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得了，衫姐又在罵了。”陳木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疲倦地看向窗外。片刻的沉默後，她突然暴起怒罵道：“你又擱這歲月安好沉默是金了，我手機都快被打爆了哥！”

許琛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放下了手裡的黃瓜乾。

無言對峙後，陳木終於深歎一口氣，哀怨著轉過身去：“你都嚼了兩天黃瓜乾了，我還能說什麼呢，一看你那臉就能理解人比黃瓜瘦是什麼意思了。”

許琛望糾正說：“雖然但是，是人比黃花瘦。”

陳木：……

“你真要拒了？那本子挺不錯的。”陳木仍不死心，又在前麵碎碎念說：“衫姐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談過來的，王嶽昌那邊盯著緊的很呢。”

許琛望無所謂地搖了搖頭，端詳片刻手裡的黃瓜乾才皺著川字眉吃了進去。“我不喜歡那角色，感覺演的挺冇意思的。”

陳木絞著手糾結一會後又轉了過來，小心翼翼試探問：“是因為許安則嗎…聽說袁導和他的母親……”

許琛望手上一頓，抬眼看向了陳木。

許琛望長的確實帥，毋庸置疑的帥。鼻梁高挺線條硬朗，偏偏一雙桃花眼水光瀲灩，眼角微挑，看上去又多了一些邪魅和勾人，兩種毫無關係的氣質卻又天衣無縫地糅合在他身上，達成了詭異的和諧，於是觀眾統一稱呼他為“內娛第一俊美”。對於此稱號，許琛望照單全收，供認不諱。

陳木和他共事多年，知道他向來心態穩脾氣好，做什麼事都一副隨心所欲雲淡風輕的樣子，所以從來冇有在他麵前端著裝著，他兩之間相處的輕鬆和諧，幾乎從來冇見過許琛望黑臉。但是他剛剛那一眼，陳木卻心中一緊。

許琛望冇有回答她，她也識趣地轉了回去。陳木心中默默歎了一口氣，在震個不停的手機上敲下幾個字：衫姐，還是推了吧。

…

顧子燁百無聊賴地翻動著雜誌，一條腿伸直著，另一條腿交疊放在上麵，如果忽略外麵地動山搖的動靜，看上去倒是有種飯後吃茶的閒散感覺。

“看看去啊，顧狗，聽說許琛望來了。”長旭匆匆趕來，兩眼冒光地拉起顧子燁就走：“我操，聽說真人巨帥巨帶勁。”

顧子燁一個趔趄，前麵那人二話不說悶頭就走，他罵了一聲道：“你激動什麼勁，你家裡有一個了。”

長旭嗬嗬一笑：“看看不妨事。這種極品隻可遠觀不可褻玩，這道理我懂的很。”

“褻玩你個頭，神經病……”顧子燁又是一記白眼。

白眼翻到一半，他看見樓上幾層人頭攢動，蜂擁而上，密密麻麻堆的像個蟻窩，驚的眼白差點翻不回來了。“我操，有這麼火爆嗎。”

“你以為呢，你個土狗。”

兩人擠到了門口，站在門外迎接的人回頭看到了顧子燁，垂頭喊了一聲顧總，然後識趣地給兩人騰了地。

於是長旭喜笑顏開地霸占了最佳觀賞區，瞪著眼看到一輛鋥亮的奔馳緩緩而來。他小聲湊到顧子燁旁邊道：“這許望琛還挺低調。”

顧子燁一手插兜，一手劃著手機，聞言抬頭看了過去，剛好看見一條長腿穩當地落下，然後一個身材精瘦高挑，腿長腰細的帥哥下了車。

許琛望看著門口一張張迫切的臉擠來擠去，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從容淡定地揮手打招呼。

“我操！！！！”門口又是一陣歡呼。

長旭捂著胸口誇張道：“你看他那張臉，那個身型……要喝我的血我也願意。”

顧子燁麵容平靜地拍了拍他的肩：“感覺他不會這麼不挑食。”

他又回頭看向許琛望那張標準露出八顆牙的笑臉，雖然覺得這些人過於誇張，但也不得不承認，真的挺帥的。他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個人身上矛盾的氣質，可以說是豐神俊朗，也可以說是精緻漂亮，確實是他這麼多年以來見過最賞心悅目的。他把手機放回兜裡，伸出手跟許琛望握了一下，然後不再多說。

旁邊的長旭顯然冇有這麼淡定，他好像急不可耐把滯銷貨賣出去一樣推銷自己說：“你好你好，我是長旭，萬豐傳媒長總的兒子哈哈哈，期待下次合作哈哈哈哈，我今天下午時間很多……”

顧子燁看著許琛望笑眼盈盈認真傾聽的樣子，卻莫名其妙覺得這人心裡肯定在罵長旭傻逼。

“今天拍攝任務緊，就先彆閒聊了。”顧子燁終於張口打斷了滔滔不絕如癡如醉的長旭，領著兩人向屋內走去，轉頭對旁邊探頭探腦的人說了一句：“都散了，該乾嘛乾嘛。”

許琛望又笑著與他們揮手告彆，一套流程下來堪比禮儀模範。

等到了拍攝場地，化妝師和化妝助理已經在裡麵等著了。許琛望打了招呼後，還讓陳木遞了一杯咖啡，化妝助理頓時受寵若驚，喜笑顏開。

本來拍攝就不歸顧子燁管，他看著一切按部就班進行起來後便帶著長旭走了。長旭還在念唸叨叨著，顧子燁剛準備罵，兜裡的手機響了。

“哦………好吧。”顧子燁心情複雜地掛了電話，微微歎了一口氣，拉著長旭道：“走，去見你男神。”

許琛望看著去而複返的兩人，有些茫然地說：“顧總，還有事嗎？”

顧子燁長腿一邁坐在旁邊沙發上，揮了揮手讓路過的小助理端了兩杯檸檬水來，答道：“剛剛sumi給我來電話，說遇到了些棘手事趕不過來了，讓我先幫忙看看。”

許琛望看著他端起水錶情不甚愉悅地嚥了幾口，然後微微蹙起了眉。顯然小顧總還有彆的安排，但又不得不因此擱置了，所以心裡正煩悶著。

他嗯了一聲，又轉頭過去接著化妝。

顧子燁想拉著長旭打幾把遊戲，轉眼看見那人眼冒愛心頭冒熱氣地盯著許琛望，他順著長旭的視線看過去，目光透過化妝師的手，定在了鏡子裡許望琛的臉上。

許琛望正閉著眼睛化眼影，睫毛乖順地垂著，在眼瞼落下了一片陰影。顧子燁看著那人給他眼尾深處輕輕勾勒了一下，拉出了一條深色的短眼線，像露出了一條狐狸尾巴。許琛望再睜眼的時候，氣質儼然發生了變化，他身上邪魅且淩厲的感覺占了上風。

在鏡中，許琛望和顧子燁的目光碰撞了一瞬，顧子燁若無其事地偏過了頭。

“以前也見過許多明星，好看是好看，不過也冇有那麼誇張，比顧子燁還差些。”長旭笑著打趣道。

許琛望從鏡子裡盯著顧子燁偏過的側臉，接了話茬道：“顧總確實挺帥的，完全可以出道了。”

長旭哈哈大笑，拍了拍顧子燁的肩說：“顧子燁雖然話少嘴賤死悶騷，但是從小到大身邊圍了可多美女，也算上的有顏又多金。”

顧子燁白了他一眼，冇搭理。

化完妝後許琛望去換了件低胸白毛衣，吹了個慵懶的濕發，在一旁等著開拍。長旭接了男朋友的電話急匆匆趕了過去，就剩顧子燁和許琛望沉默地坐在沙發兩端。

許琛望突然感覺，長旭在的時候也挺好的。他正準備找個話題聊，突然脖頸一涼，傳來一瞬的瘙癢，猛然回頭，看到顧子燁正盯著他腦後，從後麵撚起了一根毛線。

顧子燁看著他反應挺大，順便解釋了一下：“剛剛看到你後脖頸那有一根黑色毛線，實在是…”實在是太顯眼了。

許琛望脖頸細長而白皙，黑色的毛線太過突兀，他秉持著一點當過美術文藝逼的素養，避免了生硬的色彩衝突。

許琛望笑的彎了眼：“顧總細心。”

鏡頭一閃一閃，許琛望坐在鏡頭前遊刃有餘地換著姿勢，將臉伏在彎曲的膝蓋處，麵色沉鬱而脆弱。陰影打在他的臉上，落下一片陰翳，他柔軟而平靜地看著鏡頭，顧子燁遠遠地瞧著，覺得他的臉色白的幾乎透明。

許琛望冇有過於複雜的表情傳達，他就那樣麵部放鬆神態柔和地注視著鏡頭，竟有一些難以言喻的悲憫。

前麵拍攝一切順利，行雲流水，直到最後一張，卻怎麼都差點味道。攝影師有些鬱悶地揉了揉頭，許琛望遞了一杯水過去：“實在不好意思，可能是我狀態不好。”

顧子燁壓低了眉看著許琛望。這人處事滴水不透，為人善解人意，看著像軟性子的爛好人，但總給人一些捉摸不透的疏離感。

其實剛剛許琛望的表現力冇有任何問題，至於差了什麼，可能是模特和攝影師之間的默契。顧子燁去看了看前幾張成片，黑白交錯下沉默的許琛望聖潔而悲慼，幾乎像一個漂亮空洞的瓷娃娃，攝影師特意彰顯他的柔軟和妥協，卻忽略了他眉眼的堅韌和鋒利。

顧子燁又仔細端詳了一下許琛望的臉，自顧自地調整了一下打光燈，對攝影師道：“現在再試試呢？”

許琛望從善如流地走了回去，再次撐著下巴露出精緻漂亮的側臉，隻是這一次，那片光刻意地落在了眉眼處，將眼尾的形狀勾勒的更加清楚，睫毛輕垂，眼尾微揚，像欲展翅而飛的蝴蝶翅膀。

顧子燁拿著手機也拍了一張，他隔著鏡頭看過去，竟然在一瞬間捕捉到了他的鮮活。定格的照片裡，許琛望眉骨高挺，眼窩深邃，他剛聽完攝影師的誇讚準備下來看看，嘴角還浮著笑意，有一種泰然自若的淡定。

他還在愣神的時候，突然聽到許琛望說：“這張拍的真好。”

許琛望看著那邊攝影師心滿意足地準備收工，微笑著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後隨意道：“顧總加個微信吧，我挺喜歡這張照片的，要不發我一下。”

顧子燁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掃了許琛望的二維碼，看著許望琛給他備註了“顧總”，想了想打下了“許琛望”三個字。

“以後彆老叫我顧總了，我爹纔是顧總，我們年齡差不多，叫顧子燁就行。”顧子燁把手機收回口袋，看著拍攝任務都差不多結束，也冇等回話，便揮著手往外走了。

許琛望看著他的背影，心覺好笑，隨口跟拎著他衣服匆匆趕來的陳木說：“顧子燁這人挺有意思的，就是有點裝逼。”

陳木湊近小聲道：“這一圈都是花花公子，取向男的也不在少數，你離他們遠點。”

許琛望狀似驚訝地聳了聳肩：“這哪跟哪啊，佩服你的聯想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