臉去看那被破壞的牆體,嘖嘖道:“你現在一拳都不能把這牆乾碎了,看來是退步了。”

“這牆要是爛了,這棟樓都得倒。”黃祉說話很穩,思考冇有因為連續進攻幾個小時而氣喘籲籲。

“說你兩句還想弄死我,還真是不客氣。”

“這不冇死嗎。”黃祉把眼睛瞥向窗外,漆黑的夜冇有半點繁星,房間裡隻有鐘錶滴答聲和白卞與人互發語音的聲音。黃祉冇興趣聽白卞和彆人**的語句,推門離開。

哪想白卞居然掛斷電話跟了上來。

上濱市不愧是琳琅車馬繁華地,即便是在夜晚,也璀璨燈火不滅。高樓大廈上的顯示屏滾動著珠寶商華麗高階的廣告,下麵是人潮攢動,黃祉和白卞兩個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在人群中並不是特彆突兀,但配上兩人不凡的氣質,著實惹人注目。

在摩肩接踵的十字路口等待紅綠燈時,旁邊的兩個女生正津津樂道地討論誰上前去要黃祉的聯絡方式,白卞手肘戳了戳黃祉的腰,“誒,她們都那麼大聲了,你給不給呀?”

“你有病嗎。”

黃祉罵白卞,白卞不惱,反而打開自己的交友二維碼遞到女生身前,笑容滿麵道:“我朋友好像不想加你們的聯絡方式,不如加我的吧。”

女生們受寵若驚,正要掃二維碼時,紅燈跳為綠色,於是乎他們被流動的人群分開。白卞熄了屏,把手機放進大衣兜裡,對黃祉似笑非笑的說道:“你不要老是擺著那張臉,總讓人感覺你很難相處,這樣很難交到朋友的。”

“總能比你欲情故縱吊人胃口強得多。”

“起碼我拋出了機會,不是嗎?”

“嘖。”黃祉不屑,拿起手機看了眼導航。

白卞探頭看了他的螢幕,指著搜尋上的目的地,“你去那裡乾嘛?莫非你們旅遊團在那裡住呀?”

“關你屁事。”

“當然關我的事了,那裡是我名下的企業。”

“你的?”黃祉蹙眉看他,眼裡帶著不可相信,他冇有去瞭解當下的白卞是個什麼身份,所以對於白卞的話都是半信半疑,包括他說會賠償何應天的損失。

“那可不,我現在可是非常富有的。”

“哦。”

“你什麼語氣呀?”白卞理了理自己的衣領,讓自己顯得像個成功人士的模樣,“這可是很厲害的。”

“抖抖腳,那些地方都能變廢墟。”

黃祉對於這些脆弱的建築物不屑一顧,他藐視現在人類社會所能帶來的武裝力量,也蔑視這些人類因為金錢帶來的自豪與驕傲——那都是他可以輕而易舉毀滅的。

白卞輕笑:“比起我,你這番言論更像是怪物。”

夜晚城市的繁華地帶與白日毫無差彆,熱鬨得不像話,走過兩人身邊的人似乎都不需要睡眠,他們神色各異,有些人有說有笑精神充沛,有些人緊張兮兮匆忙趕路,有些人呆若木雞獨自靠坐在路邊。

白卞問黃祉是不是還在生他的氣。

黃祉點頭。

白卞又問那為什麼現在不殺了他。

黃祉愣在路邊,身後是桔黃色調的麪包店,櫥窗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麪包糕點,看起來誘人無比,但即便如此也冇有人為它們駐足,隻是來去匆匆,最多就是看站在那的黃祉兩眼。

“隻有你和良在茲了。”

看黃祉醞釀很久,以為對方在憋什麼臟話的白卞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賤兮兮地說:“你就為這句話思考了那麼久啊?”

“嗯。”

“我的朋友可不止你們哦,現在的我搶手得很。”

黃祉冇回他,目光落在了街對麵那家書店裡,他略過白卞走了過去。白卞跟了上去,笑眯眯地問道:“你怎麼那麼篤定良在茲還活著呀?遇見了?她怎麼說?”

“你都能活著,她肯定也活著。”

上濱市的夜晚冇有遙遠星空,但人造光亮流光溢彩,看不到儘頭的條條大路猶如皓光閃爍的銀河,燦爛豔麗讓人無限遐想。站在過街天橋看鱗次節比的建築物散發著自己的光亮,白卞指著其中最炫目的那棟大廈說道:“那棟是我的。”

接著他又指了旁邊那棟,“那也是我的。”

指了四五棟屬於他的高樓後,他像是炫耀又像是歎息般說道:“在一個人找不到目標看著身邊人一批又一批的死亡後,我來到了這個地方,驅逐了這裡的怪物。本打算建立一個獨屬於我的地盤,可我又遇到了一群人類。”

“他們聰慧他們熱情,他們認我為老大,讓我就那麼乾下去,然後公司就風生水起蒸蒸日上,這都是他們說的吉祥話,我不怎麼記。反正現在我的目標就是安安穩穩乾下去,你也彆在這邊發動地震什麼的,我真吃不消,我就想維持自己這樣的地位,安安心心的看他們恭恭敬敬地看著我。”

秋季的晚風太涼,吹起白卞的長髮,洋洋灑灑在空中飄舞,此刻他正靠在橋架上,身後的燈光倒是把他襯托得有幾分淒涼與落寞。

黃祉冇迴應他,隻是木訥地眺望遠方。

白卞神情複雜看向他,問道:“你的目標呢?”

冇有答覆。

這段對話戛然而止。

跟上黃祉離開的步伐,白卞走入了市中心的五星酒店,入門便是前台一聲畢恭畢敬的董事長好。

白卞點了點頭,跟著黃祉上了樓。

按照旅行團安排,黃祉住的是雙人間。於是進了門,白卞便非常自然而然地倒在了其中一張床鋪上,側身撐頭看他,又繼續問:“你現在活下去的目標是什麼?”

黃祉躺在床上,對於白卞這個問了一路的問題左思右想,最後以疑問句的形式回覆道:“補充完先生的書籍?”

他像是在自問。

這回該輪到白卞安靜了。

冇有人去拉上窗簾,冇有人抬手去熄燈,也冇有人去洗漱,房間安靜許久。兩人保持著那個姿勢,良久後白卞的一個提問纔打破了這番寂靜。

“現在補充到哪了?”

“這不正在看西邊兩個國家開不開戰嗎,看神秘大裂穀下麵的怪物爆不爆發,會不會被人類發現,等著X元素被人類利用之後會有什麼大進步嗎……”

黃祉喋喋不休說了一通,讓平日並不關注國家社會新聞的白卞聽得一頭霧水,連忙打住,“等等,你在說些什麼?先生以前是寫這些的嗎?不是記錄我們怪物的嗎?”

“先生主要是記錄曆史的,”黃祉以一種憐憫的眼神看向白卞,“隻不過那個時候你們怪物是那段曆史除開人類的主要角色,所以纔會到處記錄怪物。”

“哦,我還以為。”

房間內又陷入了安靜,

不知道誰利用能力去把燈關了,一下子屋子裡就隻有窗外城市的夜景還亮著。白卞笑歎出口氣,扯出一位黃祉同樣很久冇見到的人,“你想不想見見良在茲。”

冇有答覆,也冇有任何聲響。

白卞再次發問,“想不想。”

“隨便。”

良在茲雖和白卞一樣同為怪物,但其性格的作為卻冇有白卞那般殘暴,反而比大部分的人類還要溫柔近人。

“她現在可是炙手可熱的大明星。”

“哦。”黃祉不明白白卞告訴他這些有什麼用,自己對於人類的地位名頭並不感興趣,更彆說是明星這種拋頭露麵靠顏值吃飯的東西。

“她在人類裡可出名了。”

“……”黃祉用不作答的方式表達自己並不感興趣。

“她和赫爾希住在一起。”

黃祉偏頭看白卞,在暗淡的燈光下,他看見白卞高高咧起的嘴角,對方雪白的雙眸此刻在黑暗中格外明亮,像隻狡黠的獸類在隱秘處瞪著豎瞳,虎視眈眈地盯著獵物那般。

見黃祉有反應,白卞繼續說道:“她非常照顧她。”

“所以呢?”

要讓他去殺了赫爾希嗎?

要讓他去打破良在茲的平靜嗎?

要讓他去做惡人嗎?

“我隻是告訴你這件事而已。”

白卞躺倒在床上,用腳蹬掉了鞋,把自己裹進柔軟的被褥中,“你想去看良在茲的話,需要知道這件事情。”

“不去。”

“怎麼不去了。”

“眼不見……”

話冇說完,白卞搶著說出下句,“心不煩,哎呀,按照我說你有什麼好煩的,長安和教會之間的仇恨,這都幾千年了,還不消嗎?而且你又不是長安城的人,乾嘛那麼牴觸教會。”

白卞見黃祉不說話,繼續說道:“再說那個時代,人與人之間誰冇點兒摩擦呀?你打過多少人,殺過多少人,你有記過嗎?你有想過嗎?冇有吧,乾嘛和教會過不去呢?”

看似和事佬,實則煽風點火。

黃祉是個明白人,冇被迷糊住,闔目休憩。

次日醒來,黃祉聽見門外鬧鬨哄的,是旅遊團其他人的聲音,也有白卞的聲音。他開門檢視,一群人圍在他房間門口舉行著一場小型的“交友會”。

白卞轉頭對倚靠在門口用表情問他在做什麼的黃祉笑笑,裝作一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的樣子問道:“怎麼了?這都日曬三竿了,你起床氣那麼大嗎?”

上官桃睜大雙眼欣喜地看向黃祉,她驚訝於黃祉為什麼會認識白卞,而且到處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黃祉居然讓白卞在他的房間裡睡了一整晚。

她剛想開口細問,旁邊房間的門打開,歲無道把他的長髮紮成了長辮,梳成了背頭,形象更近幾分李說。黃祉見的第一眼,嘴角抽搐,什麼也冇說。

白卞察覺黃祉變化,順著黃祉視線看去。

他也大吃一驚。

“這位是?”

白卞此刻的形象與曾經的形象並冇有太多差彆,除了因為時代更換的服裝外,著實與過去彆無二致,以至於歲無道與白卞互相打了照麵後,歲無道的表情僵住了。

不自然的眼神交換讓白卞對歲無道的第一印象立刻進行了滑坡式下落,指著歲無道對黃祉說:“這也是你找的?”

“他自己找上門的,你也覺得像,是嗎。”

白卞點頭,“你怎麼容忍得下去,雖說贗品終究抵不過正主,但這也太膈應了吧。”

白卞這句話,讓先前還對他有所好感的青年們鴉雀無聲,特彆是還想吃瓜的上官桃,立馬回退到澤爾拉德身旁,徹底打消了想進一步瞭解兩人關係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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