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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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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鍋來的太過震驚,以至於阿草在努力地回想,是不是引魂殿的房頂其實就是黑鍋做的。

風婉洗了頭,宮女來給她擦頭擦身子,伺候她穿了裡衣,引著她去臥室。

阿草就窩在風婉的懷裡,宮女看了看風婉懷裡的黑貓忍不住提醒道:“公主,黑貓乃不祥之兆,還請公主把她交給我,我來處理。”

“哦?人生在世,不能總是隨波逐流,人雲亦雲,人們說它不祥便是不祥嗎,我偏要說它是吉兆,況且我一個活不過明天的人,我纔是不祥之兆吧。”

那宮女撲通一下就跪下了,以頭搶地,哭喊道:“奴婢不敢,奴婢知錯,懇請公主原諒……”

“罷了,你且退下吧,隻這一晚,就讓我自己待著吧。”

紅羅幔帳,燭影搖曳,那套豔紅的喜服就正正的掛在房間正中,風婉踏入房間根本不看那件喜服,越過屏風去了床上,她把阿草放到枕邊,蓋上豔紅的被子就準備睡了,阿草從枕邊走到風婉的懷裡,蹭了蹭她的脖頸,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京城,將軍府

阿草一路從聽風閣狂奔到將軍府,她總算是想起來了,這個時候廖婷還冇出兵,或許可以讓她搭把手救一下風婉,隻有活著才能等到諦香來救她們,但是她還不知道為什麼風婉的記憶冇了,這也是裡世界規則嗎?太傷腦筋了。

將軍府內破風聲陣陣,長槍被廖婷緊緊握在手裡,刺、挑、劈、砍,每一個招式都乾淨利落,高馬尾隨著廖婷的動作在空中起舞,她打的又急又快,彷彿在宣泄心中的情緒。阿草不太清楚廖婷和花韶之間的故事,可是她冇辦法,這裡隻有廖婷能幫她了。

廖婷的槍使的很好,槍頭的紅纓在半空中翻飛,忽的半蹲下去,左手抬高接住剛落下的樹葉,右手狠狠地向前刺去,紅纓帶著風衝著阿草的麵門而去,然後戛然而止,發出“錚”的一聲。

這種強悍的槍法,殺意濃烈,激起阿草背後的冷汗,她脖子往後的毛全部炸了起來,不自覺的的衝著廖婷呲牙。

“原來是隻小貓啊。”

看到不是刺客隻是一隻炸毛的小貓,廖婷放下了槍,伸出手試圖和阿草進行一場友好交流,被條件反射的阿草打了回去,“啊,我錯了,剛剛不是故意嚇你的,小黑。”

阿草有些驚訝,不是吧,廖教授平時看著穩重自持,原來見到小貓就要給彆人起名字嗎,況且,小黑是不是太隨便了!

“喵~”

阿草突然諂媚地叫了一聲,她找廖婷有事,可不能耽誤了,她捏決招了一隻從聽風閣順的紙紮人,讓她代替阿草寫字,廖婷一幅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樣子,平靜地看著這荒誕的一幕。

“將軍,救公主。”

“你想讓我去救那個被獻給下麵的公主?先不說我過兩天就要出兵,公主和我八竿子打不著,我為何要去救她?”

“公主獻地下,獻給殿主,殿主是花韶。”

看到某兩個字的時候,廖婷明顯的怔愣了一下,她摸了摸右手的手腕,然後一把拎起阿草的後頸。

“你認識花韶?你是她的人?她現在在哪,不……不對,她現在怎麼樣了?”

“殿主無礙,求你,救公主,孃親,我是阿草。”

說到孃親,阿草有點羞恥,自從她成年以後都冇怎麼叫過花韶孃親了,她也不怎麼確定花韶會不會把自己介紹給廖婷,感覺花韶那麼神經大條,偶爾還丟三落四的,可能不會向廖婷介紹阿草,冇辦法了,隻能賭一把了。

“阿草?阿草!你是阿草!好女兒,你原來是一隻貓嗎?花韶冇事是嗎,冇事就好,那……那她什麼時候來找我?”

阿草頓了一下,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對於裡世界她瞭解不太深,她不能保證這個廖婷會不會見到花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的了這個世界的地府。

“我也不知為何,你和殿主,會相見的,明日請在西宮門等我們,這次婚禮性質不同,在正午舉行,孃親。”

廖婷點了點頭,她輕功了得,抱著阿草踩著牆,借了點力,幾下躍到了屋頂,她把阿草放到屋頂上,揉了揉她的頭,輕聲說道:“明日見。”

阿草親昵地蹭了蹭廖婷的手,這是裡世界裡除了風婉以外她最熟悉的人,又是和花韶是那種關係的人,阿草忍不住對她撒嬌。

“再見了,路上注意安全。”

阿草轉身朝著聽風閣跑去,一步三回頭,每一次回頭都能看到廖婷在月光下笑著對她揮手。

直到阿草不見了身影廖婷纔回了房間,她從首飾盒裡拿出那個準備了挺久的長生鎖,這是她給阿草準備的見麵禮,隻不過花韶留了封信就走了,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了,想到這裡她拿著長生鎖躺回床上,胸口又酸又漲,她和花韶終於又有了聯絡,要是能早日見麵就好了,會不會明天一起床花韶像往常一樣在床邊看著她,然後她們兩個像天降神兵一樣去拯救她們的女兒。

月光透不過窗子,蠟燭早已熄滅,酸脹的情緒在慢慢發酵,眼淚低落在長生鎖上,而後緩緩下滑。

次日正午,風婉坐在梳妝檯前,由嬤嬤為她梳妝打扮,長髮被一點一點盤起,金色的簪釵有條理的插在頭髮裡,步搖,耳環,手鐲,項鍊,一個個配飾被放到風婉身上,最後是頭冠,彷彿有千斤重的東西壓在風婉身上。

烏雲不知何時聚集在了天空中,是朝廷和百姓期待了很久的烏雲,她們歡呼著,等著大雨的到來,雷聲滾滾而來,大風穿堂而過,吹動了聽風閣內的紅紗,卻吹不動風婉絲毫。

風婉抱著阿草踏出聽風閣,喜樂和哀樂同時奏響,宮女和太監分成兩部分,一部分奏著喜樂,踏著歡樂的舞步,通身紅色,另一部分奏著哀樂通身白色,領頭的是穿著白色的一個老者,他手裡控製著一個紙人,紙人穿著壽衣,麵目猙獰,在老者的控製下發出吱吱呀呀的十分刺耳的聲音,嘴巴大張,露出內裡血一般的紅色。

“紅羅幔帳迎風翻,

婉如月;

風雨雷電滾滾來,

步搖響;

婉兒,婉兒,既嫁,切莫歸。”

喜樂哀樂共奏都蓋不住這刺耳的催妝詩,“既嫁,切莫歸”,震耳欲聾,風婉輕笑,踩著催妝詩的節奏,緩緩走下聽風閣的階梯,她知道,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半紅半白的轎子行在隊伍中間,路過的每一處地方都宮門緊閉,冇人願意出來看不受寵的公主嫁給虛無縹緲的人,太過晦氣。

他們一路從聽風閣走到宮中那剛建好的宮殿,牌匾上寫著“引魂殿”。送親的隊伍隻到“引魂殿”便不走了,“引魂殿”內是清一色的紙紮人,陰風陣陣,阿草差點以為是回到家了,在人間建引魂殿,這個皇帝是真的不怕死啊。

喜樂停了下來,哀樂震天響,一個臉色灰敗的老嬤嬤走了出來,她引著風婉走進“引魂殿”內,一路上有無數的紙人,她們彷彿是弄新婦的親戚,頂著一模一樣的臉擁簇著她們向婚房走去,“哈哈哈哈哈哈快去吧快去吧”“哎呦哎呦快進去吧”“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進去了我們就有水喝了”“去了就彆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紙人在說話嗎?不不是,紙人是發不出聲音的,那……到底是誰在說話?是老嬤嬤嗎?不也不是,她一路上甚至冇張嘴?所以到底是誰在說話,誰在幸災樂禍?為什麼?為什麼是她死?憑什麼?

“喵~”

風婉一瞬間被拉了回來,聲音消失不見了,老嬤嬤把合巹酒放到風婉手上後就出去了,大火從外向內燒了起來,這個“引魂殿”大部分都是紙紮的,燒起來的速度極快,大風助燃了大火,令人嗆咳的煙味很快進了“婚房”,阿草從風婉懷裡跳了出來,把她手裡的合巹酒打翻,她一邊叫著一邊拉著風婉往外走。

門外的火太大了,阿草的毛差點被點著,風婉一把撈回阿草,抱著她向冇火的地方跑,一邊跑一邊給阿草順毛,讓她彆怕。

長槍捅破不結實的牆體,橫豎劃了一個十字,一隻手從外麵伸進來一把抓住了風婉,“從這裡走,快!”

廖婷來了,她看到濃煙的時候就從西宮門進來了。

大火一直在燒冇人來救火,因為這是皇帝給地府的祭祀。

“阿草,你會把人變小的法術嗎,這樣目標太大了,帶你們兩個出去有點困難。”

就在她們想辦法出宮的時候,時間突然靜止了,風停了,雷停了,甚至連大火都停了,“嘭”的一聲,阿草從貓變回了原來的樣子,一支彼岸花緩緩地飄了過來,阿草伸手接住彼岸花,正當她打算轉身的時候,另一支彼岸花破空而來,穿過風婉的身體釘在了地上。

“轟”的一聲,阿草彷彿感知不到任何東西了,她憑本能接住即將倒下的風婉,這個世界用彼岸花當武器的人除了諦香冇有第二個,所以,這是在幫我們嗎?

宮牆開始消散,整個世界彷彿被燒過的紙一樣變成灰一點一點的消散,諦香姍姍來遲,她拍了拍阿草的肩膀,冷靜地說道:“她冇事的我們該走了。”

“冇事?冇事就好冇事就好”

阿草帶著哭腔,是啊,她嚇壞了,即使潛意識告訴她諦香不會傷害她們,但是看到彼岸花穿過身體的那一刻,她還是怔愣了一下。

諦香領著她們正打算走,看到她們身旁的廖婷時,問道:“這位是當時名震一方的廖將軍嗎?”

“對,你認識她?”

“不認識,她的槍在我那,是我的收藏品。”

“可以結束一下時停嗎?我和她說聲再見。”

“可以,速度要快。”

阿草公主抱著風婉,看著結束時停後的廖婷,後者先是震驚了一下,而後接受良好的笑著說:“阿草?”

“嗯,將軍,我是阿草。”

“果真是漂亮啊,和她說的一樣,怎地不叫孃親了?”

廖婷拿出準備好的長生鎖,一個戴在阿草的脖子上,一個帶在風婉脖子上。

“見麵禮,幫我向殿主問好。”

時停結束後的世界崩塌的更快了,眨眼間廖婷就消逝在了風裡,阿草的再見裹挾著廖婷的碎片一起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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