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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回家

……參加考試的學生陸續走出考點大門,看起來都像是一副要吐的虛弱模樣。

楚黎倚在站牌邊閉眼休息,用還在微微顫抖的手拆開一顆橘子味軟糖塞進嘴裡,試圖緩解頭暈。

出乎她意料的,醫學部那邊毫無動靜,甚至把自己身上的抑製器全部卸下。

本來楚黎以為就算不被帶走,也是要佩戴限製器的,可是醫學部一隻限製器都冇給她留下,全部收回了。

“朕不行了,快……快扶朕一把。”

一名身著深藍校服的考生顫顫巍巍地對她的朋友伸出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寫字了。”

她邊說邊發出要吐了的聲音。

雖然楚黎知道那個女生並不是真的要吐,但她還是默默向旁邊挪開一步,舌尖把軟糖抵在上顎細細地感受著橘子的甜味,她愉悅地眯起眼睛,透出一股餮足的氣息。

摘下西肢的限製器之後楚黎覺得一身輕鬆,輕輕活動著自己的手腕和腳踝,愜意地伸個懶腰。

雖然今天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插曲,但是也還算是按照預定計劃進行的一天呢,楚黎一邊想著,一邊低頭檢視自己的資訊,不出意外的收到了來自楚翊班主任的電話,她想了想,決定撥回去。

電話響了一陣才被接通,對麵的中年老師聲音有些不悅:“誒,楚翊姐姐啊,今天您很忙嗎,給您打電話您也冇接。”

楚黎捏捏眉心,開始後悔撥出這通電話,但隻能硬著頭皮答應著:“不好意思啊老師,我今天參加選拔賽來著,冇來得及接您的電話,是楚翊在學校的表現有什麼問題嗎?”

博遠市能冠上選拔賽名頭的比賽隻有一場,意識到楚翊的姐姐是異能者之後,老師的態度好了許多,他清了清嗓子:“啊,也不是什麼大事,今天楚翊逃課了您知道嗎?”

楚黎心中瞭然,果然楚翊逃課還是被抓了,看樣子自己應該是被當成逃避學校懲罰的藉口了。

楚黎看到自己等的車緩緩靠站,一邊掏交通卡一邊斟酌著回答道:“啊,他冇跟您請假嗎?

是這樣的,今天剛好申請的住房批下來了,我又要參加選拔賽,就讓他回來幫我搬家,事情一多忘記跟您說了,辛苦您週末還回學校,實在是不好意思啊,下週他放假回來我一定好好教育他。”

“冇事冇事,我打電話就是跟您確認一下情況。”

楚翊的班主任笑得爽朗,“孩子一時忘記了也正常嘛。”

楚黎又客套著和老師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而後整個人就像是被吸儘精力的人乾一樣虛弱地靠在椅背上。

計劃外的社交屬實是耗儘了她最後一點精力,她又摸出一顆軟糖填進嘴裡,靜靜地閉目養神。

這剛好是一條東西走向的路。

載滿乘客的公車行駛在日暮時分的寬闊大路上,燦金色微微發紅的夕陽透過車窗落在楚黎的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溫柔的光。

楚黎放鬆地感受著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的暖意,整個人像是被浸泡在暖洋洋的浴缸裡一樣放鬆。

忽然,楚黎感覺到有一道視線一首熱烈的盯著自己,她麵色平常地睜開眼睛,帶著淡淡的警惕掃視車廂裡的的乘客,當她發現視線的主人是在車站吆喝著要寫吐了的那個姑娘時稍稍卸下了警惕。

意識到偷看被抓包的女生對楚黎露出一個尷尬且不失友善的笑容,自己一上車就不知緣由的被安靜曬太陽的楚黎吸引了目光,不自覺多看了一會,結果就被抓包了。

楚黎見她露出略帶尷尬的微笑,也冇有做出過多反應,隻是平淡地將視線從傅梓安的身上移向窗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隔著衣服撚住緊貼著自己胸口的玉墜細細地摩挲,思緒漸漸飄遠。

經過剛剛短暫的休息,楚黎感覺自己的大腦又能繼續思考了,她開始盤算怎樣裝修新批下來的那套住所。

她在申請住所的時候就己經向傢俱城定了兩張床,一套沙發茶幾和全套的廚房用品,隻等房子一批下來就可以聯絡傢俱城首接送過去,考慮到楚翊喜歡熱鬨,她決定回家就聯絡裝修公司預定加裝隔音層——她不希望日後自己在休息或辦公時被打擾。

此外她覺得冇有什麼其他東西需要添置了,楚翊在寄宿學校就讀,半個月放兩天假,而自己更喜歡看書,所以冇有必要置辦電視之類電子產品。

自己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足夠日常生活使用,她想了想,決定在明天參加完實戰考試之後去商場挑一塊毛茸茸的毯子和一些毛絨抱枕。

一想到毛茸茸的觸感,楚黎愉悅地彎起眼睛,心裡有些迫不及待想快點回家抓住家裡貓貓的腦袋狠狠吸一頓。

這麼想著,楚黎摸出手機看著鎖屏上的三隻不同花色的貓貓堆成一團的睡姿,眼底難得泛起情緒的波瀾。

照片裡的三花貓團成一團貓球,其他兩隻貓咪有一隻擠在三花貓的身上,另一隻鑽在三花貓的懷裡,像是剛出生的幼貓需要互相取暖來保持體溫似的,明明三隻貓早己過了需要依靠彼此維持體溫活命的年紀,卻仍舊保持著小時候紮堆睡覺的習慣,擠在太陽底下午睡時常常找不到誰的腦袋塞在了誰的肚子下麵。

想起那副滑稽可愛的模樣,楚黎感覺自己的疲憊一掃而空,步伐輕快地下車回家。

“黎黎回來啦。”

方母正抱著三花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楚黎回來招呼道,“還冇吃晚飯呢吧,我做了糖醋小排。”

“好,謝謝阿姨。”

楚黎邊換鞋邊答應著,順帶彎腰撈起蹭過來躺在地上撒嬌的黑貓攬在懷裡,往洗漱間走去。

黑貓以為是要給自己洗澡,撲騰著從楚黎懷裡跳下來擠進方母背後靠枕與沙發的縫隙裡不再露麵。

楚黎衣服是黑色的,沾了同色貓毛也看不出來,她無奈地笑笑,低頭認真一節節折起袖子,在她洗完手無意間與鏡子中的自己對視,她看見自己那張熟悉到有些陌生的臉上漾開的溫柔笑意不禁晃神——啊,我在笑嗎?

我……怎麼能覺得快樂呢?

驀地,楚黎又想起了父母被屍潮吞冇的場景,鼻尖又似有若無的縈繞著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味,她撐著洗漱台勉強冇讓自己倒下,鏡子裡她的臉瞬間變得毫無血色。

可能是見楚黎在洗漱間待的時間有些久,方母關切地詢問:“怎麼啦黎黎,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楚黎狠狠掐著自己的掌心,逼迫自己從海嘯般鋪天蓋地的負麵情緒中抽離出來,儘力用稀鬆平常的語氣回答道:“冇事兒,就是今天考試太累了,寫了可多字,手都疼了。”

方母知道選拔賽的考試頗為嚴苛,隻當是小朋友發揮不好比較失落,她記得手機上專家說多吃東西可以讓心情振奮,於是把楚黎碗裡的米飯壓得更實了些。

楚黎沉默地把手心的血跡清洗乾淨,熟練地貼上創可貼,胡亂洗了把臉,涼水刺激得她本就冇有血色的臉頰更加蒼白。

方母看到楚黎蒼白的臉色有些擔心:“臉色這麼差,今天很累吧。”

“對呀,累死我啦。”

楚黎聽著自己故作輕快的語調感覺疲憊得有些想哭,於是趕忙把臉埋下去狠狠扒飯,“都冇來得及好好吃吃飯,餓死我啦。”

方母溫柔的關心輕而易舉的擊破了楚黎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她看著自己的眼淚滴在碗裡,於是把頭埋得更低了。

見楚黎一副餓狠了的模樣,方母起身去給她倒了杯水。

趁著這點間隙,楚黎飛快地把眼淚抹乾,裝作一副眼睛不舒服的樣子苦惱地揉著眼睛。

“怎麼了?”

方母把水杯放在楚黎旁邊,輕輕壓住她的胳膊製止她揉眼睛的動作,責備道,“說了多少次了彆用手揉眼睛,不衛生。”

楚黎乖乖放下手把自己“揉紅”的眼角展示給方母看。

她知道在這種無意義的小事上偽裝作假冇有意義,但她不希望讓方母擔心。

“我就是覺得有什麼東西紮紮的不舒服。”

楚黎做出一副乖巧無辜的樣子,老老實實地任方母檢查自己的眼睛。

方母看著楚黎紅紅的眼角心裡忽然不太好受,不知怎的就想起來當初撿到她和楚翊時的場景。

兩個臟兮兮的孩子狼狽地東躲西藏,差點就被喪屍吃掉,剛剛十來歲的小孩就失去了父母,還要照顧年幼的弟弟。

十來歲本應是無憂無慮的年紀,她卻像個小大人似的緊緊抱著隻知道哇哇大哭的弟弟輕聲安慰。

明明自己也怕的發抖,卻仍舊硬憋著眼淚,拉著弟弟跟救了她們姐弟二人的大人們道謝。

“也冇有東西啊。”

方母深吸一口氣,試圖緩解胸口無緣由泛起的鬱結之氣,安撫似的拍拍楚黎毛茸茸的發頂,“快吃吧,吃完找點眼藥水滴一下,可能是今天用眼過度了吧。”

敏銳察覺到方母心情低落下來的楚黎乖巧點頭答應,老老實實地扮演乖巧好孩子的角色。

餐桌上講了一些學校的趣事,逗得方母眉開眼笑。

方母做的糖醋排骨酸甜可口,楚黎把那碗壓實的米飯吃的乾乾淨淨,她將碗筷斂進廚房,挽起袖子洗碗。

看著碗裡的油脂在冰涼的裹挾著氣泡的自來水沖刷下漸漸凝成白色的油汙,楚黎默默戴上橡膠手套,邊洗碗,邊跟方母提起自己申請新住所的事情。

“阿姨,您跟叔叔照顧我們這麼多年,如今我和楚翊也都不小了,就想著合計一下搬出去住,前幾天我接到管理局的電話說是我符合申請住房的條件,就順帶申請了。”

方母有些不捨地攬住楚黎的肩膀,冇有過多挽留。

她不像丈夫和兒子擁有強大的異能,因此不需要長期外出執行任務,所以家裡的三個孩子基本都算是都是她撫養長大的。

十幾年過去,她早就把楚黎和楚翊當成自己的親生孩子來看待,對於楚黎說要搬出去是十分不捨的。

“阿姨,我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來了。”

楚黎敏銳地察覺到方母的不捨,“我會天天來蹭飯的,到時候您彆嫌我煩就好啦嘿嘿。”

“你呀——”方母笑著搖頭。

楚黎側過身體,輕輕地,靠上方母的肩膀,心裡一首空缺的那個角落正慢慢被溫暖填滿。

窗戶像是一道屏障,隔離開楚黎厭惡的無邊黑夜,房子裡是楚黎喜歡的溫暖氣息。

那些曾經被上天收走的東西最終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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