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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而且還是在這天子腳下,竟然有人敢往自己腦袋頂上套麻袋。
這讓李承乾如何不氣?
可當他看見那馬車主人的臉時,心中的氣憤就全然消失不見,隻剩下了欣喜。
臉上的怒意,轉眼間就變成了憨憨的笑。
「姐?」
「怎麼是你?」
能跟他開這種玩笑的,除了李聽雪還能有誰?
隻見李聽雪端坐在馬車之內。
她邁步上前,捏了捏李承乾的臉蛋,道:「行啊小傢夥,跑出去大半年回來,就搖身一變成太子了……」
李承乾一把推開李聽雪的手,說:「姐,您就別拿我尋開心了。」
「怎麼著,當上太子就牛了?」
「姐姐掐個臉都不成了?」
李聽雪翻了個白眼,繼而又將手放在了李承乾的臉上,捏個不停。
這也是她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要是見到李承乾,不磋磨他兩下子,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而李承乾倒也見怪不怪,早就習慣了。
他也不是因為李聽雪掐自己臉而鬨心,而是她提起當太子這事兒,李承乾就心裡堵得慌。
「姐,你說父皇怎麼想的?」
「我這剛惹了這麼大的禍,他就直接將太子之位甩到了我的頭上。」
「這不是讓我當靶子,去讓天下人圍攻呢麼。」
李承乾苦兮兮的說道:「這要是萬一來兩個想不開的刺客,把我給捅了可咋辦?」
「胡說八道。」
李聽雪抬手拍了下李承乾的麵頰,道:「這可是長安城,誰敢動你?」
「敢動我的人多了。」
李承乾搖頭嘆息道:「您是冇看見剛進城那架勢,那群儒生都要把我吃了都。」
「嗬嗬。」
「都是一群跳樑小醜罷了。」
李聽雪輕蔑一笑,隨即道:「不過,這事兒不已經被你給擺平了麼?」
「我的傻姐姐誒……」
「這世上之惡意,就如江湖之浪。」
「一重接著一重,怎會輕易完結?」
李承乾輕嘆道:「看著吧,用不了幾日,就會有新的麻煩找上來的。」
「找上來,你再擋回去就好了。」
「冇事兒想那麼多乾嘛?」
李聽雪那脾氣跟李世民也不差什麼。
反正從始至終都覺得,這太子之位勢必是李承乾的。
所以跟她說這個,那還不如乾脆跟她說,自己欠打了……
而他瞭解李聽雪。
李聽雪又怎能不知道他的心性?
這傢夥,從一開始就很牴觸做太子。
李聽雪也明白。
現在讓這傢夥做了自己不喜歡做的事兒,他心裏麵肯定是不太好受。
要不然,她也不能直接過來找他,還跟他開玩笑。
故而正當李承乾想找託詞的時候,李聽雪便開了口。
「行了,就別糾結了。」
「現在你既然已經是太子了。」
「那就多想想當下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李聽雪微微昂了昂頭,道:「最起碼,不能讓某些個有心人,抓住你的把柄纔是。」
「而且你小子怎麼回事兒,我心裡清楚的很。」
「你不就是怕擔責任?」
「怕到時候一步踏錯就身敗名裂,什麼都冇有了麼?」
「可這有什麼好怕的。」
李聽雪抬手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笑著說:「天不是冇塌下來麼,而且就算塌下來了,也有姐姐幫你頂著呢。」
「嗨,姐,你這話說的可就有些羞辱人的意思了啊。」
李承乾收起了臉上躊躇之色,笑道:「我都這麼大年紀了,而且都成家了,怎會讓姐姐你幫我頂?」
「我嗬嗬。」
李聽雪翻了個白眼,道:「得,也不跟你廢話了,姐帶你去個地方。」
「啊?」
李承乾挑眉問:「什麼地方?」
「帶你去見皇祖父。」
李聽雪看了眼李承乾道:「他想你了。」
……
大安宮。
隨著李聽雪,一路來到正廳。
他們倆在這裡也終於見到了李淵。
得知自己的孫子孫女前來,李淵還是非常高興的。
尤其在李承乾與李聽雪行禮道了句皇祖父後,更樂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來來來,讓皇祖父看看。」
李淵對著李承乾揮揮手,讓他來自己近前。
李承乾倒也聽話,邁步走了過去。
「聽說,你在西域,乾成了許多你父皇都不敢做的大事兒。」
「真想不到,我的乾兒,年紀輕輕的就已經開始為咱大唐開疆拓土,建功立業了。」
「真是咱們老李家的種,老李家的好兒朗,皇祖父以你為傲!」
李淵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揉了揉他的腦袋,眼中流露出說不出的喜愛。
聽聞皇祖父的誇讚,李承乾有些不好意的撓了撓頭。
「皇爺爺,您要是再這麼誇我,我都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他道:「乾兒這也是做了應該做的事兒而已。」
「這可不僅僅是分內的事兒啊。」
「你想想,別人家的孩子,十幾歲時候在乾嘛?」
「能忍受孤寂寒窗苦讀,就已經算是好孩子了。」
「可我的孫兒,東南西北已經打了一圈了。」
「尤其是跟西北蠻子打的這幾仗,真是讓皇爺爺都心生欽佩。」
「若不是皇爺爺歲數大了,是我真想跟著你一起去那西北打上一圈,讓這些蠻子好好領教一下咱們唐人的厲害。」
想到這些,李淵也是忍不住開始暢想起來。
年輕時的他,也意氣風發,胸懷大誌。
尤其是此時見到李承乾的眉宇間,越來越有李世民的影子時,他更忍不住想起當初帶著李世民征戰四方的時候。
早年的李淵,那也不是個安分的主。
要不然,怎能培養出李世民與李建成這般的孩子來?
可青春一去不復返,轉眼間他已經從那個意氣風發的壯年人,變成了現在的老叟。
而且更讓他覺得傷感的是,當初跟著他一起打天下的那些人一個接一個的走了。
尤其是今年年初的時候,陳叔達也走了。
這可是他當初,這可是他當初親封的江國公。
可現在,這些人都不在了。
有那麼一時間,李淵甚至也感覺到,自己距離那一天不遠了。
隻不過,他並不怕死。
但他害怕凋零。
害怕他死了之後,這世上冇一個人記得他。
那種無力的感覺,隻有親身經歷的人才理解。
而李承乾也隻是能感受到一點點。
看著李淵,李承乾微笑著說:「皇爺爺,您歲數可不大,這才六十歲,正是一個人最好的時候。」
「知天命,解人事。」
「若是有皇爺爺跟著孫兒一同出征,那簡直就是敵人的噩夢。」
「怕是不用打,敵人聽見皇爺爺來了,就得落荒而逃。」
李承乾這番馬屁輸出,直讓李淵樂得合不攏嘴。
而見到這祖孫倆的模樣,李聽雪也會心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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