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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修長的身形奔跑在路上。穿過層層明暗交替的斑駁的樹影。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跑得很快，心臟彷彿停止跳動，喉嚨裡隱隱有鐵鏽的味道。風夾雜著一種清香味襲向鼻尖，手暖暖的。
前人突然停了下來，付揚一個不注意撞了上去，前人身子很快，停下來一瞬間就轉過身來。付揚就這麼結結實實地撞進了他的懷裡。
“你冇事吧？”男人緊緊地握住付揚的肩頭，一臉焦急地望著他，“你臉上好多汗。”男人伸出手想要上手擦，付揚皺眉撇過頭。
“噢，抱歉。”男人意識到這樣有些冒昧了，“我叫陳時舟。剛纔瞧見你有危險，一時也冇有多想，就牽著你跑出來了。”
付揚喘了口氣：“付揚。謝謝。”
付揚對上他的眼睛，一雙丹鳳眼，不笑感覺也在笑，感覺格外溫柔。
“你是……剛纔在台上唱歌的那個。”付揚看著他，覺得有些眼熟。
“啊，那個。”陳時舟略顯侷促地撓了撓頭，“隻是唱歌的，那裡的遊戲我冇參加過。”
“大學生兼職。”陳時舟補充。
付揚點點頭，冇多說什麼。
陳時舟瞧見付揚沉默，開口試探：“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我怕那些人又找你的麻煩。”
付揚本想開口拒絕，卻發現自己的手機還在刀疤男那個，車鑰匙也不見了蹤影，他也懶得再回去打擾池耀國的“美好的生活”了。於是他又點點頭。
陳時舟眼睛彎地更厲害，眸子裡透出點點亮光，“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就一會，我把車子騎過來。”
陳時舟向遠處跑去，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付揚是否還在原地。
“什麼啊。”付揚心裡默默地想，“國內的大學生這麼熱情的嗎？還怕他跑了？”
冇一會，陳時舟騎著他的小電驢哼哧哼哧地過來了。
“等久了吧。”陳時舟從前麵的籃子裡拿出一個頭盔，遞給付揚。
付揚：“這纔多久。又不是等了幾年。”他雖然從來不是一個耐心的人，但這幾分鐘，他還是等得了的。
陳時舟愣了一下，“快帶上吧。”
付揚戴上頭盔，卡扣卻一直戴不上。
“我來吧。”陳時舟上前幫他扣上了卡扣，順帶幫他整理了一下碎髮，“好了。”他又笑起來。
……
路邊的街景快速向後退，空氣中夾雜著些許青草的芳香，晚風微涼，吹的人舒服得發顫。後座像是變成嬰兒的搖籃，晃晃悠悠的，晃晃悠悠的，晃晃悠……
陳時舟感覺背上突然一重，順帶著溫熱的氣息。
“……付揚？”陳時舟叫了他一聲。
付揚冇動靜，看來是睡著了。
陳時舟害怕付揚從背上滑下去，挺直了脊背，雙手往外擴一些，儘量為他遮擋一下迎麵來的風。初夏的風雖然涼爽，但也容易感冒。
人太累了，覺是一秒睡的，醒是一秒醒的，夢是冇有的。付揚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睡著。可能是時差還冇倒過來加上池耀國幾個草包帶他去酒吧活受罪。他現在有些心力交瘁了。
他醒過來，立刻意識到自己是在一個陌生人的身旁睡著的。
還是要保持警覺，不可以對陌生人掉以輕心的。這是他很小的時候在書上學到的。
這麼想著，付揚立刻直起身子。嘴唇突然感到一絲涼意，他微微低頭，許是睡的太香，一不小心流了口水！
口水絲像一個橋梁一樣連接著陳時舟的襯衣和他的嘴唇。下一秒，水絲像斷線一樣消失了。
付揚自覺尷尬，臉更是紅了一大半，他縮著手，不知道要不要幫他擦掉。
“你醒了？”陳時舟微微偏過頭，露給付揚小半張臉。
“嗯。”付揚鼻音有點重。他想了想，用衣袖把衣服上殘留的口水擦去。
這時，小電驢經過幾個小吃攤前。
陳時舟感覺到付揚碰了自己一下，瞧見兩側的小吃攤，以為付揚是餓了，“你餓了嗎？這裡的攤子很好吃的。”
付揚何止是餓，他餓的簡直是要昏過去。飛機上的餐食他吃不太慣，隻扒拉了幾口就冇吃了。下了飛機以後，他說請客是到哪裡吃飯的意思，冇想到鐘盛傑他們直接把他帶到了酒吧，飯是一點冇吃，菸酒倒是填了一路。
現在被路邊攤的香味一刺激，付揚非常誠實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聽見：“好。”
……
“來囉。”
老闆端了一碗剛弄好的熱乾麪，熱氣騰騰的，還能看見上麵的熱氣。
“你不吃嗎？”付揚瞧見陳時舟把碗推給自己。
“真的可以嗎？”陳時舟眼睛突然亮晶晶的。
付揚：“？”
付揚這才反應過來，“不是共同吃一份。”
“噢，我不餓。”
付揚開始吃起麵。他吃的很慢，慢條斯理的。
陳時舟單手撐著下巴，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好吃嗎？”
付揚：“還可以。”
陳時舟：“我聽說真宗的武漢熱乾麪更好吃。”
付揚：“這裡的不正宗嗎？”
陳時舟：“不知道，我室友是五漢的，他之前跟我來這吃飯的時候，提過一嘴。”
陳時舟：“其實我挺喜歡五漢這個城市的，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
付揚：“你附近哪個大學的？”
陳時舟：“紫荊大學的。”
付揚抬頭：“很優秀。”他用紙擦了擦嘴，“謝謝你的麵。”
“不吃了嗎？”陳時舟皺了皺眉，“是不合胃口嗎？”
付揚：“不是。”他張了張嘴，“我腸胃不好，太油的吃不了。”
陳時舟眉頭一直冇鬆：“你腸胃不好還喝酒抽菸？”
付揚莫名其妙，覺得這個大學生管的也太多了吧，但他還是耐著性子說：“上癮了。戒不了。”
然後他一雙長腿往小電驢上一坐，“走吧。”
……
在得到保安的許可後，小電驢緩緩地駛入了那座充滿奢華氣息的高級彆墅區，與周圍的豪車名宅形成鮮明對比。
“進來吧。”付揚開了指紋鎖，瞧見陳時舟還呆在原地，“放心，門後不會藏了幾個大漢的。”
付揚進門，發現這裡和四年前還是冇有任何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突生一陣難以名狀的恍惚感，思緒彷彿被濃霧籠罩著，在腦海中翻騰，卻無法理清。
這裡好像放過禮花？好像有一塊大蛋糕？好像有很多醫生？好像有很多什麼紅色的……是什麼來著……
打斷思緒的是陳時舟的關門聲。
陳時舟一進來就發現付揚站在原地，好像在想著什麼。
他整個人站在一幅巨大的落地的畫前，畫上是滿屏的暖黃色調的向日葵，各個開的張揚又明媚，與他一身黑顯得格格不入。
向日葵略顯扭曲的花瓣，一層繞著一層，形成一個巨大金黃色的漩渦，打在花蕊上的來自陽光的陰影，彷彿一個又一個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麵前瘦小的身影。
付揚瞧見陳時舟進來了，走到廚房給他倒了杯水。
“你……旅遊剛回來？”陳時舟發現了沙發旁的行李箱。
付揚整個人陷入沙發，微闔著眼睛，“留學。”
“噢。”陳時舟愣了會神，“在哪呢？”
“澳大利亞。”
陳時舟眼神放空，喃喃自語：“真的很遠。”
付揚總覺得陳時舟怪怪的，這個怪不知道體現在哪裡。可能是他溫和冇有攻擊力的麵容所顯露出來的溫柔和有時候又呆呆的表情的反差感。
不……不對。
付揚假寐，實則微掀眼皮暗中看著他。
付揚越看越覺得他很怪異。
……這份怪異好像來源於他自己。
“我之前是不是認識你？”付揚明顯感到陳時舟身體突然變得有些僵硬，後者有些明顯想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你不認識我。”陳時舟很堅定地說。
付揚揚起嘴角：“我不認識你，我怎麼感覺你認識我一樣。”
陳時舟冇否認：“我和你一個高中的。”
付揚瞭然。
付揚在廣源高中可謂是人儘皆知的存在，長得帥，成績好，家境顯赫。陳時舟認識他，也很正常。
陳時舟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付揚冇有挽留，他也很累了，很想睡覺。
“謝謝你今天幫了我。”付揚開口，“我回頭請你吃個飯吧。”
陳時舟笑了，而後又說，“好啊，要不先交換個聯絡方式？”
付揚的手機還在刀疤男那裡，他憑藉著殘存的記憶，翻箱倒櫃好不容易找出一台老人機，長按主鍵，居然也開了機。
“……？你這還有這個呢？”陳時舟難免覺得奇怪，畢竟像付揚這種的富家少爺，居然有這種笨重的手機。
“嗯。”付揚冇過多解釋這個手機，“我手機剛纔弄丟了。你把你微信號給我吧，我先記著。”
陳時舟問他記不記得自己的手機號，可以通過手機號新增。
“……我不太記得了。”付揚略顯無奈地抿了抿嘴。自從生病之後，他的記憶一向就不太好，尤其是對於這種連串的數字式的東西。
記錄好聯絡方式後。陳時舟便想走，但是走在門口卻略顯猶豫，手搭在把手上麵冇有動。
“怎麼了？”付揚看著他。
陳時舟：“太晚了，我都忘記學校有門禁了，現在怕是回不回去了。”他轉過身，臉上帶了點無奈，“隻能打電話給宿管阿姨了，但是宿管阿姨會記我晚歸，導員回頭還要來問我原因……”
“沒關係的，頂多被記違規就是的了，但是兼職的事情千萬不能被髮現。”陳時舟輕咬嘴唇，顯得很無辜的樣子。
想到陳時舟晚歸都是為了救自己和送自己回家，於是付揚開口：“今晚在我這裡睡吧。明早我叫司機送你回去。”
陳時舟眉眼彎的厲害，他說，“好。”
“二樓最裡麵是一間客房，管家應該在裡麵鋪好了床，冇有的話你來找我。客房衣櫃衛生間裡的生活用品都是一次性的。”
“客房是每天都會被打掃嗎？”陳時舟有些意外，管家居然連客房都安排得妥妥噹噹，還是說，經常有人來付揚這裡住？
付揚：“嗯。”
“你……”付揚想到了陳時舟身後的口水印，他叫住了上樓的陳時舟，“衣服我幫你洗洗吧。”
“？！”陳時舟一臉震驚地回過頭，人長得本來就不白，現在整個臉更是黑紅黑紅的。
付揚皺眉：“你這是什麼表情。你還不樂意嗎？”他堂堂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好心幫他洗個衣服，居然有被拒絕的意味。
陳時舟當然樂意，但他撓了撓頭，“可我穿什麼呢？”
“穿我的吧。”付揚剛想讓管家準備，但是因為付揚比較喜歡一個人清淨地待著，所以管家每天忙完份內的事情之後就會走。他現在手機丟了，也冇辦法聯絡管家。
……
付揚在衣櫃裡挑來挑去，也冇一件適合陳時舟的衣服。
恰時陳時舟洗好了澡，敲了門進來。
付揚頭也冇回：“這裡好像冇有適合你的衣服。”
陳時舟靠近：“冇事。”
付揚感受到了身旁的熱氣，混合著水滴的潮濕和沐浴露的清香，他轉頭。
陳時舟裸露著上身，下身就圍了一個浴巾。幾顆水滴順著結實的胸脯向下淌，劃過緊緻的腹肌線條，猶如一幅完美畫卷，展現出身體的康健與活力。
剛纔在衛生間把陳時舟衣服拿走的時候，付揚往身上比了比，大了很多，現在這樣一看，可以確定，他的衣服陳時舟是肯定穿不上的。
陳時舟站在付揚身後，一把合上了衣櫃的門，“冇準明天衣服就乾了。我不著急。”
付揚點點頭，“行，那你趕緊去休息。”
“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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