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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是的,這裡就是《公路日報》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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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PINK

第三章「是的,這裡就是《公路日報》編輯部。」

1

——東歐係平民區東村。

從堆滿了漆黑的石炭的貨運馬車上可以聽到大聲哼著烏克蘭民謠的聲音。在古老的建築物的各處都可以看到穿舊了的衣服在搖曳著,在風中發出啪塔啪塔的聲音。在下方的大道上,食物的味道、灰塵、油、人們的汗水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噅噅——!石炭店的貨運馬車繫著的馬發出一聲嘶鳴聲。像是在妨礙歌聲一般一遍遍地鳴叫著。然後把鼻尖靠近地麵,用前腿的蹄子不斷地撓著地麵表示這裡有著什麼。但是有空閒注意到馬的信號的人一個都冇有。

在馬的眼前有一個窨井,並且蓋子處在打開的狀態。

在直徑大概30厘米的洞中……有一個散發著白銀色光輝的物體……。

噅噅—!噅噅—!

馬的嘶鳴聲,在汽車的喇叭聲,歌聲和往來的人們的喧囂聲中馬上就被掩蓋住了……。

(唔唔……。哦呀?)

維多利加睜開了眼睛。

然後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鼓起臉頰靜靜地向上看去。

維多利加現在……緊密地陷入了一個宛如特彆按她的尺寸設計的大小正合適的窨井之中。

離地麵的距離大概為兩米。地麵被水濡濕了。在窨井中看到的夏日青空是完美的圓形。

冇有一片雲彩,陽光也很耀眼。往來行人做工粗糙的鞋底、馬蹄的底部、快要爛掉的貨運馬車的底部不斷橫渡圓形的天空……。

維多利加雙手抱住頭,怎麼看都很不高興地小聲叫喊道:「喂,久城!」。由於冇有聽到回覆,又呆然若失地叫道:「久城?喂?」。

「不,所以說,喂?久城?」

冇有回覆的聲音。

維多利加把手伸進和服袖子裡拿出菸鬥叼在嘴裡。打開了收音機的電源。『關於昨夜發生的……在的……可怕的事件……』這樣的新聞傳了出來。維多利加感到無趣,關掉了電源。

很無聊地望向天空,又叫喊道:「喂,久城?」。

一個臉頰臟臟的金髮碧眼的幼童探頭看向洞內。穿著鼓鼓的白色尿布。維多利加命令他道:「你。附近應該有個莫名舉止慌張的東洋男人,把他給我叫過來。」,但是幼童冇有回答。

在幼童的手上,握著一個將奶油色的、茶色的、紅色的三色圓球狀物體串在一塊兒的像是三色糰子一樣的物體。無意中盯著糰子看後,幼童膽怯地離開了。

「喂,等一下!」

維多利加想要叫住他。

然後晃動銀白色的長髮——

「久城?喂,久城!你這傢夥?」

又開始叫喊了起來。

漸漸地叫喊聲開始帶有不可思議的音色。

「到底怎麼了呀?你,不要緊嗎?」

正困擾著的時候,突然,一張詭異的臉出現了。

維多利加縮起下巴,抬頭看去。

——是一位將白髮以古老的方式盤在頭頂,身著南部風的還真是有一定年代的茶色裙子的大個子老婦人。她睜著白色渾濁的眼睛,滿是皺紋的臉看上去像是裹了一層冷氣一般地冰冷。胸口新月形狀的胸針在發著光。

老婦張開了嘴像是傳達了些什麼。但是嘴巴雖然動了,卻什麼都聽不到。

然後老婦人硬是動起僵硬得怪異的身體,將兩拳依次向前伸出做出像是拳擊的動作。維多利加看上去很麻煩地問道:「……你,是在演啞劇嗎?」,老婦人用顫抖著的動作肯定到。動作變快了。做出像是被拷上了手銬的動作,指向某處,像是在說幫幫我吧,開始不斷地低頭。維多利加雖然點著頭看著,但當老婦人停下拚命的動作,像是在拜托她一般地死死盯著她看時,卻輕易地就搖頭了——

「……完全不知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然後,咻……的老婦人消失了。

「真是奇怪的亡靈!」維多利加歪著頭歎了口氣。

「比、比起這個……久城那傢夥到底在哪兒啊?」

2

在曼哈頓島東南端的報紙街。奇怪的雜居建築的五樓。

——《公路日報》編輯部。

廣闊的樓層可以在陰暗的走廊上通過整麵都是玻璃的牆看得一清二楚。樓層中滿是香菸的煙和熱氣和汗和油脂的臭味。打字機的聲音,一直響著的電話的聲音和吵鬨著的男人們的聲音充斥著整個樓層。天花板上懸掛著像是晾洗衣物般的報紙,在報紙之間,冇有任何裝飾的電燈在搖晃著。在由於地方狹窄緊密排列的桌子的各處都擺著電風扇,並且正發出著嗡嗡的聲音。由於風太過於強烈,報紙和電燈宛若像是在隨波濤搖晃的船內一般晃動著。

在角落的桌子上放著的是吃剩下的外賣小山和香菸的菸頭。在大衣架子上,簡陋的西服上衣堆積如山,因為重量過重看上去馬上就要倒下似的。

耳朵上夾著點著火的香菸、忙碌地打著字的青年。在角落裡打著牌的一夥人。抱著攝影機蹲著睡覺的人。雖然大家下半身都穿著西服褲子和皮鞋,但是也許是因為過於炎熱,裸著上半身的人也是很多的。有些人即使在電風扇的強風下頭髮也因為過於油膩而一動也不動,好像已經有一段時間冇洗過頭髮了。

在樓層的角落裡有廣告部。有一位斜戴著男款的帽子,穿著直直的西裝短褲,腳踩紅色高跟鞋的相當漂亮的高個子女性職員。像男人一樣叼著香菸抱著胳膊,不耐煩地等著。

眼前坐著的是看上去一本正經的東洋人青年——久城一彌。他正在急匆匆地用打字機打著字。

打完之後,他挺直背脊站了起來:「拜托你了,女士!」,用著在舊大陸被教育出的禮節低下頭遞出了紙。

然後女人開玩笑地轉了一圈眼珠子。像男人一樣撓著下巴,並且一邊將香菸的煙從鼻子裡大量噴出,一邊說道:「給我看看。」讀了起來。

《尋人啟事》

尋找銀白色長髮,瞳色為深綠色,身高約一百四十厘米的一名女性。蘇瓦爾係移民,能說英語和法語。能看懂德語、意第緒語、拉丁語、梵語、波蘭語、意大利語、西班牙語等。身上穿著名為“浴衣”的民族服飾——以粉紅色花朵模樣的服飾裹身,腰帶處以結實的水藍色布塊固定。

「頭髮和……瞳孔是深綠色……。身高是……。女性……。語言是……。誒,不是挺厲害的孩子嗎。這頭腦感覺能裝進新大陸的所有的知識啊。服裝是,嗯嗯。喂,是在哪裡走失的啊?」

「啊!是在東村的大道上!」

女人在紙上手寫到“於曼哈頓東村處與監護人走失。”。並且在最後加上了“知情者請聯絡《公路日報》編輯部”。

「很巧妙地總結出了要點了嘛,你。」

在斜戴的帽子下方,女人瞥了一彌一眼。一彌又低下頭:「是的,總之想要快點找到……。拜托你了!」。

「頭腦可以,給人印象也不錯的男孩子呢。但是黃皮膚的東洋人外加冇有住宿地,在這個城市中可冇有什麼美妙的人生等著你哦!」

嘴裡叼著香菸,諷刺地歪著臉——

「會刊載在晚報上的。嘛,平安無事找到就好了……」

「是,是啊!」

一彌站了起來,又低下了頭。女人把食指放在額頭上說道:「Ciao!」[Qi注:源自意大利語,表示打招呼或再見]

然後目送著遠去的東洋人青年的背影。

3

東歐係平民區東村。馬蹄聲響著。可以聽到人們忙碌的聲音。

維多利加依然緊緊地現在洞中。比起剛纔更加氣憤了。

「久城?喂!」

不斷這麼叫著。果然冇有回答。

……這時。

「哎呀嘛!特意掉在這樣的洞中什麼的。這種事也隻有剛出生的小鹿才能做到了!這麼蠢的女人也真是有的呢!」

傳來了匈牙利腔的尖銳的英語。靜靜地抬起臉後,有一位黑髮淺黑色皮膚的東歐係中年婦女抱著胳膊站在那兒。在肚子上和背上分彆綁著一個小嬰兒。

剛纔的幼童也在旁邊吃著糰子。

「這樣的孩子可以在這個新世界活下去嗎?馬——上就會死翹翹的。真是的!」

維多利加一手握著金色的菸鬥,充滿威嚴地——

「你,在這莫名其妙的洞的周圍啊……」

「啊哈哈哈,什——麼莫名其妙的洞啊。僅僅是個窨井罷了。」

維多利加無奈至極仰望著女人。歎了口氣——

「你啊。這種事其實怎麼樣都行。總之這附近有一個慌張地到處走著的看上去不知變通的東洋年輕男人。他是我的隨從。馬上把他帶過來!」

中年女人姑且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並冇有這樣的人啊。」。

「當然有啊。你真是個讓人困擾的傢夥啊。」

維多利加生氣起來——

「有的!一定!好好找找!你,你這個白癡!」

「什麼,你說白癡?竟然敢這麼說!」

女人雖然死死瞪著維多利加,但之後卻尖聲笑了起來。

「看來是做了個自己變成擁有隨從的公主大人的美夢了吧。這樣的美人怎可能在這個貧窮的街道上呢。好了,快點回到你貧困的家裡去吧。」

維多利加混亂起來,嘟囔道:「誒,竟、竟然說是夢……?」。抱起頭「嗚—?」地呻吟到。

為了阻止幻聽而緊緊閉上眼睛——

「家……?剛纔為止還在和久城說著家的事……。唔—姆,家?」

「哈哼!我知道了。就算在夢中是公主大人,在現實中其實就連貧困的家都冇有吧。」

維多利加抬起了頭,真心感到吃驚到——

「這可不對哦,你。我正借住在親戚的家裡。」

女人馬上就變成厭煩的表情。

「這麼說,你也是身無分文的移民吧?每天每天,從海的那一邊來到這裡。在這一帶也有數不清的借住到親戚的家裡的讓人困擾的人。」

「什、什麼,是這樣嗎!在家這東西裡讓親戚也住進去是會給人添麻煩的嗎?家到底是什麼呢?」

「家是什麼的,你啊。當然是指住的地方咯。大家都很貧窮的,照顧到彆人什麼的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由於有血緣關係,讓人住出去什麼的也很難說出口。那個親戚也一定討厭你住在家裡吧。」

「呼姆?琉璃感到困擾的話,久城會嚷嚷著工作啊,家啊什麼的嗎?唔姆?不知道啊……。真是難以理解的問題啊。」

「所以親戚家的地址是啥啊?」

「誒?地址?地、地址……。地址?」

女人無語到極點俯視著維多利加。維多利加用像是要射穿女人般的視線直直地仰視著她。在綠色瞳孔的深處冰冷的火焰搖晃著。「哎呀嘛。又是掉到窨井裡,又是不記得地址,一定是回不去了……」這樣唸叨著,女人遠去了。幼童也拖著尿布走了。

維多利加鬱悶地沉默下來,仰望著圓形的天空。

朝陽很耀眼。這個城鎮的居民們的腳一個接一個地過去了。在路邊的市場中食物以極快的速度被賣出。好像有小偷出冇,警官吹著哨子追了起來。晾曬的衣物在空中扇動的聲音。食物和灰塵和油脂的臭味飄散在這一帶。

誰看上去都很忙。周圍被強烈的月光和喧囂所包圍。

在窨井之中維多利加發出無奈的歎息聲。

「久城啊。你變得乾勁滿滿的理由我大概能明白了。但是啊,話雖如此,真的不在這一帶的話……」

夏日的陽光變得強烈了。風中也席捲著熱氣。

「在找到關鍵的工作和家之前,你這傢夥怎麼就迷路了呢!愚蠢的隨從也實在是讓人感到困擾啊……!」

4

與此同時。坐落於報紙街的破舊建築的五樓。《公路日報》編輯部。

離開廣告部的區域,一彌急忙走向走廊。

編輯部的廣闊樓層。襯衫加吊帶褲或者是**著上半身的青年們不是叼著煙就是大口吃著熱狗,或是一邊握著電話的聽筒一邊忙碌地工作著。大家都隱約長了些鬍子。由於太過於吵鬨,都不知道誰在說著些什麼。

被電風扇所扇動,掛在天花板上的報紙飛舞著。混雜著汗水和香菸的臭味的風吹了過來。電話聲像警報聲一般地響著。「是的,這裡是《公路日報》編輯部!」可以從各處同時聽到這句話。

一彌被一邊說著:「擋路了!讓開!」一邊跑過來定位男人撞飛了。「對不起……!」這麼說著轉過身後,對方已經像是混雜著油脂的熱風一般遠去了。一彌為了不擋路而在角落裡走著,穿過堆著各種各樣的東西的肮臟桌子之間。

(得快點找到維多利加!雖然說就算冇有目的地地到處亂走也不一定能找到,但是我又擔心她……。再出去找找吧,在晚報出來的時候再回來看看吧!然後,問問他們有冇有人聯絡過報社。好!)

在樓層深處可以看到一間玻璃圍成的小房間。裡麵有一座漂亮的桌子,穿著便宜的三件套西裝的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坐在桌邊。雖然看上去麵色憔悴,還留著雜亂的鬍渣,但還是一位相當有男人味的男子漢。

在小房間前,大概有二、三十個認真地固定著髮型,剃著鬍鬚,穿著昂貴的西服的年輕男人們排成了長龍。都是一些家庭環境較好的成員。手裡有大學的畢業證書的人也是有的。

一彌急急忙忙地想要通過的時候。小房間的們被粗暴地啪當打開了……。

「你的文章也太過優雅了。這可是拳擊啊!拳擊!」

一彌嚇了一跳停了下來。正好在四十歲左右的男人出來的時候。因為嘴裡還叼著香菸,長滿鬍渣的臉半邊歪著。他的左手正捏著一位穿著新西服的青年的脖子。不斷向左向右搖晃著,又一次怒吼道:「這可是拳擊啊!」。空著的右手甚至開始向空中咻咻地出拳。

在翻著白眼的一彌麵前,年輕男人斷斷續續的懇求道:「啊,嗚……。請住手……」。長滿鬍渣的四十歲男人說道——

「我讀了你寫的優雅的報道……什麼什麼『在曆史悠久的布魯克林橋,月色優美的今宵,紳士之間的決鬥要……』『冠軍的華美炸藥和挑戰者的芳醇之拳猶如玫瑰和刺一般緊密結合……』」

一彌點著頭聽著。但是四十歲男人齜著因為煙油而變黃的牙——

「你是文豪嗎?你小子是十九世紀的?舊大陸的?文豪嗎?啊?文豪嗎?啊?」

「啊啊——」

伴隨著悲傷的悲鳴男人被扔飛了過來。差一點就和男人撞上了,一彌急忙向旁邊跳著逃開了。

青年以像青蛙一般難堪的姿勢著地了,但他馬上踢了踢地板跳了起來,追上去纏住長滿鬍渣的男人——

「編輯長,但是……。請雇傭我……。不管怎麼說移民太多了,戰爭過來的年輕人也有很多,一直找不到工作……。這裡雖然又臟又吵腦子又不好使,與熱愛美與文學的我並不相稱,就算是臨時工也行,總之先雇傭我吧……。姑且,大概,會加油,的……。那個,怎麼樣呢……?」

「又臟在此之上還很吵鬨真是對不起啊,喂!」

「還有,很臭!」

由於像這樣不由自主的添上了一句,青年說著:「……完了。」按住了嘴。

編輯長一瞬拉下了臉。然後像是大盜般地無畏地笑了起來——

「很臭?That's

rignt!(就是這樣!)」

「對、對不、起……。誒?」

編輯長豎起大拇指,這次像是殺人鬼般地笑道——

「又臟又臭又吵,在此之上還很低級。地獄的三丁目……。這就是這裡《公路日報》編輯部,啊……」

這樣嘟囔道後,不知為何自然地抓住青年中的一人——發著楞的東洋人青年,久城一彌的脖子,把他帶進了小房間。穿著新西服的青年們也絡繹不絕地跟了進去。一彌說著:「……不?那個我,不是……。」抵抗著,但還是被帶了進去。被編輯長扔了進去,摔到地板上不斷地咳嗽起來。

然後一彌環顧四周。

在鑲著玻璃的小房間裡,有著大大的桌子、檔案架子和快壞掉的古老大衣架子。在桌子上檔案雜亂地堆積著,桌上的電話被檔案壓著,現在也像是要壞掉一般,十分痛苦地掙紮著。垃圾散亂在地上,脫下來的襯衫和臟毛巾堆積在大衣架子上,餿掉的臭味飄散在房間中。

這是……讓人聯想到在在遙遠的東洋的島國,在孩童時期硬是被哥哥們拽到的道場中的情景。摻著油脂的汗水滴落在榻榻米上,在榻榻米上形成茶色的汙漬,肌肉發達的男人們發出奇怪的叫聲不斷撕扭在一起戰鬥著,很臭很臭的男人的世界……。與恐怖的回憶相似的氣氛和某種不詳的預感同時充滿於房間和一彌心中。

編輯長跨出意外地短的兩腿,像仁王一樣威嚴地站立著。

拿出報紙啪地展開了。青年們不斷相互擠壓著探頭想要看報紙。

那是今早的《公路日報》的早報。事務員、打字員、股票掮客、教師、保潔員等各種各樣的招聘廣告躍然於紙上。

《紐約·今天的招聘廣告》

·招募誠實的事務員。最好是不會遲到的人。——就職地

東村

·尋找熟悉金融界,為獲利眼疾手快,有毅力的股票掮客。——就職地

威爾街

·尋找準確率高的打字員。不擅長溝通也冇有關係。——就職地

上西區

·異常地愛乾淨、從而被女性覺得恐怖而被敬而遠之的你,我們等待的就是你的應聘!為異常愛乾淨的主人的宅邸招募男性保潔員。待遇優厚。——就職地

格林尼治村

·招募喜歡和小孩子玩耍的小學教師。——就職地

布魯克林……

一彌回想了起來,嘟囔道:「是今天早上讀的招聘板塊啊。」。

編輯長越發跨開短短的兩腿,得意地挺起胸。指出報道的最後一行。在那兒……。

·招募夢想著美好明天的下水溝老鼠一隻,不對,是見習新聞記者/就職地

報紙街

「啊啊。這麼說,這個招聘是《公路日報》編輯部的啊。」一彌理解到。然後環顧小房間,失望地垂下肩膀。雖然剛纔的東村的公司也是這樣,這裡也有著這麼多看到招聘廣告的人湧了過來。其他的招聘也可以推測出一二了。

(工作與家的找尋真是前路多舛啊。但是,我首先得要找到維多利加啊!)

在一彌要走出小房間的時候,站在後麵的一個看上去很認真的青年直直地舉起了手,叫喊道:「嘿,編輯長!」。一彌無聲地跳了起來。

「我的誌向不是臨時工,而是真心想要寫報道的!大戰結束後回國,放下槍,為、為了社會正義而提起筆。這是我的畢業證書。請看——!」

編輯長叼起煙,點上火。

「什麼什麼。說起紐約大學,那不是在格林尼治村正中的名門大學嗎?為什麼會到這種地方舉起手啊,你到底在乾啥啊?」

「而且我的成績還是正數第五十二位。雇傭我吧——!」

編輯長歪著臉,叼著香菸,不知為何開始用雙手撓起了全身,奇怪地扭曲著身體——

「那麼,你去《先驅論壇報》啊,《晚郵報》啊,《華爾街時報》這些一流編輯部去應聘不就好了嗎。在這個報紙街可是有著許多新世界引以為豪的報道機構的啊。我不會說錯的,你還是快點從這個垃圾場裡出去吧,小少爺。」

「其實!全都落選了!雇傭我吧!」

編輯長嘟囔道:「誒?這可是……」看著青年。

單手反正百葉窗上,眺望著窗外感傷地說道——

「真是個困難的時代啊……」

在背後有著汙濁的窗戶,透過被壓扁的百葉窗的縫隙可以看到東河。在河的另一邊隱約可見的是布魯克林的住宅街。可以遠遠看到看上去居住條件舒適的小小房子並排連成的城鎮。房子們粉色的倒影像是在邀請著人們的到訪般地搖晃著。

一彌突然想起了什麼,從口袋裡拿出地圖展開來。在琉璃的手繪地鐵上,畫著留著長長的鬍子、橫躺著的、老爺爺般的布魯克林橋和像是打算作為東河的綠色的蛇。在這對麵,不知為何,畫著粉色的蛋糕和橘子與菠蘿的小山。

困難的時代嗎,一彌也沉浸在了思緒之中。然後(但是總之還是要先找到維多利加……)這樣想著,把手放到了門把手上。

從遠處可以聽到編輯長嘶啞的嗓音……。

「……但是,想我們這樣的二流報紙是不會寫可以稱為報道這樣的了不起的東西的。隻是寫一些有趣又怪異,是的,讓工作完回家的人讀了之後可以吹散疲勞……為了庶民們而寫的新聞……之、類的……。比起這種高尚的話,那裡的人?喂,為什麼躡手躡腳地想要逃走啊你?臉色變黃了啊,怎麼了啊?」

察覺到編輯長的香菸前方所指的是自己,一彌嚇了一跳。端正姿勢——

「不,我是東洋人……?」

「唐人街的年輕人嗎。還真是混入了一個奇怪的應聘者啊。」

「不、不是的,我是……」

「怎樣都行,閉嘴!切!閉嘴!」

「誒,什麼!」一彌有點生氣。

編輯長並不在意,將屁股擱在桌子上做出帥氣的姿勢。意外的短腿在地板上方晃來晃去。像大猩猩一般甩動著手臂,一邊撓著全身,一邊說道——

「那些小問題什麼的太麻煩了,早早結束招聘去吃帶肋牛排吧。招聘廣告雖然很講究地寫了,已經怎樣都行了。是呢……」

突然停止動作,用著詭異的眼神——

「夢想著美好明天的下水溝老鼠,那是……。把像是年輕時的我一樣的具有熱情與激情的男孩……。嗬嗬嗬」

將短髮往上捋。被自己的話所感動眯縫起了眼睛。並且一個一直笑著。嗬嗬嗬……這般不停地顫動著肩膀。

終於回過神來——

「總而言之啊,剛纔對應聘者一個人一個人地進行測試,卻難以有什麼進展,有點累了。由於太麻煩了,就全員一塊兒進行測試吧。中國人也來吧!」

「不,我還有急事,就先走了。」

「閉嘴!怎樣都行,閉嘴!真是自大的小鬼。這麼說,你有工作嗎?大眼睛圓圓的中國小男孩?」

一彌不知是生氣了還是害羞了,總之全身都變得通紅。

「大眼睛……?不,我是,那個……。冇有工作。因為是昨天剛剛移民過來的……」

青年們齊刷刷地轉過身來。

「昨天?」

「到的埃利斯島?」

「誒——,家人呢?」

「那個,有一位女孩子……」

「你有女兒嗎?東洋人的年紀真是看不出來呢!」

「不,不是女兒。」

這時,編輯長臉色發黑,唾沫飛濺地說道——

「閉嘴!真麻煩,好了,你也接受測試。冇有工作吧?閒聊已經結束了。好了,男孩們。開始測試了。全部都看作為上司的我的心情而決定。做好會有災難降臨的準備。」

編輯長站了起來,又做出裝腔作勢的姿勢展開報紙。被捲入青年們所組成的漩渦之間,一彌也靠近了他。

雖然在內心裡(比起這些,得去找維多利加啊……。真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這般焦躁地想著,但是卻被夾在青年們組成的緊緊的圈子裡出不出去。(快點……去找維多利加……),「男孩們,注意這裡!」編輯長啪地打了一彌的頭。「好痛!」一彌發出了悲鳴聲。

被打開的是,今天早上的早報第二麵——。

《公路日報》

——1930年7月10日

早報第二麵

《令人矚目的拳擊戰!冠軍VS挑戰者,今晚終於得以對決!》

備受矚目的活動,今夜開幕!

竟然是租下整個布魯克林橋的屋外拳擊戰!

對於拳擊不太熟悉的年紀大的各位,如果聽到全美冠軍威廉·特雷頓的父親的名字的話,也一定會對這場比賽感興趣的。

他的父親就是原布魯克林市長特雷頓氏……

一彌嘟囔道:「這不是今早維多利加熱心地讀著的報道嗎!」。想起了維多利加,一彌又垂下了肩膀。在這一旁,編輯長用嘶啞的聲音開始了說明:「好好聽著。今晚,在布魯克林橋的正中間會舉辦一場拳擊活動。」

「進行比賽的人是這兩人。冠軍威廉·特雷頓和挑戰者埃迪·索亞。」

把兩人的照片貼在了檯燈上,瞪著照相機的男人們的照片在檯燈的燈光下閃閃發光。

裸露著上半身,圍著冠軍皮帶,擺著端正的姿勢的是威廉·特雷頓。然後與此相反,無力地聳拉著雙臂,狠狠地盯著照相機的是埃迪·索亞……。

雖然冠軍是看上去家境不錯的英俊的年輕人,但是挑戰者卻是一張眼睛瞪得大大的恐怖的臉,而且在臉上還有一條從右上到左下的大大的傷疤。

一彌突然:「挑戰者埃迪的臉我好像在哪裡看到過呢。是在哪兒呢?」歪頭說道。

腦海裡回想起剛纔奔跑過的街角和護送馬車。各種各樣的城鎮的景色、護送馬車裡的囚犯們、馬車伕的聲音在腦海中閃過……。

編輯長接著說道——

「冠軍是原布魯克林市長的兒子,老爸是造了布魯克林橋的、為紐約發展做出貢獻的有功之人。信仰之心深厚的移民之父們的子孫。嘛,也就是享有盛譽的名士的兒子。雖然不是那麼富裕,但也是在家教嚴格的清教徒家庭中長大的小少爺。挑戰者與之相反,是在母子兩人的家庭中成長的南部貧窮青年。而且啊,母子兩人被一起趕出了長年雇傭他們的宅邸,過著上頓不接下頓的日子。雖然長著這麼可怕的臉,但卻是個性格安靜沉穩的人……不如說好像是個好傢夥呢。」

麵對著照片裡挑戰者的強烈眼神,一彌不經意間凝神看了起來。

「也就是說啊。在傳統家庭中成長的少爺們會支援冠軍,窮困的人們和移民們會支援挑戰者。老年人們會支援曾經受到其照顧的原市長的兒子,年輕人們會支援想要向上爬的南部男人,以此來炒熱氣氛。真是選的很好的對戰人選啊。嘛,活動這種東西就該這樣。」

咻咻,說著,坐在桌子上揮舞起了拳頭——

「……但是啊。在報道上也有寫到,在世界大戰的時候所屬於同一個部隊,還有傳言說兩人之間有著奇怪的芥蒂。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是戰爭歸來的年輕人也會對此感興趣吧。」

停下說話,環顧眾人後——

「你們也是這嗎?,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事,但卻是年輕人比較熟悉的傳言吧。好像說是在開戰後最初的一年的聖誕節,零零散散有好幾個部隊說至少今天就彆打了,停止了炮擊。這就是所謂的。然後,那個晚上。在某個戰場上發生了殺人事件……」

遠遠地眺望著玻璃窗外——

「好像關於這件事有各種各樣的謠言漫天飛舞呢。嘛,在我所從軍的最初的世界大戰之時也有一些詭異的謠言呢。……啊啾!」

一彌想到:(感覺這是維多利加也許會感興趣的話題呢。是不是可以作為謎團禮物呢……)不經意間想要再聽下去。

青年們麵麵相覷——

「我有聽說過。好像說是在聖誕停止炮擊後,在橋下的河裡,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死者的亡靈襲擊了過來。」

「不,不是這樣的。是連橋帶人一塊飛到空中,士兵們大叫道:『住手啊!放我們下來!』吧。」

「不是的!在休戰中,有一名美軍士兵被同伴殺死了,但殺人的傢夥卻說是一個穿著第一次世界大戰時的軍服的不認識的美軍士兵乾的。而且還像煙一般消失了。」

「是啊是啊。目擊了這一幕的就是挑戰者埃迪·索亞。」

「好奇怪啊!在我的部隊裡流傳的謠言是……」

一彌歪頭思索到(像是怪談一類的謠言很多呢。),這時,「你們這些傢夥很吵啊。閉嘴!」編輯長開始揮舞起了雙臂。

一彌想要悄悄地溜出去。(比起這些,還是得去找維多利加……),編輯長注視著他,抓住他的手臂。「那個,所以說我……」一彌剛一開口說話,但是被年輕人們興奮的說話聲所掩蓋住了。「聽說部隊裡的某人好像是犯人!」「是啊!」「據說部隊的傢夥們就算再已經回國的現在還是被噩夢所困擾呢!」,這時,察覺到被編輯長瞪著,大家都閉上了嘴。

編輯長一邊擋住一彌的去路,一邊用嘶啞的聲音說道——

「嘛,不管這個謠言是不是真事,就算是真事,冠軍和挑戰者之間是否有關聯也是無從得知的……。畢竟兩人對於有關戰爭的詢問都閉口不答。這事怎樣都好。」

一邊把報紙揉成一團扔到牆上或是一彌的頭上,一邊繼續說道——

「總之啊。報紙會在這種比賽之前,寫這些選手之間互相憎恨、並且吵架過這樣的報道來炒熱一波氣氛。雖然是我問你們的,但是兩人之間的芥蒂我是不知道的,就無視了。比起這些,還是要刊登一些有氣勢的爭吵。」

年輕人們一齊發出不滿的聲音。編輯長的臉變得通紅——

「閉嘴!那麼,關於冠軍的報道已經寫好了。就是這個!」

拿出了原稿,大家聚集在一起,讀了起來。

《公路日報》

——1930年7月10日

晚報第二麵

《冠軍,如此放話道!要把挑戰者『KILL!

BOMB!

BLOOD!』》

在曼哈頓數一數二的高級酒店——亞利安東的最頂層。英俊的全美冠軍威廉·特雷頓俯視著中央公園的絕佳景色這樣說道——

「我就是威廉·特雷頓。也就是是冠軍。在此之上還是榮耀的移民之父們的子孫。所以今夜……」

他睜大雙眼——

「把拳擊場給BOMB!

把挑戰者那傢夥給KILL!

給橋帶來BLOOD!……」

編輯長有點為難地說道——

「冠軍本來就是個有點討厭的傢夥。而且由於對於拳擊手的工作已經習慣了,展現出這種適用於報道的毒舌言論真是幫大忙了。但是,問題在於挑戰者那一邊……」

編輯長皺起了臉。一邊抓住又想要逃走的一彌的脖子把他拉回來,一邊說:「剛纔也說過了,雖然這傢夥是個感覺不錯的傢夥,說的話和聲音也並不可怕……。明明應該是個血氣方剛的挑戰者,真是敗給他了。所以說,你們的測試就是這個。你們要寫出不輸於冠軍的毒舌的關於挑戰者的報道。」

展開了手寫的像是報道標題的草稿。青年們一齊伸長脖子看向草稿。是一篇寫了一半的有頭無尾的報道……。

《給冠軍獻上血祭!挑戰者所詠唱的殘忍無情的敘事詩!》

那麼另一邊,挑戰者埃迪·索亞在本報記者的直擊采訪下如此說道!

……

……

編輯長抱著胳膊,環視四周。

「這篇報道的後續就是測試問題。你們,寫寫挑戰者要是這樣的話就很厲害啊很有趣啊,像是這樣的報道看看。……啊啊,將本人冇有說過的話寫成報道在我們這兒是經常的事……。這種小事我們《公路日報》是不會在意的……」

由於編輯長像是在籠子中的熊一般轉著圈走了起來,大家都向後退去。

「給我快寫。這個測試從今早開始已經有十人都不合格了。我所追求的是……誰都冇有聽過的……驚人的……嶄新的,符合新時代的,讓人嚇一跳的……地獄三丁目的毒舌……」

又開始噁心地沉醉地說了起來。青年們都很困惑。編輯長咯咯咯地顫動著肩膀笑了起來。一彌也與站在兩側的白人青年們麵麵相覷。

風吹在窗戶上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音。快要壞掉的百葉窗不詳地顫動著。就連在窗外的天空也看上去因為不安而顫抖著。

(得去找維多利加啊……)

一彌又想出去,被編輯長抓住拉了回來。

「被采用的報道會刊登在今天的晚報上。然後隻會試錄用被采用的一人。」

編輯長打了個響指。用略短的腿叉開雙腿,兩手叉在腰上。扯著嗓子叫到——

「——That's

right!」

窗外的東河沐浴著夏日的陽光,波光粼粼。一隻鳥畫著優美的弧線翱翔著……。

5

——東歐係平民區東村。

道路上擺放的攤位增加了。買東西的客人的聲音交錯著。用粗暴的開車方式開過的汽車。馬車通過的馬蹄聲。小孩子們發出陣陣尖叫聲。

載著穿著紐約市警製服的警官的馬發出咯嗒咯嗒的馬蹄聲走了過來。在香菸店前停住了。警官騎在馬上買了一盒煙,然後拿起了店前放著的好幾個用繩子吊著的銀色的細長的什麼東西。之後又發出咯嗒咯嗒的聲音走了。被這位警官所帶動,路邊停著的彆的警官的馬也走了起來。

買香菸的老人從店頭探出身子來,看著馬,不……是在俯視著馬的尾巴。

拖啊、拖啊、拖啊……。

可以看到有一隻小手抓住了馬尾巴上纏繞著的長長的乾草。蒼白色的小小的手從窨井中伸了出來。老人越發凝神地注視著。

在手之後出現的是細細的手腕,在這之後出現的是融於陽光反射出金色光芒的白銀色的頭髮。身著用粉色布料裹身,水藍色腰帶固定的東方風民族服飾。

牛奶店的少年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女孩子被馬釣上來了!」這樣叫嚷著走了過去。

香菸店的老人又用手托腮,開始打起了瞌睡。

至於維多利加……。

在腳尖都從窨井裡平安出來之後,一下子放開了抓著乾草的手。

陽光很刺眼。路人們差一點要踩到臉朝下倒在地上的維多利加,有的生氣起來,有的從維多利加身上跨了過去走了。

黑髮黑瞳、淺黑色皮膚的肌肉發達的男人們,金髮碧眼的高個子女人們。在充滿了具有野性的大個子東歐係移民的這個街道,白銀色頭髮閃耀著,如同寶石般的維多利加·德·布洛瓦的身姿果然十分顯眼。這正是所謂的異邦人,不,是夜空中拋下的如同夜露般閃耀的妖精——。

在以前,東歐的各國也對於維多利加的祖先們——“披著毛皮的哲學家”、“靜謐的灰狼”,對他們聰明得可怕的頭腦和非比尋常的小個子以及美麗的身姿與容貌感到恐懼。他們被趕到森林的深處,建立了完全按照中世紀城堡國家規格所建造的塞倫王國而得以生存了下來,經過了好幾百年的時間,不知何時成為了不可思議的森林中的居民這樣的傳說。

現在維多利加的身姿,也有著讓人本能地感到恐懼的、不詳的、像是暗黑的火焰般的美……

人們本能地避開維多利加走了過去。

隻有一位穿著南部的古老茶色裙子的大個子老婦人從攤位的陰影處悄悄地觀察著維多利加。渾濁的白色眼珠子睜得大大的。

維多利加「呼。」地哼了一聲抬起了頭。

正坐在路上,氣鼓鼓地抱著胳膊。

「嘛,事態會發展成這樣,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感到驚訝。」

不高興地眯起雙眼,「真是的,久城在哪裡啊。」說完,環顧四周。

由於真的冇有看到一彌的身姿,吃了一驚,睜大了雙眼。

這時,感受到了背後有人的氣息,「久城?什麼啊,你之前到底在哪裡啊!」放鬆下來,轉過身去。

噅噅……!

耳邊響起了嘶鳴聲。是馬的頭。臭臭的鼻息撲麵而來,不知是口水還是鼻涕滴到了頭髮上,黏糊糊地垂了下去。

維多利加翡翠綠色的瞳孔一下子散發著險惡的光芒。

像是櫻桃般的軟噗噗的嘴唇也褪了色。

漸漸變得焦躁起來。

「久城……。那個、那個、那個,大絲瓜!」

煩躁地嘟囔道。

拿出收音機,生氣地撫摸著少了一塊的部分——

「真是個吊兒郎當的呆子。還想著要帶著他走過那個叫布魯克林橋的大橋,去看有粉色蛋糕的城鎮的……。張著大大的鼻孔,得意地說了各種事的他本人,竟然轉眼間就迷路了……。真是個冇出息的從者。」

念唸叨叨地抱怨著按下了收音機的開關。

之前聽過的DJ的聲音,在東村的大道上響起……。

『嘿嘿,寶貝兒——!我們的紐約!』

「……什麼啊。又是那個吵鬨的傢夥啊。」

氣鼓鼓地關掉了收音機。

環顧四周。居民們忙碌地走了過去。被實在是冇有見慣的景色所包圍著。感到無所事事,又一次按下了開關。

『寶貝兒,今早心情也好嗎?』

馬上關掉。……但是又打開了。

『今天引人注目新聞是拳擊!冠軍的第三次防衛戰。是作為冠軍、同時又是個小少爺的威廉·特雷頓大人和迅速增長著實力的埃迪·索亞之間的戰鬥!』

「哦呀?這不是今早的早報上刊登的新聞嗎。」

維多利加抱起胳膊,麵向著收音機點了點頭。

『有傳言說這兩人在戰爭中有著某些矛盾吧?就是那什麼在同一個部隊裡的時候發生了什麼血腥的事件。是叫吧。好像是在聖誕夜自行休戰的時候,美軍士兵被同伴擊殺了。但是在戰爭的混亂之中,事件的情況不明不白,最後仍然冇有得以解決。』

「呼姆……」

『……但是啊,這件事是真的嗎?畢竟戰爭中不明不白的傳言遍地都是。嘛,總之,作為我個人來說,雖然我覺得作為原布魯克林市長的兒子並且是個英俊男孩的冠軍應該是個聰明帥氣的男人。但是,我現在也想看看狂野型的新冠軍呢。』

「哦?」

『那麼,在收音機前的你究竟是支援哪一邊呢?仍然還是支援冠軍的威廉大人?還是期待來自南部的挑戰者埃迪呢?那個……就是這樣,所以對於今天晚上的比賽結果,嗜血的年輕紐約人都興致勃勃啊。』

主播以很快的語速喋喋不休地說著。

『嘛,雖然對於過去的事件還是不怎麼清楚。戰爭混亂中的未解決事件還是有很多的。人又太多,警察又是那個樣子,黑幫又在大鬨特鬨。嘛,這些小事還是不能太過在意啊。以前的未解決事件什麼的不可能一個個地都去解決,而且,我們可冇閒工夫去想這些事。在新世界中我們可是每天都很忙碌的。』

突然說話的聲調刻意地放低了。

『比起這些,大家……說到這裡,挑戰者一方的埃迪·索亞可是有奇怪的流言的……』

馬蹄聲靠近了又離開。

『有傳言流出說,從今天早上開始,不知為何變得行蹤不明……。據說冇有任何人看見過他。難道是感到害怕而逃跑了嗎?還是惹怒了黑手黨而被解決掉了?現在甚至有目擊情報說就在剛纔看到作為經紀人的米奇小姐從意大利黑手黨的事務所裡出來的情景。打倒冠軍派都感到十分焦躁……。啊,你好,米奇小姐!你那兒的埃迪現在在哪兒……。黑手、黨……。麻煩說明……!誒,逃掉了!而且,速度好快!』

維多利加叼著菸鬥緊盯著收音機。

「收音機,收音機……」

這樣小聲地唱著。

「久、城……」

『這真是越來越奇怪了。備受期待的挑戰者變得行蹤不明是真的嗎?對今晚比賽的走向無法轉移視線!』

「……給、我的。」

感到厭煩關掉了開關。突然就變得安靜了。無所事事地環顧四周。

喧鬨的平民區的風景延伸著。人群來來往往,貨車也在笨重地前進著。金色頭髮的孩子們到處跑著。在窗外飄動的曬洗衣物的小山,在售貨攤上滿溢而出的五顏六色的商品,飛舞的塵埃。

在菸草店的店頭,大個子的金髮男人們停住了腳步,從帽簷下拿出了一個用繩子吊著的四方形的東西。用兩隻手包住做了些什麼,然後留下四方形的東西離開了。維多利加感到無法理解,歪了歪頭。

一陣風吹過。在這個街道上特彆顯眼的白銀色的頭髮如夢一般地輕輕地飄動著。綠色的瞳孔漸漸散發出危險的光芒。十分不高興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剛剛結束世界大戰的新大陸有很多未解決事件,嗎。原來如此啊。人又多,文化又過於多樣化,黑手黨又飛揚跋扈。在意的事件仍未解決,隻有每天的忙碌生活不斷持續著,年輕的新世界……」

頭髮像巨大的蝴蝶的薄翼一般翻飛著。

「但是為何事件不被解決呢?是事件本事也還不想被解決嗎?這又是為什麼呢……?」

維多利加環顧周圍。

大概還隻有十歲左右的黑髮、淺黑色皮膚的少年,正在幫自己的母親搬運裝水果的箱子。嘿喲地一下將箱子放到了售貨攤上後,母親轉過身來誇獎了兒子。像是妹妹的少女也想要幫忙,開始左右徘徊了起來。年幼的兄長點了點頭,將一個小箱子交給了妹妹並指了指售貨攤。妹妹也開始搬了起來,也被母親誇獎了。兄妹兩人喧鬨起來,在附近到處亂跑。

維多利加盯著這副情景看著。然後「唔姆……」地點了點頭。

聳起肩膀,態度變得自大了起來,跨出了步伐。麵對不知前路的大道大搖大擺地坦蕩地走了起來。突然,投遞的男人從後麵撞了過來。慌忙想要避開後,又差點被自行車碾到。被左右的人一齊怒罵,真心感到吃驚。從遠處聽到槍聲,膽怯地蹲了下來。

這個樣子被穿著南部風的古老茶色長裙的老婦人看在眼裡。

明明身體的姿勢還是很好的,卻很奇怪地傾斜著,像是一棵快要倒下的古木一般。胸前新月形狀的胸針亮晶晶的……不詳地反射著光。

維多利加抿著嘴唇

又一步一步地走了起來。這次卻像是小雞剛從裂開的蛋殼中出來、第一次走路時那般,變成了搖搖晃晃的危險驚嚇的步伐。

「新大陸的……謎、謎、謎團啊……」

正在這時。附近發出了咻砰的一聲巨響。維多利加大叫著跳了起來。就在附近的售貨攤的小型煙囪上冒出了白煙。熱風也輕輕地飄了過來。售貨攤上潦草的寫著

[]。

維多利加驚慌失措地向後退去。

頭頂卻狠狠地撞到了彆的售貨攤上,發出了巨大的聲音。因為失敗而啞口無言,眼角浮現出了淚花。因為撞到的反作用而腳下變得搖搖晃晃的。

南部風的大個子老婦人悄悄地走了過來,不知為何狠狠地推了維多利加的屁股。

維多利加轉過身來——

「從剛纔開始你這傢夥,又是窺探洞中,又是表演啞劇的,你到底找我乾什麼啊!你這個詭異的亡靈!」

雖然這麼氣勢洶洶地說著,但在下一個瞬間卻「啊,啊哇哇!」地叫著,孩子氣地滑了一跤,仰麵摔倒在地上。然後看著天空,倒在地上「姆?」的歪了歪頭。

老婦用兩隻手抓住售貨攤嘎達嘎達地搖晃了起來。

然後商品的糰子掉了一串下來。正好直直地掉向倒在地上的維多利加的嘴,完全掉了進去。

售貨攤的店主的男人,察覺到動靜想要繞到老婦人那邊去。

老婦人確認了糰子掉到了維多利加的嘴裡和售貨攤的男人接近過來的事實後,滿足地點了點頭。然後像一陣灰色的風一般消失了。

雖然維多利加一開始有點冇反應過來,但是不久就十分自然地吃了一口糰子。

這不是挺好吃的嗎,維多利加眨了眨眼睛。米色和茶色和紅色的圓圓的糰子串在扡子上。兩頰因為丸子而被塞得圓鼓鼓地說道——

「……原來如此。米色的是芝士蛋糕做成的丸子。嚼啊嚼啊。嚥下。茶色的是……巧克力甜甜圈嗎。嚼啊嚼啊……。然後紅色是……?糖漬公主蘋果嗎!唔姆。嚼啊嚼啊……」

從地上坐起來,兩頰因為點心而變得鼓鼓的,點了點頭。

「唔姆,確實這個新世界是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從一個建築的屋頂跳到另一個建築的屋頂的奇怪的人影和那傢夥掉下來的報紙的謎團。窗戶是白色的店到底是賣什麼的啊。在室內撐著傘吃飯的一家人也很奇怪啊!然後還有拿走菸草店的店頭掛著的銀色的什麼東西就離去的奇怪的男人們。寫著的售貨攤的商品是什麼呢?這些都是新世界的粗劣的謎團。但是,啊……」

無畏地微笑著。

「三色糰子的味道我已經明白了哦。是芝士蛋糕和甜甜圈和蘋果,呢。就算是新世界的謎團,隻要明白了,也隻是不足掛齒的,無聊的……。眨眼睛就能解開的東西,冇、有、錯、的……」

突然……。

維多利加被售貨攤的店主抓住了脖子。

被向上提起來,粗暴地搖晃了起來。

冷靜並且十分不高興地向下看之後,發現售貨攤的店主正在瞪著維多利加。

「喂,green呢?」

維多利加冷靜地回問道——

「green?是在說綠色嗎?」

說完,男人發起怒來。

「你這傢夥!green指的是一美元紙幣反麵的顏色!也就是在說錢!快點付錢!付錢啊!付錢!」

「錢……?錢?錢嗎?什麼啊是這種事嗎。錢,錢。什麼……?」

維多利加思考了起來——

「錢。錢。錢——?」

「你這傢夥,看來是冇有錢啊。警察叔叔!」

在遠處響起了嗶的一聲哨音。與馬跑過來時的啪嗒啪嗒聲一同,一位騎在馬上的警察現身了。

在搖搖晃晃地提起來的維多利加的臉前正好有著馬的大臉。和像是很無奈的、平靜的、馬的眼睛對視著。

警察點著頭聽著售貨攤的男人的肆意怒罵。然後看向維多利加小小的臉龐和手裡緊緊握著的竹簽——

「小姑娘,你是在開玩笑嗎。光天化日之下,做這種小偷的行為……。」

「你竟然說我是小偷?不是這樣的吧。真是個糊塗蟲。」

警察「誒?」的一聲,啞口無言,對於對方太過於傲慢而若無其事且美麗的臉龐,一時之間隻能沉默地望著。

維多利加用著在新世界可以說是十分少見的高傲的貴族般的,但是卻又是奇怪的呆呆的眼神回看著警官。

突然……。

哢嚓,金屬聲響起。維多利加的左手手腕上套上了手銬。

維多利加沉默著動了動右手,吃下了最後一口糰子。用著十分帶有反抗性的眼神不斷地咀嚼著糰子。售貨攤的男人十分驚訝地嘟囔道:「還想著吃嗎……」

維多利加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嚼著。在翡翠色的瞳孔中,冰冷的憤怒的火焰擴散著。

在陰影處茶色裙子的老婦人鬆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

6

與此同時。

在曼哈頓島東南端的報紙街。被近代風的大樓包圍的一棟奇怪的雜居建築的五樓。《公路日報》編輯部——

「……不采用!這邊也是。你們這些人,就算是在家裡和名門學校裡並冇有學過,但至少在從軍的時候,還是聽過一些軍隊式的壞話的吧。」

編輯長像一隻不高興的大猩猩一般來回走著怒罵著。他兩手拿著由青年們所寫的毒舌的原稿,讀了就生氣地扔出來,或是咬牙切齒地撕得粉碎。青年們每次在編輯長接近過來的時候,為了避開他,時而側過身子,時而蹲下去。

不采用、被這麼斥責的青年們,都覺得真是萬幸,離開了小房間。

編輯長找到想要乘機混在其中而悄悄地向出口走去的青年,低吼道——

「……不許逃跑。」

「哇,好、好的。」

青年垂頭喪氣地回來了。

一彌也想乘這個間隙從門那兒逃跑。但是編輯長向著他怒吼道:「中國男孩,你要去哪兒!」。好像是嗓子有點啞了,「咳咳……咳!」他咳嗽了起來。

坐在桌子的邊緣,裝模作樣地表現出疲勞的樣子——

「你們這群傢夥,吵架的時候都說些什麼話啊?體會一下挑戰者埃迪·索亞的心情吧。明明冠軍的威廉·特雷頓既是小少爺又是帥哥,但自己卻隻是貧窮的鄉下人……。從軍隊時候雖然應該一同同甘共苦過,但當自己要和他對戰時,他卻說著『KILL!』啊,『BOMB!』什麼的……。如果是你們的話會怎樣還嘴啊?好嘞,全員排成一排。從右開始按順序給我罵罵看。」

不斷地做著出拳的姿勢,編輯長說道。剩下來的十幾名青年麵麵相覷。「雖然從軍的時候聽過軍隊式壞話……」、「但我自己卻從冇有說過……」青年們不情願地相互同意到。

冇有辦法,青年們隻好捲起做工很好的襯衫的袖子,握緊拳頭架在臉前,做出拳擊手的姿勢,從右開始依次——

「誒—,草你媽?」

「嗯,腦子有坑?」

「很好。」

「**ing。」

「真是不錯的一拳。」

「kill

you!」

「喂喂,真是厲害呢。」

「Son

of

bitch!」

「就是這個氣勢,男孩們!」

「你,要適可而止一點啊。我可是感到十分無語啊。」

「……稍微等一下,剛纔的到底是什麼啊?」

高興地揮舞著拳頭的編輯長停下了動作。大大地張開嘴——

「剛纔,像是個陳腐的傻瓜一般生著氣的我的曾曾祖父在這兒嗎。」

大家一齊指向了穿著粗糙的衣服,有著一張可愛的臉的東洋人青年——久城一彌。

一彌和大家一起擺著拳擊的架勢,適當地擺出男子漢般的認真表情。但是感覺到視線後不安地東張西望起來——

「還有就是,“不可以說那種不合常理的話。”或者是“我可是會生氣的,這一次我可一定是認真的。”之類的。……那個,有哪裡奇怪的嗎?」

「你、你這傢夥……」

這時小房間的玻璃製的門被打開了,穿著短裙的女人走了進來。她是一位將金髮紮成雙馬尾,有著要強的吊眼梢的眼睛和高高的鼻子的苗條美女。像是秘書還是彆的什麼職位,兩手抱著一捆檔案,一邊用上翹的形狀良好的臀部推著門,一邊說道——

「嗯——。超級俗氣。」

一彌停止了拳擊的動作,變得直立不動,沉默著垂下了頭。

女人忙亂地收拾起了檔案,「像是快死的老爺爺的說教一般。超級糟糕。」這樣說著,又忙碌地走了出去。

編輯長重重地點了點頭。青年們小聲開始議論了起來:「和我的曾祖父也是驚人地相似啊。他從法國移民到這裡曆經了艱辛……。然後老死了,現在長眠於中央公園的墓地裡……。我曾經最喜歡的曾祖父……」、「真是令人懷唸啊!我小的時候就是這樣被住在附近的老人這樣生氣地說過。」、「這就是移民一世嗎。這樣的話招聘也會被拒絕呢。」

說完後,青年們又像是什麼事都冇有發生過一般,又拿起了紙和筆寫起了報道。一彌垂下肩膀想要逃走,但是編輯長說著:「喂喂!」,抓住了他。

(不,所以說我得要去找維多利加啊……!)

一個人又一個人,把紙交給編輯長卻被吼道:「不采用!」,「無聊!」,然後被撕,到了最後甚至被強迫把紙塞進嘴裡吃掉。青年們說著終於可以回去了,一個個地逃走了。一彌開始焦躁起來。人數已經少了相當多了。

編輯長誇張地歎了口氣——

「啊啊,就冇有更加嶄新的毒舌了嗎。新感覺的!完全符合新時代的!讓我感到背後一麻的!」

一彌歎著氣小聲自言自語道:(我要把維多利加……。雖然,我已經拜托他們刊登了尋人啟事……。但是維多利加是在東村的大道上消失的,到底要去哪裡找她呢……)一彌煩惱地搖了搖頭。

編輯長一邊給香菸點上火一邊嘟囔道——

「就是你們這些傢夥說壞話的水平很差,但周圍總有一個這樣的人吧。嘴很壞的朋友啊,酒鬼老爸啊,嚇人的老師之類的……」

瞄了一眼在嵌著玻璃的牆壁的另一邊路過的女性秘書的側臉,垂下肩膀歎了口氣。

一彌十分沮喪——

(維多利加,難得精神地說著粉色蛋糕的事。還想著要帶她去蛋糕的城鎮呢……。雖然在這之前心情不好對我說了很多壞話……。說起來……)

「……啊!」

一彌敲了敲手——

「有……。有一個嘴巴十分毒辣,可以說是像惡魔一般的人……。就在我的身邊……」

一彌拿起紙動起了筆。

然後說著:「寫好了!」把原稿交給了編輯長。編輯長不屑地接過紙,像是很麻煩地讀了起來。然後哦哦地嘟囔著,忘我地讀了起來……。

剩下的青年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麵麵相覷。

(這樣就能回去了……。必須得去找維多利加……)

編輯長從桌子邊上一下子站了起來,揮舞著紙——

「中國男孩,試錄用。」

「這樣的話

我就回……。誒!」

剩下的青年們一齊向後退去。「啊,太好了,像是我的爺爺一般的你可以……」、「昨天纔來到曼哈頓,已經找到工作了,真是太幸運了……。那麼,我們就在此告辭了……。再見……」、「在這兒好好加油吧移民君……」說著,像脫兔一般地逃走了。

一彌呆呆地目送著青年們的背影,然後抬頭看向編輯長的臉。編輯長浮現著……怎麼看都很噁心笑容。用粗魯的動作拍著一彌的背——

「這就是新時代的毒舌。能給庶民的心帶來震撼的新感覺。」

「誒,我的毒舌不是像曾曾祖父一般陳舊嗎,剛纔寫的這些就是新時代了嗎?」

「就是這樣!雖然你是像個老古董一般的年輕人,但是這篇報道可是最棒的新感覺!」

「誒……」

「馬上就安排印刷。會讓它趕上晚報的!」

「誒誒……」

一彌臉上浮現著複雜的表情。突然,將臉接近到極近的距離,編輯長說道——

「黃色的下水溝老鼠,歡迎來到又臟又臭,工資也低的地獄三丁目……《公路日報》編輯部。就讓我儘情地使喚你吧。」

「誒誒?」

《公路日報》

——1930年7月10日

晚報第二麵

《給冠軍獻上血祭!挑戰者所詠唱的殘忍無情的敘事詩!》

那麼另一邊,挑戰者埃迪·索亞在本報記者的直擊采訪下如此說道!

「冠軍是原市長的兒子什麼的,和我這個危險的挑戰者冇有任何關係……」

「那傢夥就是個蠢蛋。路邊的小石子。」

「老爸是茄子。老媽是西瓜。朋友什麼的,都是一些菠菜。」

「威廉可不是什麼冠軍。要說為什麼的話……」

「那傢夥的拳頭就是快要枯萎的白菜。」

「那傢夥的勾拳就是鹹鹹的醃菜。」

「那種傢夥,就是被老鼠咬過的年糕。」

——嘴巴多麼毒辣的挑戰者啊。

想要聆聽挑戰者新感覺的咆哮的紐約人,今晚,讓我們在布魯克林橋上集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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