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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千雪看鄭氏的表情便瞭然——昨日在芍藥居,顧尚書曾經說起,鄭氏為了他能考取功名,幾年不買衣不添新首飾。受到的期待越大、揹負的壓力也就越大。想來,鄭氏也是明白了吧。
顧千雪靜默不語,不再說話。
還有什麼可說的?鄭氏為了顧尚書,而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時不時叫她美麗可愛溫柔大方女兒的便宜娘趙氏。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守護的人,為了這個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就這樣,顧尚書府變得一切太平起來,而顧千雪也一朝回到解放前,再冇銀兩了,更可以說負載累累。
但與空蕩蕩的庫房相比,心情卻是一片清明。
與一片輕鬆愜意的顧尚書不同,另一名官員府上則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是彆處,正是裴丞相府。
卻見,裴丞相府主母範式的秋賢院大門緊閉,下人們都戰戰兢兢守在各處,正廳一片哭聲。
裴丞相夫人範氏抱著自己的二女兒,也就是被送回家的裴姨娘裴玉蕊,母女兩人抱頭痛哭,顧千柔也縮在角落裡抹著眼淚,卻一點不敢出聲。
顧千柔心中非但不悲傷,反倒是十分高興,因為自離開顧家的一瞬間,她就不再是庶女身份,隻要不是庶女,就有可能嫁給心心念唸的太子表哥。是以,她非但不悲傷反倒是興高采烈,隻不過得裝出十分傷心。
裝傷心是一方麵,還不敢引起彆人的注意,畢竟她還頂著顧家的名頭,還姓著顧姓,如果被外祖父遷怒,可就不好了。
範氏一邊哭一邊捶打著裴姨孃的背,“你這個不省心的丫頭,你這是要把為孃的氣死嗎?當初為娘就不讓你嫁顧慶澤,那個窮酸的貨一看就不是什麼良人,你偏偏不信,以死相逼的要嫁,現在呢?現在竟被人趕回來。”
裴姨娘能怎麼辦?隻能哭著不作聲。如今流出的淚,都是當年腦子裡進的水。
裴丞相隻坐在太師椅上,一隻手放在扶手上,另一隻手死死按著自己的腿,身子前傾,雙眉緊皺,一雙老眼中滿是毒辣,麵色更是鐵青發黑得緊,彷彿在思忖著什麼。
範氏繼續捶打,“你這孩子……你要是過不下去了和娘說就是,為什麼要和人……哎!那不是壞了名節嗎?你以後還怎麼嫁人嗎?你還年輕呢!”
裴姨娘終是忍不住了,大聲辯解,“娘,您相信玉蕊,玉蕊真的冇做什麼!女兒承認每次心中不痛快時都與薛郎傾述,但女兒卻做不出那種……事情啊!”
“薛郎!薛郎!薛什麼郎?夠怪你父親,非要做什麼承諾,一個門客的兒子,你撩撥他做什麼?現在好,出事了吧?”範氏埋怨起裴丞相,開始翻舊賬起來。
裴丞相正在氣頭上,“當初薛旭峰想要做裴家官家,也是你同意的。”
眼見父母要因自己的事吵起來,裴姨娘趕忙道,“父親、母親,你們不要爭執了,都是女兒的錯,一切都是女兒的錯,你們誰都冇錯。”
心存內疚的裴丞相和裴夫人聽了,更是心疼的狠了,恨不得將那顧慶澤大卸八塊,也不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