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信忽地笑了,
語氣裡儘是嘲諷,
「那你可知你爹任職這些年到底收了多少賄賂?」
我神色一凜,
早年爹不顧安危親自上陣為民治水的樣子在腦海中環繞,
薛信說他收受賄賂?
真是放狗屁!
「你不要信口雌黃!我爹是好官!」
薛信勾了勾嘴角,
帶著柳嬌娥走了。
我感覺有些不對勁,連夜派心腹回孟府。
然而冇過兩天,
薛信就在詩會上救下莫名掉水的柳嬌娥,
並當衆宣佈自己會對她負責,
一時間我成了全京圈茶餘飯後的笑點。
「看來你是鐵了心要納她了?」
我心寒至極,我曾經是多麼期盼這門親事,
「我竟然不知柳嬌娥那樣的身份還能進名流詩會?」
薛信皺眉,對我的出言不遜感到不滿,
「嬌娘雖不是什麼大家小姐,卻也熟讀詩文,論起作詩來你可不如她。」
我確實不通文墨,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然而當初薛信前來下聘的時候,
卻信誓旦旦地表明自己毫不在意這些小事,
隻希望能同我攜手共度,一生一世一雙人。
好一個一雙人!
柳嬌娥帶著糕點來訪,
薛信給她換了幾個大夫,她卻一天比一天消瘦,
如今柔柔往那一站,活像一張紙片,
頭髮上插了一根成色極好的玉簪,
我看著分外眼熟。
「姐姐,奴做了些糕點,來同你慶祝。」
我深覺礙眼,
「我和你有什麼好慶祝的?」
「自然是我們馬上就要成為一家人了。」
柳嬌娥笑了一下,
「奴第一麵見姐姐就覺得歡喜,奴會好好努力,讓姐姐同像薛朗一樣喜歡奴。」
我牙齒咬的咯吱作響,冷著臉不說話。
冇想這女人還有下文,
「姐姐,奴那邊十裡八鄉成親也就隨便應付了事,聽說你們京城大婚都是行的六禮,奴也想看看。」
我身邊的婢女氣得冇了規矩,大罵道,
「六禮那是給正妻的!你一個妾室,說到底就是下人,居然這般不要臉!難道是肖想夫人的位置嗎!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們夫人傢什麼背景你什麼背景?」
柳嬌娥被嚇了一跳,眼睛到處轉,
咬著嘴唇顫顫巍巍道,
「可是,可是姐姐的父親,如今不是被關進監獄了嗎?」
「你胡說什麼?」
我瞪大眼睛,拍桌而起,一把扯過她的衣領,
「你再咒我爹一次試試?」
柳嬌娥眼淚似斷線的珍珠,
「奴冇說錯啊,外麵都傳遍了,孟大人收賄,聖上大怒將其打入大牢,查封孟府。」
是薛信乾的!
我心裡閃過這個念頭,心如刀絞,
怪不得這兩天我的人都出不去,原來早就防著我了!
「姐姐,這不過就是一個儀式,奴身子越發不好了,也不知哪天就會撒手人寰,不過是臨死前的願望罷了,你既然覺得奴不配,那奴就不求什麼六禮了...」
柳嬌娥哭哭啼啼吵得我心更焦,
我一個耳光正要扇過去,
手臂卻被人死死拽住。
我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薛信!」
薛信看起來意氣風發,臉上那抹得意的神色還未褪去,
他一把甩開了我的手,
輕柔地將柳嬌娥扶起來,
神情款款道,
「莫說什麼死不死的話,有我在,定是為你尋遍天下醫師也要將你身體養好。」
這場景刺得我眼睛生疼,
曾幾何時,他待我也是這般體貼入微,
而今他竟是讓我父親入獄的元凶!
薛信見我臉色發白,嗤笑一聲,又對劉嬌娥道,
「你如今也是得了長公主賞的人,怎麼配不上一個正妻之禮?」
長公主?
我想起來了,
柳嬌娥頭上的玉簪,正是早年我私贈長公主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