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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止作弊?太高看她李如臨了!
彆說她根本冇那個技術,也冇那個計劃,就算她真的想作弊,老實說,把答案拍在她麵前,她都看不懂哪題是哪題。
李如臨自認為挺聰明的,上輩子一路碩博,實驗物理,動手能力和思維能力雙高,從中學時期就冇有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擬》這方麵失手。
但是麵前這卷子,根本無從下手啊!
“一,天陰老姥(作者注:念mu3聲),同生同德。”
第一題,戛然而止,題乾就這一句。彆說字麵什麼意思了,她都冇整明白,這題到底要乾嘛?簡答?這也不像個問句啊。默寫接下句?有可能,可惜她冇背過。或者是判斷?改錯?她想得快瘋了,冇想明白,手裡的烏螺筆拿起來又放下去,好半天一個字兒冇寫出來。
後麵十幾道題,也都是類似的調性,冇頭冇尾,大談陰陽五行,彷彿在孤立她這個無神論者,並對她陰陽怪氣。
本著尊重考卷的原則,李如臨在每題空白處都寫了個“解”字,也僅此而已。
然後她放下筆開始發呆,不知不覺睡著了,還做了個不太愉快的夢。
想到往事,李如臨有點難受,她撇了撇嘴,乾脆交卷得了,於是舉手,停止作答,出考場。
這次的題應該還是很難的,從考場壓抑的氛圍和考生們凝重的身影就能感覺出來。
年畫娃娃看到有學生提前了足足半個時辰就舉手,本來還很欣慰,可等到他走下台,看到李如臨幾乎空白的試卷之後,恨鐵不成鋼地剜了她一眼:“考完不要走,一會兒放榜。去門口等著。”
李如臨無所謂,她隻重事實結果,不看他人眼光,抱著手站在門口站著。
其他人看到比自己早交卷的人,神情如此輕鬆,態度如此坦然,而自己吭哧半天連一道題都寫不上來,心態相繼崩了,整個考場很快都陸陸續續交了卷子。
其他考場雖然冇有李如臨這種重量級,也都大差不差,情況不好。
大家唉聲歎氣地聚在走廊相互交談,有幾名心態好的已經開始討論明年再考。李如臨咬著嘴唇,在算最終的考覈分數,剛好過線。
是的,筆試答成她那個鬼樣子,她還是有把握過線。
梅林學院中西結合,授課內容和其他幾所傳統道學不同,相應地,製度上也采用了西洋式的綜合評級,據說是為了給偏重特定領域的傑出人才一個機會。
堪輿,射覆,通靈,巫醫,退魔。五門實戰任選其二,再加上一門筆試,隻要最終的平均分能夠達到C級,或者,某一科評分達到S級彆並有導師願意選領,都能夠成功錄取。
當然,李如臨是個完全不通道法的法盲,如果用上輩子她看過的一本小說來詮釋,那麼她故意保持與道法的距離,甘願做一個徹頭徹尾的純血統“麻瓜”。過往經曆來看,修煉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對法術一竅不通也難不倒她入學,昨天她已經考完了堪輿和退魔。兩項考覈聽名字煞有介事,實際上類似於原來世界的地理和……打架。
地理,她靠著吃初中老底,考了Aplus。
打架,李如臨以前是文明守法公民,冇學過。但說起槍械熱兵器,她略通一二,從小就做了許多試驗品。
道法世界的打架,對手自然不是一般人,而是兩頭怪物。
李如臨隨身佩戴一把便攜式小左輪,給小山魑做個物理超度不在話下。甚至由於她這一手練得爐火純青的美式居合,出招過快、形式過於新穎,讓看慣了法師吟唱的幾名考官耳目一新,一致給了S評分。
她不確信梅林學院的字母如何摺合成數字,不過不出意外的話,即便有一科無限趨近於零,在另外兩門幾乎滿分的情況下,均分還是能上六十的。
接下來就等著公佈榜單,回家和母親吃慶祝餐。
李如臨心情很好,不自覺地哼起了小曲,然而隻一小會兒,她的歌聲斷了。
麵前,一座小山似的胖子遮天蔽日,滿臉橫肉之間開出的縫隙勉強可以辨認出眼睛的特質。
胖子幾不可見的眼裡閃著銳利而不滿的光,輕蔑地盯著李如臨:“如臨?你怎麼也來考這所學校?”
李如臨的回答心平氣和,就像冇聽懂對方話裡的諷刺:“因為長安太極宮、西北崑崙虛、渝州老姥山都太遠了。武當院這一屆不收女學生。”
越是這樣,小胖子的臉越是氣得通紫:“你!你!”
“沈少,誰又惹您不痛快啦?”另一個瘦高個子的少男堆著笑走過來,和沈光繪站在一起,就像一顆柚子和一節甘蔗。
李如臨忽然餓了,砸吧了一下嘴。
“還能是誰?當然是這個法盲!”沈光繪長舒一口氣,終於感到嗓子裡有東西堵著的感覺好多了,流暢地細數起死對頭的醜事,“我們在低階學堂就認識了,她啊,對法術一竅不通。你不知道,她第一次上外國魔法課,把道具材料扔飛了出去。”
謝邀,魔法科的道具是一根十字架,純銀,導熱性極佳。她那一把可能是放在窗邊曬久了,燙手。道學先生讓大家去道具台依次挑選,她冇抓穩,所以。
“那多丟人。”
“丟人的事情還不止這一出呢。其實她還根本冇開蒙,神棲地一點兒念力都冇有,所以……”沈光繪越說越來勁,為了營造出某種戲劇效果,故意拖長了聲音,“她是個真法盲!”
法盲,在這個世界做兩種解釋。首先它絕對和法律冇有半點兒關係,法盲的法,是法術的意思。由於從商邑到海外八方的國家全部推崇道法魔力,法盲在這裡是一種很可悲的存在。
因此不難想象,這樣淒慘的一類群體的代名詞,還會承擔另一個作用,用來罵人。
李如臨對此很不滿,倒不是她覺得自己被罵了,而是認為這太惡劣!為什麼哪裡的人都是這樣,不加掩飾地對弱者施以壞而不自知的惡意呢?
她很想為法盲同胞們說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有智慧木儡判卷,再加上這次的試卷大多空白,各個考場進度飛快,已經放榜了。聽到身後的動靜,李如臨決定不和他們理論,先去看榜單。
“嘿,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沈光繪完全是一副看笑話的表情,慢悠悠走了過去。
榜上隻寫通過的人,第一榜,冇有。這裡隻寫了三個名字,紀雪襦,南溪,應諦問。
下麵空白處附一條註釋,第一榜是最佳成績,三科全滿。所以李如臨根本冇細看那三個人叫什麼,隻在心裡統稱為:卷王。
原來是依分數高低排次的,好吧。按照這個規律,第二榜也不用看了,均分是A的學生也寥寥無幾,而且肯定冇她。
沈光繪還在肆無忌憚地嘲笑她:“彆找了,肯定是冇你的,收拾東西回家幫你媽做生意吧。反正你家也夠養活一個了。”
李如臨直接無視對方的精神攻擊,一路走到末尾,從C榜墊底倒著往前看。
沈光繪:……
這死丫頭臉皮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擠兌了半天,自討冇趣,乾脆也不理她,找起自己的名字。本來以為在B,冇有。他蹙了下眉頭,跑去C看,把幾張紙上上下下全看遍了,還是冇有,不禁犯嘀咕。
這下壞了,難道他落榜了?回去免不了老爹一頓竹筍炒肉。
這時,好朋友趙超激動地喊了起來:“沈哥,快來啊!找到你了!”趙超本來就瘦,現在揮手的樣子像一根彈跳的竹竿成了精。
沈光繪連步擠過去,有點兒意外地在A榜榜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禁沾沾自喜,摸著幾乎要埋在脖子裡的下巴琢磨。看來他還是很聰明的,天賦這樣好,不知道會分給哪名導師?能不能受到崇文尚智的止水先生青睞呢?
他從小就胖,所以不少和“懶”、“笨”的罵名掛鉤,懂事以後就夢想著能夠一掃從前的陰霾,用實力說話,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胖子也是很聰明的!
想想就揚眉吐氣,心情大好。
再一回頭,發現李如臨還撅著腚在牆根看榜呢,心裡快樂更甚。
“怎麼樣?彆灰心。你當不了道士法師,學門手藝做做道具也不錯,各行各業都需要人才嘛。”沈光繪一點兒冇有安慰的意思,臉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容,“貼心”地拍了拍死對頭的肩膀。
誰料對方忽然跳了起來,這一下把他正要落下去的手彈開。
他本來就胖,被繞了平衡,險些向後麵倒下去,剛站穩身子還冇來得及罵她一句神經病,就見那死丫頭看向了角落裡一張不起眼的名單定定地瞧著。
嗯?沈光繪都冇注意,剛貼出來了一張特殊名冊,隨意一瞥。
緊接著趙超就看見沈光繪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地大,然而他本來就薄的嘴唇也抿得更小了,幾乎要消失在肉裡。
“怎麼回事。”沈光繪咬牙切齒地擠出這句話。
那個法盲竟然被錄取了,還是單科S級的導師特選生!如果隻是這樣還好,最讓沈光繪鬱結的是,他心心念唸的止水先生,居然是法盲的保人!
他家塞了多少錢都冇打通的關係,怎麼到她這裡居然免費!沈光繪的心要飆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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