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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對仙尊始亂終棄後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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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明元年,北冥關。

春魁樓內絲竹管絃聲不絕,俠客們推杯換盞,行酒令。梨木雕窗上垂下紗綢帷幔,將舞女們曼妙的身姿遮得影影綽綽,彷彿是隔絕了塵世煩惱的桃源。

巫慈玉踩著竹柏婆娑的影子,從黑霧中穿行而過:“這些都隻是尋常的障氣,app你確定魔種就在這春魁樓裡?”

一條小黑蛇纏在她腕骨處,掠著信子,口吐人言:“它的氣息很近了,穿過長廊去前麵看看。”

巫慈玉施法,從領口處遁出兩道符紙:“那看來春魁樓今日要見血了,我們儘量趕在道盟來之前解決。”

小黑蛇又道:“你還記得關於魔種的注意事項嗎?”

“……忘了。”巫慈玉略微遲疑,麵色赧然。

那是半個月前,巫慈玉重生了。

這條小黑蛇叫萬魔譜app,在巫慈玉死後綁定了她,用它的話來說,她上一世就是個十足的美強慘,自幼失怙,短命之相,二十歲飛昇成仙,二十二歲墮仙入魔,二十五歲身死道消。

美,強,慘慘慘慘慘……

巫慈玉與app各取所需,互相合作,她幫app完成尋千麵燈除魔種的任務,作為交換app幫她續命。

她搓搓小手,打算續命成功後就躺回鹹魚人生。

可悲催的是,巫慈玉重生在了一百年後,她壓根不知道魔種是什麼品種的邪物。

小黑蛇狀似生氣地咬了巫慈玉一口:“這是你忘記的第三次了,聽著——”

“一,不可怨憎會;二,不要與之對視;三,不可食其血液。這些都會導致魔種寄生到你體內,從而使你失去意識淪為行屍走肉。”

“明白。”巫慈玉斬釘截鐵,怕小黑蛇再咬她。

邁過宮闕金竹拱門,一道黑影穿行其中,哀怨愁結的哭聲有如詛咒迴旋……

“就是那道黑影,我們追!”

巫慈玉眼疾手快,符紙當場化為金光追出,劃破黑夜在半空留下一條流螢。

那魔種直直往春魁樓正廳裡而去,她蹙眉,頓覺大事不妙。

樓閣水墨屏風後,花魁娘子豎抱琵琶,倚坐在繡花軟榻上,轉軸撥絃漸漸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躍,此伏彼起,繁音漸增,先如鳴泉飛濺。

曲音空靈婉轉:“化蝶難采同心甜,鵲橋難渡相思苦。”

巫慈玉臂挽披帛、腰繫絲絛從小軒窗外翻身掠進人群,耳畔是靡靡之音和唱曲。

如魔音亂耳,奪魂攝魄。她虛神間看見回憶中蒼茫雪海,覆蓋故鄉的屋簷,往事俱白。她身披飛雪,從莊生夢蝶的前世歸來。

小黑蛇忙狠狠咬了她一口,豎瞳裡劃過冷光:“巫慈玉快捂住耳朵,這曲有古怪。”

“啊——”淒厲的慘叫繞梁迴旋。

“大家快看屏風上有血,花魁娘子不見了!”一身綾羅綢緞的小姐滿眼驚懼,繡帕掩著唇,後背寒毛豎起顫抖著起身,滿頭珠翠叮啷亂響。

絲竹管絃聲戛然而止。

小姐那一聲驚呼如平地驚雷,在春魁樓炸開,引眾人驚悚地抬頭去看,屏風後空無一物,猩紅的血蜿蜒滴下……

“砰——”花魁娘子殘蝶般的身子砸入人群,一襲藍緞湘繡裙占滿血腥,四肢被掰斷外折如長蟲。

脖子被平整地切開,頭不見了!

“啊——死人了!”

“大家快跑。”

巫慈玉睜眼間看客雲流風散,她茫然地攬住半空飛來的繡球,不明所以喃一聲:“他們怎麼都跑了。”

又垂眸捏了一下手裡的“繡球”,發出一陣驚疑:“咦?這繡球怎麼手感怪怪地?”

“道友,你若是再不將她扔掉——”身後傳來少年乾淨的嗓音,此刻卻惡劣地頓了頓話語,才慢悠悠補充下去:“我們都要死在這裡。”

巫慈玉剛從攝魂裡拉回,她應聲看去,雕窗下站在一個少年。

他雪衣如瀑披著狐絨大氅,玉冠高束半披著發,耳側兩旁的細辮被鎏金法環箍緊,分明是不惹風月的雅,袍角邊緣卻鑲了紅邊。

傲然張揚,雪壓庭春。

“道友還不扔掉嗎?她要咬你了。”少年眉梢輕挑,他袍角染血如綻開的寒梅,抬步走來。

巫慈玉低頭對上花魁娘子那雙死不瞑目的眼,以及那唇角詭異撕裂開的笑,正大咧咧露出八顆染血的尖牙準備咬她。

“斷頭屍!”那驚悚之意如一根針刺得巫慈玉忙將頭顱拋出去。

環伺周圍,春魁樓闐寂無聲,早已人去樓空。

鳶尾蝶如同多彩的枯葉,滿載相思、寄予期待在春魁樓裡幽然落下來。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彆離。”花魁娘子嘴裡還咿咿呀呀唱著,一連吐了好幾個血泡泡。

接著頭顱如陀螺般飛速旋轉,青絲化作刮骨鋼刀,所過之處斷壁殘垣,黑氣森然沖天。

巫慈玉頭皮發麻,她心底警鐘長鳴,顧不得擦乾血跡,拉起少年就往春魁樓外衝去:“愣著做什麼?快跑啊!”

疾風灌喉,微不識握拳置於唇畔,咳嗽間嘴唇已然泛白:“道友,你慢些,我病體殘軀,經不起折騰。”

他握著腰封處墜著的玄鐵劍令,眸色微暗:“何況我們已經逃不掉了。”

“再慢就要出人命了。”巫慈玉嗬斥一聲。

她修為封劍鎮天都之巔,尚且十不存一,這魔種極其邪性,她惜命得緊,不敢放手一搏,便隻能先避其鋒芒。

但確實如微不識所說,已經來不及了。

暗梅街深巷儘頭飄飄悠悠飛來兩道符紙,在月色下抖摟兩下,無火自燃頃刻化作飛灰,法相造化天地,虛光裡金色的大掌朝春魁樓打來。

墨潑的天穹掛一輪冷寒的上弦月,亂花成刃,顯天地寂寥。

巫慈玉掠他一眼:“言出法隨,你是烏鴉嘴嗎?”

深巷掠出烏泱泱一群修者,手執金骨劍,身著煙青流雲袍,腰彆六邊玄鐵劍令,如煞神臨世。

乃道盟弟子。

巫慈玉暗道一聲:這下吃住也不愁了。

她抬袖擋住麵門,長風大灌而入,披帛連同青絲翻飛,再睜眼二人已被那金色大掌封回春魁樓內。

趔趄兩步,巫慈玉皂靴下踩到一團軟肉,她回頭一看,花魁娘子的手指如尖刀刺入地麵,正詭異地朝頭顱爬去。

巫慈玉險些要吐。

道盟弟子手中長劍泛著濯然寒光,邁進門檻呈兩排守在紅漆大門雙側。

一名玄衣男子自從中間走來,玉冠高束,按劍而立,鷹眼淩厲地拂過兩人身上的血跡,發號施令:“即刻帶人封鎖春魁樓,至於這兩個人在案發現場鬼鬼祟祟,帶回三司審問。”

“是。”道盟弟子齊齊應聲,如遊魚朝八方散開,立劍結印起陣。

道盟,位於仙洲頂點的眾仙之盟,地位超然,劍尖所指,生殺予奪,說一不二。

但巫慈玉重生記憶有暫時的殘缺,她記不清道盟所借何人之勢。

隻暗道一聲,狂得要死。

縛靈鎖拋來落在巫慈玉二人身上,道盟弟子押著他們往春魁樓外走。

巫慈玉路過那玄衣男子時,凝聲質問:“魔種作祟,你們道盟不管嗎?”

“危言聳聽,北冥關廣立神像,借誅仙之靈鎮壓,關內怎會出現魔種?”玄衣男子覷了她一眼,冇給好臉的態度:“帶走。”

***

道盟三司,地牢。

晨光熹微,幾隙日光下澈從柵欄透進來,地牢裡潮濕加上乾涸血跡的味道。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又滅了兩盞。

“微不識,巳時一刻,他們換崗了,你趕緊來開門。”巫慈玉蹲在牆角,手裡捏著一根乾稻草掃了掃微不識如玉山般的鼻梁。

同是天涯淪落人,兩人昨夜交換了姓名。

巫慈玉唇角翕動,直到微不識取下腰間玄鐵劍令,手腕一遞劍令盤恒半空,散作十二道金烏虛影,古老的道法銘文層層羅列,魚貫而入般湧向禁製。

她生生將喉頭翻湧的話壓了下去,視線掠在微不識操縱劍令的手上,心生疑竇。

“哐啷——”地牢門開。

“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會有道盟的劍令?”

“好奇心害死的人僅次於魔種。”巫慈玉搖頭。

出了地牢,兩人直奔春魁樓而去。

少年的聲音猶如山澗溪流般清冽,像是在解釋:“上弦月盈虧月相於魔種瘋長,昨晚絕非查案的好時機。”

暗梅街,往日多販夫走卒,行人各異。

由於春魁樓命案,今日分外蕭條已無人跡。

樓閣裡,滿是虛無縹緲的白霧,腳畔是洇了一地的血,帷幔隱隱綽綽掃過花魁娘子的屍體,一隻鳶尾靈蝶破霧而來吻於她眉心,詭譎而浪漫.......

巫慈玉轉身,從雲袖中遁出幾道符紙,飄飄悠悠飛出,定在春魁樓四方角驅走白霧。

“看來她的身體找到頭顱了。”微不識視線落在花魁娘子脖頸的縫合處,密密匝匝的針腳,算不上美觀。

巫慈玉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找到會如何?”

“修為大增,可抵六境。”

“那我們得趕緊解決這樁案子了,否則北冥生靈塗炭不說,還會麵臨道盟的通緝令。”巫慈玉蹲下身子,小黑蛇自她袖中爬出,纏上花魁娘子的脖子,她抬眼看向微不識:“麻煩道友守門。”

“我撐不了太久,你記得快些。”微不識解下大氅,取出一柄精緻的冰劍,剔透如琉璃劍光如雪。

少年鴉睫蓋下一片陰影,掠出刀光劍影般的炎涼,與他周身病氣迥然不同,大氅取下的瞬間整個春魁樓凝了一層冰霜。

巫慈玉心有疑竇,覺得這病秧子很危險。

那邊萬魔譜app已經掃描出結果,巫慈玉腰間的玉聽泛起灼烈的燙意,她將其取下,一道靈力注入,玉聽泛起水藍的漩渦,雲煙勾勒出幾行字眼:

【魔種寄生者:花魁娘子】

【死者記憶概述:花魁娘子年方二八,與未婚夫兩情相悅青梅竹馬,大婚當日徒生變故,未婚夫屠其滿門,殺妻證道,怨憎會迫使其被魔種寄生。】

所以說花魁娘子早就死在了大婚當日,活下來的是占了她軀殼的魔種。

巫慈玉收回小黑蛇,她遍體生寒,花魁娘子脖頸上的針腳絕不是她自己縫合,而是出自魔種之手。

這春魁樓就是魔種的大本營,他們這是自投羅網。

巫慈玉提起裙裾,召出法器玉笛,直奔外而去:“微不識,快走!這裡是他們的大本營!”

“走不了,道盟的人將我們包圍了。”微不識執著劍退回春魁樓內,他指尖都被冰霜覆蓋。

巫慈玉指著他的結冰的手問:“你這是什麼情況?”

“反噬。”微不識言簡意賅。

她這才注意到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微不識披著大氅時寒氣不會泄露,那是一件壓製寒氣的法衣,但同時也會壓製修為,所以巫慈玉讓他守門時,他纔會脫去大氅。

巫慈玉撈起屏風上的大氅,隔空拋給他:“快穿上。”

自春魁樓外飄來一道冷寒的聲音,人未至劍先到:“看來不用審問了,你二人故地重遊,是想毀去罪證嗎?”

巫慈玉曲指一彈,那柄金骨劍倒插入壁畫,看見玄衣男子那張臉時她險些翻了白眼:“你搞搞清楚好嗎?我們要真殺了人,這都越獄了,山高海闊大路朝天任我們走,何必回春魁樓來被你們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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