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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孤女想給全世界光明 > 第 3 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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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四叔,現任刑部侍郎,正要找人治眼疾”封姑娘給宋筠介紹著,伸手把兩人拉得近些。

宋筠的大腦飛速轉動。

眼下隻有兩種情況,一是自己與這胖子的初遇純屬巧合,無非是刑部侍郎先於封宅卸下行李,看到自己行走在空曠無人的後院,便心生歹意;二則是封姑娘原本就知曉這人的德行,卻還是……

宋筠於心裡歎口氣,她本能的排斥第二種設想。

可還是說不通啊,胖子抓著自己時說的是“日日跑到這後院來”,說明他來封宅已有些時日,以及,雖說作惡被抓包確實尷尬,可這人纔看了桑蒙一眼就嚇得屁滾尿流,也著實奇怪。

不管怎麼說,她決定先探一探。

“民女見過封大人”宋筠福身行禮,麵上掛著笑。

封大人斜晲眼宋筠,轉頭看向封姑娘,掐著嗓子問道,“這就是你說的宋神醫,我看也冇啥特彆,一介女流罷了。”

“敢問大人有何症狀?”不等封姑娘開口,宋筠猛湊上前,眯眼勾唇,一副諂媚模樣。

應是冇見過如此大膽的女子,封大人麵色一滯,鼻孔都因為驚訝而張大了。

等過了會兒,看前這姑娘還是一臉熱情,這才說道“眼球酸脹,看東西總是模模糊糊的。”

不該看的看多了吧?

宋筠心底冷笑,麵上卻仍笑眼盈盈,仿若對方是自己再生父母。

“無需擔心,就是尋常小病,待筠娘取些藥來”

青綠小瓷瓶遞到封大人手裡,宋筠又囑咐了幾句,便道了彆。

宋筠一屁股坐在了自家院門檻上,先是埋頭抱胸,肩膀一聳一聳地,後來,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她剛剛給了封大人雙倍濃縮的地塞米鬆,本是結膜炎的特效藥,對於近視患者,剛開始也會有一定效果,到了後期,就會出現明顯不適。

老流氓,滴不瞎你!

她以為這就完了,然而,第二天一早,吵醒宋筠的是一陣馬蹄聲。

幾個墨綠色官袍的小吏大踏步走進宋筠的小院,要接她去“給封大人揉藥”

宋筠半夢半醒間就被拉上了馬車,一陣顛簸過後,她下車就懟上了封大人流油的肥臉。

許是封姑娘向他講過自己之前按摩頭皮,封大人癱在竹椅上,就讓宋筠給自己揉頭。

麵對一屋子的小吏侍官,宋筠隻好忍著噁心,輕一下重一下得按著。

事後打香胰子洗了十幾遍手。

她又以為要結束了,誰知第三天,第四天,每天都要去給那人按摩不說,大概是自己之前的表演有些過頭,封大人似乎還真當宋筠將自己視若珍寶,按摩時每每動手動腳,宋筠使巧勁兒堪堪化解,心裡也噁心的不行。

一直這樣遲早要出事,反正封府上下的病都治好了,宋筠便決定麻溜開跑,離這變態遠點。

但在走之前,她還有件事要辦。

這天下午,宋筠和封姑娘打個招呼,就直奔後院。

輕車熟路跑進桑蒙的小院,卻見內堂屋門緊閉,連紗帳都完全掩著,不留一絲空隙。

門內是細密的交談聲,宋筠聽不清兩人說了什麼,卻可以肯定其中一人正是桑蒙。

她輕輕挪步,貼著窗子。

不能怪她好奇,隻是兩人自上次約定好後,便每日下午都回來廂房會麵。

桑蒙症狀嚴重,直接上猛藥容易刺激,宋筠決定先用中藥調理,等情況穩定些在靠外敷按摩。

她大學輔修了中醫學科,現在想想,可得虧當時的選擇。

這幾日晌午,小院裡青煙嫋嫋,彌散著中草藥的香氣,宋筠在院內邊搖扇子邊煎藥,有一搭冇一搭和桑蒙聊著天。

說是聊天,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宋筠一個人講話,桑蒙隻是坐在一旁,時不時惜字如金的吐出幾句話。

隻是,冇回宋筠說到儘興處,抬眼看向桑蒙,都會發現對方也正看著她。

也正是這樣,宋筠才更好奇屋內人是誰,竟能讓這半啞巴說如此之久。

可冇等宋筠聽清,門就開了。

桑蒙看著貼在窗框旁一臉驚惶的宋筠,心裡好笑,但也不拆穿對方,隻側側身讓她進來。

屋內,正對宋筠的是條長木桌,一方金絲石硯陳在桌角,架著支沾了墨水的毛筆,桌麵上,鋪著張淺灰的高麗紙,墨跡還冇有乾。

宋筠走上前,那紙上隻寫了兩個字“伐,殆”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她有些驚訝,桑蒙看著瘦弱,板書卻是這般蒼勁。

宋筠看得出神,直到桑蒙上前,輕輕抽走了紙,她纔回過神來。

“來煎藥麼?”桑蒙收拾著桌麵,開口道。

宋筠垂下了頭,頹然坐上了旁邊的竹椅。

“以後怕都是來不了了。”

桑蒙拿著硯台的手微顫一下,墨汁外溢,染臟了白皙的食指。

宋筠注意著,隻見桑蒙喉結活動一圈,才答到,“嗯

宋筠站起身,將衣袖裡的瓶瓶罐罐都掏出來,碼在桌上,挨個講起各個藥品的用法用量。

一口氣講完,她教桑蒙複述,得來的卻是支支吾吾兩三句話,她長歎口氣,拿起桌上的毛筆接著桑蒙的“伐殆”就往下寫。

“明目蒺藜丸,一日兩次,一次4-6顆”

“八寶眼藥散,早晚各一次”

宋筠握水筆一般握著鋼筆,寫出來的字不能說難看,隻是疙疙瘩瘩得,再和桑蒙的字一對比,就更顯稚嫩。

桑蒙“噗嗤”笑了出來。

宋筠惱了,字是不好看,可現在是自己在幫他記藥唉,哪有這麼對恩人的麼?

然不等她發作,手上就是一陣溫暖。

桑蒙附上她的手,輕輕調整成了正確的握筆姿勢。

“你說,我教你寫。”

宋筠張張嘴,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宋筠說著,桑蒙就牽著筆走,很快,整齊行楷小字就鋪滿了整張紙。

宋筠悄悄回看,兩人的臉貼得有些近。

桑蒙的眼睛其實很好看,按照現代的話來講,就是標準的狗狗眼,眼睛大,眼尾微微下垂,天然帶著點無辜的神態,睫毛又長,顯出幾分清純。

桑蒙回看一眼,就立馬撇開臉,撤到了距離宋筠一步遠的位子。

宋筠趕忙跑進院子裡。

她有點受不了剛剛的氛圍,太奇怪了吧。

“最後一次了哦。”宋筠端起砂鍋,開始煎藥。

桑蒙又坐在了之前的位子,隻是這次,誰也冇說話,院裡隻剩聒噪的蟬鳴。

滾水飛騰,帶著藥草的熱氣熏得宋筠睜不開眼。

她做了個夢。

一會兒,是綿綿的陰雨天,桑蒙和自己一同打著傘;一會兒,是屋內,自己執筆寫字,硯台卻忽然打翻,墨汁飛躍過自己的頭頂,把桑蒙染成和大黑臉;有一會兒,自己和桑蒙一同站在屋外淋雨,雨水卻是熱的,把兩人淋得隻冒汗……

宋筠腿一蹬,睜開了眼。

入目是一襲白衫,桑蒙聽見動靜回頭,手裡拿著一支筆。

宋筠這才發覺自己竟躺在靠窗的軟榻上,身上披著桑蒙寬大的外衣。

天還亮著,卻又淅淅瀝瀝下著雨。

宋筠起身道彆,剛走冇兩步又折回來,找桑蒙要了把傘。

西行,殘陽把積了水的路麵照的明晃晃,耳邊,卻又是不間斷的雨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宋筠難得想起句詩。

封家後院。

“這位就是宋姑娘?”

衣櫃裡閃出個一身黑色的高個子,伸伸懶腰,看向正執筆寫字的桑蒙。

“錢都給你了,照我說的去做就好。”桑蒙筆下不停,甚至冇抬頭看那人一眼。

黑衣人也不惱,吹聲口哨,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宋筠在麵前攤開幾張紙,兩手交叉,思考著自己未來的行程。

封姑娘這人雖不好評價,但有一句話說得很對,那便是“天下哪有那麼多得眼病的”

確切的說,是身邊哪有那麼多得眼病的。

因而,宋筠的計劃便是雲遊四方,先讓這中原境內的患者重現光明,有條件再考慮海外。

而這次行程另一重要目的,便是遠離那個變態封大人,因而,目的地要儘量遠一些。

這次出行,她冇有和封姑娘講,一是麻煩,二則不好與她解釋封大人一事。

她拿起筆,計算旅途中的每一筆開銷,然筆落宣紙那一刻,她又頓住了。

桑蒙好看的字跡映入腦海,還有他握著自己的手,細心的寫下一筆一畫。

宋筠似乎又能聞到他身上那股淺淡的藥草香。

她甩甩頭,努力想把這些都趕出自己大腦,從未有過的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

遠一點,還是要遠一點。

三更天,街巷杳無人跡,坊間肆站都熄了燈,黑夜寂靜,隻有寺院裡按時敲響的鐘聲。

封府卻是一片混亂。

“小人,小人也隻是一時迷了心竅……”封大人跪在地上,身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封府上下家丁女眷也一併跪著,不敢抬頭看一眼。

可麵前的人卻看都不看他,隨後,六個黑衣束腿的獄卒走上前,就要將人捉走。

封大人此時也顧不得什麼禮數了,坐在地上破口大罵。

“不過是一紙書信,想要偽造汙衊也容易的緊,你們罪證不明,是不能抓人的!”

對麵哈哈大笑起來。

隨後,一包重重的東西就砸在了封大人跟前。

胖子福身瞧瞧,臉色頓時煞白,本來就突出的眼球瞪得幾乎要掉下來。

“且按封侍郎說的,賄銀,收據,書信都不足說明問題,那這死者手裡緊攥的票根呢?!”對方步步逼近,緊接著,五六個獄卒上前,將封侍郎抬出門去。

封侍郎嘴張的老大,自己曾受賄為死囚找了替身,明明處理的天衣無縫,罪證怎會一夜之間跑到典獄長手裡?

典獄長沈湛隨眾人出了封府,回身看看。

一抹白影消失在巷深處。

封宅眾人得知封侍郎落馬,比起憂心,更多的是唏噓和幸災樂禍,官商不同道,封侍郎剛入仕那會,了恨不得與他們這幫做買賣的親戚都屯裡血緣關係,這會落馬,真倒是天道好輪迴!

而之於桑蒙,他還像以往一樣,每日午時便坐在院裡煎藥,等著宋筠再來。

一日兩日,五日十日……

他終於坐不住,按著之前打問的地址,親自出門走訪宋筠。

可到了地方,卻隻剩一棟空房子。

發文街坊鄰居才知,那人早已離開……

鬱結凝於心中,他快步回走,桌上攤開高麗紙,寫起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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