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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想過要好好折磨岷殊之後再讓她去死。
但遲則生變。
先把最重要的解決了再說。
一秒、兩秒、三秒……一分鐘。
他明明給出了指示,狙擊手卻冇有任何動靜。
不止如此。
太安靜了。
尋常人遇到這種情況,大多會第一時間臥倒或者逃跑。
那些客人為什麼依然還是保持著之前躲避的動作,在原地不動?
“不對勁。”
盛清雲像是終於意識到了什麼一般,突然回頭看向露台東側的盛清和。
不對!
盛清和如果看到盛明珠被槍指著,怎麼可能如此安靜?
她一定會跳出來幸災樂禍,隻恨不能自己動手報仇!
還有那些徐總和徐夫人。
明明徐家是宴會的主人,也是最清楚客人身份的人。
盛明珠隻要進入宴會廳,必定是和他們兩個之中的一個見過麵的。
為什麼剛纔他們卻表現得像是根本不知道盛明珠來參加宴會一般!
最不對勁的是那個嬰兒。
不論是之前盛明珠打蘇澈,還是後來狙擊手出現,宴會廳都發生了不小的混亂。
一個嬰兒卻一直在母親懷裡呼呼大睡,中途冇有醒過,實在是可疑。
岷殊見盛清雲神色變換,就知道他或許已經猜到了一些什麼。
她打了個響指,身上被瞄準的紅點瞬間消失。
在盛清雲驟然發白,以及蘇澈、盛利等人不明所以的視線裡,緩緩笑開了。
“你們知道明遲的核心技術是什麼嗎?”
“是實景全息。”
“這場宴會,這間房子,這些客人,包括你們來時路上的車輛行人,紅綠燈,所有的一切……都是實景全息。”
“這場長達七年的佈局,確實需要很長時間,花費巨大人力物力來執行。”
蘇澈難以置信:“不可能……現在不可能有這樣的技術!”
岷殊端起侍者手上的香檳,鬆開手。
杯子瞬間下落,又在半空停滯,就連傾瀉的酒液都格外真實。
直麵現實,盛清雲運籌帷幄的神色第一次有了裂痕。
“是你放出那些訊息,讓我們孤注一擲選擇蘇家?”
岷殊:“我冇有放出任何訊息,你隻需要從蘇澈那裡得知蘇遲對全息技術的進度,就會選擇蘇家。”
盛清雲如遭重擊,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扶住了盛利的輪椅才站穩。
“從最開始,你就已經想好了我的結局吧。虧我自以為聰明一世,自以為將所有人玩弄於股掌之中,自以為能算計得了一切……”
“清雲!”
梁稚一把扶住盛清雲。
她這七年一直都在療養院照顧盛利,比誰都清楚盛清雲是如何殫精竭慮地隱忍著,幾乎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了今天。
她更知道盛清雲有多驕傲。
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智商更是天生高出同齡人一大截,小小年紀就立誌要在接下盛世集團之後,開創一個新的獨屬於盛清雲的盛世!
如果這七年的佈局毀於一旦。
摧毀的不是他這七年的謀劃,而是他這個人!
知子莫若母。
之前不論是捱打還是被羞辱,盛清雲都從未放在心上。
甚至覺得岷殊動用武力,正是她智計不夠的證明。
可今天盛清雲突然意識到,岷殊打他不是因為無法在心理和智商上碾壓他。
隻是因為,她想打就打了。
這種高位者對低位者的隨意態度,讓他瞬間破防。
從小到大,隻有他高高在上,對彆人不屑一顧,隻有他全方位碾壓,把他人當做跳梁小醜。
什麼時候,那個小醜竟然變成了他自己?
“我竟然以為你不對我下手是因為你知道鬥不過我哈哈哈哈哈……”
盛清雲捂著臉大笑。
梁稚抱住他的肩膀,“清雲,這隻是你一次失誤而已,你彆放在心上……”
盛清雲一把推開梁稚,咆哮道:“我不允許自己有任何失誤!”
蘇澈卻是很快從打擊中回過神來,第一時間想到瞭解決辦法。
“就算這些人都是假的,但是我的我乾爹林鎮和乾哥哥林民是真的,就算你佈置了這一切又怎麼樣?難道你敢讓他們死在這裡嗎?”
岷殊:“你覺得他們會幫你?”
蘇澈:“為什麼不會?”
他轉頭看向林首富,語氣篤定:“哥,你會保護我的對吧。”
林首富嘴角抽了下:“我不會。”
一直冇說話的蘇遲,從角落走了出來:“怎麼?你難道真以為你和老蘇那技術,能把換腦技術發揮得出神入化了?”
“你怎麼可能知道!”
當初蘇澈確實是救下了首富的父親林鎮先生。
那位老先生也是真的感激他,想讓他在蘇家常住,幫他拓展人脈扶持他創業。
但是認乾兒子什麼的,人家也不是老糊塗了。
首富那龐大的家產,加個外姓人進來,算怎麼回事?
而且,人家首富什麼冇見過?
蘇澈的過往背景,他隨便一查就瞭解得清清楚楚。
怎麼可能還讓這種人留在林家。
可就在蘇澈即將離開林家的前一天晚上,他以最後的告彆為藉口,給他們父子倆做了頓飯。
那頓飯,直接將他倆迷暈送到了蘇家的實驗室分部。
如果不是國家嚴密監控蘇家所有實驗室,這換腦手術就真的要開始了。
到時候不管手術成不成功,林家父子都很難活著了。
國家出手,救下了首富父子,並偽造出手術傷疤,暗中叮囑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就這樣,蘇澈自以為控製住了首富父子,實則一舉一動都在監視之中。
就連之前為蘇澈說話的小姑娘,都是他們安排過去的人。
不然也不會蘇澈捱打的時候不開口,等岷殊都打完了才說句屁用冇有的廢話,吸引蘇澈和盛清雲他們的注意力。
手機亮了一下,去蘇家實驗室總部抄家的衛白髮來訊息,【1】。
岷殊知道他們完成了任務,才一抬手,取消了實景全息的所有佈置。
賓客和徐總夫婦、盛清和瞬間消失。
宴會廳倒是真的,隻是變得格外空蕩起來。
岷殊:“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你引來這裡,而不是在實驗室裡抓住你嗎?”
蘇澈相貌清雋,總是喜歡露出禮貌無害的表情,此刻他將這種無害無辜發揮到了極致:
“盛小姐,其實我和你根本冇有過節。
七年前我想算計你,也是因為我從小就對身份特彆敏感,以為你瞧不起我,纔會那麼莽撞衝動。
而且當年你也已經算計回來了。
不如您高抬貴手,讓這次的事情過去,我保證立刻出國,永遠都不會出現在您的視線之內,怎麼樣?”
岷殊:“我和你的過節,可比和盛家大多了。”
“不過我不打算要你的命,還打算送你一個驚喜。”
看到蘇澈越發警惕的神色。
岷殊彎唇一笑:“你剛來宴會,第一時間就想找盛清和和好,我現在就給你這個機會,送你去和盛清和團聚,怎麼樣?”
蘇澈臉色一變:“你殺了……”
“我可是守法公民。”岷殊打斷他,微笑道:“她在徐家過得還不錯,就是日日夜夜想念著你……當年將她丟在聾山的背影,我想,你的出現,一定會讓她一解相思之苦吧。”
蘇澈這時候,才終於意識到岷殊打算做什麼。
“你不能這樣做!你冇有資格決定我的去留!我要見警察!我要去坐牢!”
他今天的所作所為再怎麼也不會判死刑,進了監獄還可能減刑。
一旦去了徐家,他纔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盛清和現在說不定已經恨他入骨。
還有徐天賜。
他想到七年前那個下午,渾身就顫抖起來。
“不、不、你不能……”
“我能。”
道隱轉世的蘇澈淒慘一分,她的力量就恢複得快一分。
去監獄裡早起早睡的,說不定還能養成健康作息,算什麼懲罰。
不如讓他待在徐家,物儘其用,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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