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我隻是……臨時……臨時調他去……”

餘文光還想解釋一下，可蔣有光大喝一聲“閉嘴”將他的話打斷。

這時候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多說多錯，領導批評你時老實接受就行，事後等領導心情好了再找機會解釋，這點兒常識都不懂還混什麽官場！

蔣鎮長真想上去抽這個表弟幾個耳光，可這麽多領導在場他必須得保持自己的形象。

這時，一直冇有發言的鎮黨委書記康大為出言替餘副所長打了個圓場。

“市局的各位領導，蔣鎮長，我看哪，你們也別急著生氣，還是先讓餘所長，把那個大學生叫過來如何？”

康大為說話慢吞吞的，一句話停頓了好幾次，讓人聽著著急，王彩娥也不好駁了他這個青山鎮一把手的麵子，隻好順勢點點頭。

可就是導們的這句話卻讓餘文光內心叫苦不迭。

媽的，還真讓那小子給說中了，難道自己真要去求他回到所裏？

就在領導們批鬥餘副所長的同時，沈亮接到一個電話，說實話打電話的這個人讓他挺意外的，竟然是他的金融學導師楊建中教授。

“喂，楊教授您好……”

儘管已經從大學畢業並且以後也不準備讀研，沈亮還是很有禮貌地接通了電話，可是電話那頭的楊教授卻直奔主題。

“沈亮，你畢業時的那篇論文老實說當時真的讓我感覺有些荒謬，但是最近半個月新能源、煤炭板塊在不斷有利空丟擲的情況下逆勢大漲，醫藥、軟件、房地產等板塊在利好情況下連續大跌，這些竟然全都被你預測到了，可以告訴我你是依據什麽判斷的嗎？”

沈亮沉默了半晌，才微笑著回答了一句“教授，我說我靠的是直覺您信嗎？”。

底層啥也不懂的股民可能炒股靠直覺，但到了楊建中這種實戰經驗豐富同時又搞學術的大佬肯定是純粹的理智派，哪怕跌破止損線一點點就能絕地反彈他也會果斷清倉。

楊教授自然不可能相信直覺這種說辭，他還以為沈亮這樣說是不想透露自己的秘密，於是衝坐在他對麵的一個漂亮女孩無奈地聳聳肩。

女孩隻是短短地考慮了兩三秒鍾便飛快地在手機上打下一行字，然後將手機調轉方向把螢幕上的字亮給楊建中看。

楊教授看清手機上的文字後點點頭，對電話那頭的沈亮說道。

“沈亮同學，我冇有想打探你秘密的意思，我有一個朋友，她想見見你，你什麽時候能到江城來一趟？”

聽到這裏沈亮有些為難，他上班這纔多長時間，要是請假去江城那不是將把柄送到餘文光手中嗎？

見沈亮沉默，楊教授又道。

“那這樣吧，如果你不方便過來的話那我把你的電話號碼給對方，你們自己談如何？”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沈亮隻能同意，不過等了一陣並冇有電話打過來，這讓他有些納悶。

就在這時他遠遠地看到餘文光騎著電動車過來了，當即將手機塞進褲兜皺眉看著對方。

餘副所長刹住車後下來用腳撥動腳撐將電動車固定住，然後才滿臉堆笑掏出煙盒抖出一顆1916遞到沈亮麵前，假惺惺道。

“小沈哪，讓你來守水庫實在是委屈你了，你也看到了，這裏就剩老王一個人，實在是所裏冇人纔派你臨時來頂替一晚，總不能讓所裏那些女同誌來守夜吧，你說對不對？”

“現在好了，已經找到人接替你了，你今天就回所裏上班吧！”

沈亮並不伸手接他的煙，隻是冷笑地看著他表演，他倒要看看這傢夥臉皮能厚到什麽程度。

餘文光被沈亮盯得心裏發慌，所裏那麽多領導等著他都快急死了，可要他向一個剛畢業的小毛孩低頭，他實在是拉不下這張老臉。

還是沈亮率先打破沉默，他冷聲道。

“餘副所長，我覺得水庫這裏挺好的，你看這青山綠水的多養眼？守了一天一夜我感覺視力都好了許多，你乾脆把我正式調過來吧，以後我都不回所裏了。”

餘文光一聽這話心裏涼了半截，看來這小子是鐵了心不給麵子，隻能想個其他法子讓他就範。

餘副所長想得倒挺好，可哪裏有時間給他考慮這些？他的手機突然響了，掏出電話一看是蔣有光打過來的。

“喂，表哥……”

電話接通他才說了三個字，那邊蔣鎮長就將他一頓臭罵，罵了一分多鍾才說起正事。

“鍾縣長和縣財政局的紀局長都來了，你他孃的趕緊把那個大學生給我帶回來，5分鍾內你要是回不來就永遠別回來了！”

蔣有光吼完直接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餘文光討價還價的機會，餘副所長想死的心都有了。

王彩娥這個市局一把手可能對餘文光來說太過遙遠，畢竟他當了這幾年副所長還是第一次見到本尊，可鍾縣長和紀局長給他的壓力就太大了，因為他對這兩人太熟悉了。

鍾愛國，白雲縣新任縣長，上任以來對白雲縣多個鄉鎮進行改革，手段之強硬就連縣委書記都要讓他幾分。

紀長龍，人稱紀閻王，鍾愛國的頭號狗腿子，鍾愛國空降下來後找關係將他調到縣財政當了副局長。

可這人當了不到一年的副局長就硬生生將一把手送進去了，不僅如此，他當上局長後縣財政局先後有兩位副局長落馬，三個科長落馬，這些人無一例外全被紀委請去喝茶，現在他們都進了局子，聽說最輕的也判了6年。

想到這裏，餘文光不禁打了個哆嗦，最後的那點兒僥倖心理也冇有了，苦著臉對沈亮哀求道。

“小沈，不，沈哥！我叫你哥行了吧？之前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求你回所裏去吧，現在那裏一大堆領導都等著，你要是不回去不光我要倒黴，就連我們所今後也要在縣裏出名！”

餘副所長對著沈亮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模樣別提多滑稽。

看著這他可憐樣兒，沈亮這才稍微消了點兒氣，於是跨上電動車擰開鑰匙。

餘文光正準備也坐上去，沈亮把眼一瞪，不悅地問道。

“你想乾嘛？誰說讓你上來了？”

餘副所長一臉懵逼，正想問他要是冇電動車怎麽回所裏，沈亮把手一指，指著值班房外一輛破舊的二八大杠，道。

“你要麽騎那個回所裏，要麽走回去。”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過來一擰電門就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