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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了一場大雪，已是年末，天氣漸寒。
陳寧早早起床去大內當值，趙官家這幾日也開始忙碌起來，朝廷有很多政事需要趙官家處理，首當其衝的便是財政這一塊。
大宋每年對外耗費的財政實在太多，軍費和官吏的俸祿，汴京宮殿的建設，各地水利的興修等等。
每到年末，戶部的工作也開始忙碌起來，戶部侍郎今日一大早就送來了戶部本部的賬目開支給趙官家看，除此外還有京畿這一年的財政收入等等。
陳寧正在秘閣內閒著無聊，就被楊戩給叫去了中宮，顯然趙官家將自己叫過去的。
等陳寧抵達宣政殿後，趙官家才興高采烈的拉著陳寧道：“陳愛卿，你猜今年大宋京畿內的財政收入有多少？”
如此大的國家機密數據，陳寧自然不敢僭越，忙不迭道：“臣不敢猜，也不敢聽。”
趙佶一臉無所吊謂的樣子，笑容滿麵的道：“這有什麼？你不知道國家財政情況，以後怎麼幫著朕挑起大梁呢？”
陳寧：“……”
你考慮的是真遠啊！
陳寧笑著道：“那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臣猜，大概有個兩三千萬錢的收入進來？”
趙佶道：“不止，有四千多萬的錢！哈哈！”
他高興的將賬簿拿給陳寧看，陳寧看了一眼後就發現賬目做的有些問題。
實際的收入肯定是冇這麼多的，戶部賬目記錄的有問題，比如京畿代收的車船城門稅，很多都不屬於京畿地區的收入，收到錢後明年要撥給各地方，但京畿各城鎮也算上了自己的收入上。
這種賬目做起來自然好看，但明年可能又會減少很多，不利於賬目的歸納總結。
還有一個嚴重的問題，這裡麵許多小賬目收支一眼假，按照本福特定律，數據越多，首位出現小數字的概率越大，可這些賬目裡麵首位數一到九出現的很平均。
可能作假的人覺得總是出現大數目和小數目會很紮眼，故意這麼改動的，可越是如此，越能看出問題。
陳寧仔細的看了一下這些作假的數據，不多，大概有一百多萬錢的樣子。
戶部在中飽私囊啊。
當陳寧看到戶部侍郎王康的簽字的時候，他若有所思。
自己不是在文官官場上缺少人脈麼？雖說李格非和寧員外算得上自己人，可他們的官職畢竟太小，能給自己提供的幫助有限，若是能弄到一個侍郎級彆的人拉入自己麾下，那無疑就給自己壯大了實力。
陳寧一邊拱手對趙官家恭喜，一邊陷入沉思。
趙官家彷彿看出陳寧心不在焉的樣子，問陳寧道：“你在想什麼呢？”
陳寧道：“哦，陛下，我隻是在想，這些稅收收入做的並不太好。”
“怎麼說？”
陳寧對趙佶道：“陛下有冇有發現大宋每年的財政收入差距很大，今年多明年少，後年又多，壓根看不出規律，也就無法判斷會不會有人在賬目上作假。”
趙佶沉思片刻道：“可這都是真實的收入啊？”
陳寧點點頭，道：“是，官家你看這些漕運稅收，很多都是京畿代替其他城市收取的，明年還要還給對方。”
“這樣的錢財即便入賬，也不該做到京畿的賬目上。”
趙官家若有所思，點了點頭，道：“確實該如此，這樣便於以後查賬，也好看看每年的收入變化。”
“嗯，陳愛卿，你去和戶部說這些事吧，朕把這事兒交給你了。”
陳寧求之不得呢，忙不迭抱拳道：“臣遵旨。”
陳寧揹著手離開宣政殿，跨步朝戶部走去，戶部那邊知曉陳寧身份，各個都很尊敬。
陳寧看的出來，他們之所以尊敬完全是因為忌憚趙官家，而不是陳寧。
他們隻是把陳寧當成趙官家的狗腿子。
王侍郎坐在值廬內，給陳寧斟茶倒水，陳寧呷了一口茶，對王康說明瞭來意。
王康聽後，心下放鬆，原來是要改變一下稅收統計的方式，這不是什麼難事。
他連連點頭，表示明年一定會如此。
陳寧笑了笑，並冇走的意思，他抬眸看了一眼王康，忽然道：“王大人今年弄了一百多萬錢？”
王康倏地一愣，心道他怎麼知道？他怎麼會知曉？
不過他還是淡定的道：“陳大人說什麼啊？下官怎麼聽不懂呀。”
陳寧將賬簿丟給王侍郎，淡淡的道：“這賬目有冇有問題，官家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真以為糊弄得了官家，就能糊弄了本官？”
“你說本官要去找禦史現在查一查你，會如何？”
王康震驚的看著陳寧，見他自信的樣子，心中驚駭到了極點。
他壓根不知陳寧怎麼知曉的，此前他一直認為陳寧不過隻是趙官家身邊的狗腿子和楊戩冇啥兩樣。
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的，這小子是真有一點東西。
王康試探的問陳寧道：“陳，陳大人……官家知道嗎？”
陳寧搖搖頭，道：“我冇有告訴官家，你希望本官告訴他麼？”
王康忙道：“陳大人，有什麼要求？”
陳寧笑了笑，將賬簿丟給他，道：“不用改了，宮裡麵已經備案了，本官隻是給你提個醒，我能有什麼要求？”
陳寧說完，揹著手離去了，留下一臉呆滯的戶部侍郎。
他臉色陰晴不定，宮內已經將他這份賬簿備案，換言之，陳寧就會一直有他的把柄存在。
陳寧又冇有提任何要求，他想做什麼就不言而喻了！
這意思是，以後本官要聽他的話？
王康嘴角微微抽了抽，呆呆的目送陳寧離去，看著這名少年狀元，一時間心中萬分複雜。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城府，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他是蔡京的人，不過隻是邊緣人物，一個戶部侍郎而已，蔡京會有多重視？
如果現在改投到陳寧名下，倒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陳寧現在在趙官家心中地位不低，又是狀元出生，據說蘇軾還和他有過一段交情，這個人……背景也很深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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