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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去病,你還裝什麼糊塗?”
“你倒是清閒了,怎麼?還想與她們成婚不成?”
“彆忘了你的身份,就不怕前腳與她們成婚,後腳就把你告發到衙門?”
方去病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一頭霧水。
“語柔?這就是你說的恩人?一個男徒?”
白語柔的夫君剛剛還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如今卻變得一臉不屑,甚至還有點厭惡。
“這….”
白語柔也很納悶,碩大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盯著方去病,想聽他一個解釋。
可此時的方去病,完全找不到頭緒。
他緊閉雙眼,想回憶起什麼,可就是想不起來。
範雪蓮見狀,撇開方去病的手,拿著匕首直指那些男徒並大聲吼道:“你們這群卑鄙小人,既然來了就彆想走了!”
“看我不把你們抓了,交給司徒將軍!”
“就憑你?還司徒將軍,我呸!”
“我們這次來壓根就冇想走,要不是萬公子告訴我們方去病在這,恐怕我們找一年都未必能找得到,說起來還要多謝萬公子的配合。”
“萬公子,我肖旺和諸位兄弟就不多說什麼了?你想要什麼,儘管開口。”
白語柔聽後,心頭一緊,瞪著大眼睛看著他的夫君,一臉的錯愕。
“是你?告訴了他們方公子在這?”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萬壯紅眼睛一橫,把袖子一甩,表情異常的冷漠。
“你的狐臭,村裡乃至全永樂城裡的大夫都無從下手,他方去病又有什麼能耐去醫治?”
“我當然要好好調查一番。”
“肖旺雖然是個男徒,但我與他早就認識,昨晚見你狐臭得治,本來就有疑惑,恰好肖兄途徑此處,於是就喝了幾杯,把你的事情跟他說了,才知道方去病也是男徒的一份子。”
“你還有臉說我,我冇說你與他苟且,就已經給足你麵子了!”
白語柔聽他這麼說,瞬間淚奔。
拂袖遮麵泣聲喊道:“萬壯紅!你怎能隨便玷汙我的清白!”
“你自從來到我們家,我娘和我對你如何,你心知肚明,就因為我有狐臭,成婚後咱倆就冇同過床,昨夜我的狐臭得治,你非但冇有半點高興,甚至還動手打我,說什麼我與方公子偷情?”
“這些也都算了,今天領你過來,原本是想讓你親眼看看方公子的為人,卻冇想到你居然恩將仇報,陷害於人,你!”
梁婆娘聽後,全身氣的顫抖不止,拿起手中的竹籃就要扔過去。
可萬壯紅卻依舊冷言冷語。
“他製作的硫磺皂,到底是何物,誰又說的清?”
“你一冇給過他錢,二不是他的親人,他又為何願意去幫你?”
“兩人共處一室半個時辰之久,這期間到底做過什麼?又有誰知道,不是偷情做苟且之事,還能是什麼!”
“還有臉帶我來,我都替你和你娘臊得慌!”
萬壯紅的言辭,不僅讓梁婆娘和白語柔無法忍受,就連範家聽了之後也有些不忿。
再瞧方去病,眼神異常淒冷,一把抓起萬壯紅的衣領怒斥道:“我幫她的忙是因為當時情況複雜,我才姑且一試,你又怎能如此構陷自己的娘子!”
“還打人?”
“剛纔看見白姑娘臉上的傷時,我就已經猜出一二。”
“冇想到還真是你所為!”
“我方去病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打女人的男人!”
說罷,就要揮拳打過去。
可他怎麼也冇想到,萬壯紅看著單薄,力氣居然這麼大,還冇等自己的拳頭揮過去,就被他一把推開,一頭撞在了院中的大樹上。
範雪梅和範雪嬌見狀,嚇得一激靈,連忙上前攙扶。
這一撞,方去病似乎想起了什麼。
“主人!您冇事吧?”
“主人!”
二人慌忙的喊叫聲在方去病的耳中漸漸消散,那失去的記憶猶如一層層波浪湧入他的腦海中。
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已離世。
年幼的他到處流浪,起初靠著乞討為生,經常被人呼來喝去,捱打捱罵更是喜聞樂見。
後來為了自己不再受欺負,加入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平日遊手好閒,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直到鳳主頒佈了新的律例,他們搖身一變,竟變成了男徒。
這些記憶讓方去病甚是噁心。
看著眼前的範雪梅和範雪嬌,方去病淡淡的笑了笑。
“我冇事……”
隨後緊鎖眉頭,再次來到萬壯紅的身前,看著他一身高貴打扮,冷笑道:“同是男人,真是為你感到不恥。”
“即便我是男徒身份,從小到大也冇打過女人。”
“像你這般打女人的畜生,枉為人夫!”
萬壯紅見他如此詆譭自己,舉手就要打過去。
卻未曾想,方去病率先出手,一拳將其掀翻在地。
並惡狠狠的看著肖旺他們幾人。
“唉,你小子可算想起來了。”
“既然如此,這裡剛好有五個女人,咱們先享樂一番?”
方去病看著肖旺那醜惡的嘴臉,嗤之以鼻。
對他說的話,更是不屑一顧。
“雪梅,你們幾人先回屋,這裡我來處理。”
範明義見狀十分擔憂。
“您背後還有傷,他們這麼多人,你又如何能對付得了?”
“四妹是官府的人,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女官,就讓她來處理吧。”
範明義此話差點讓範雪棉驚掉下巴。
“爹!”
“您!”
“這裡又不是衙門,您讓我如何處理?”
範明義皺了皺眉,回身瞟了一眼。
“雖說這不是衙門,但你好歹是個官人,難道就冇什麼辦法嗎?”
“你回來時,在你身邊不是還有兩個士卒,她們在哪?你把她們叫來便是。”
範雪棉無奈的歎了聲。
“哎呦,我說爹!”
“我就是一個小女官,跟著我的那兩個人也並非是什麼士卒,隻是我兩個朋友而已,您想什麼呢?”
“你出去做官這麼多年,身邊竟連個士卒都冇有,還有臉說,你……”
還未等範明義說完,方去病連忙拍了拍他的雙手。
“回屋吧,冇事。”
“我認識他們,把話說清楚就行了,不會有事的。”
範雪嬌也隨聲應道:“爹,咱們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先回屋吧。”
範明義連續歎了三聲後,無奈的搖著頭,隻好拄著柺杖向身後走去。
“肖旺,這個男徒我不想做了,反正男徒那麼多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就讓我過一些平常的日子吧。”
肖旺聽後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與身邊的其他人大笑不止。
“方去病!”
“你是不是失憶把自己的腦子給燒壞了。”
“讓你過一些平常的日子?”
“好啊,可以啊,你先讓我們哥幾個享受完再說。”
旋即,就要衝進屋子中。
方去病二話不說,撿起院中的一塊木板,橫在了他們身前。
“肖旺,我身後的傷是怎麼來的,你最清楚不過。”
“要不是你當初為了一時享樂,也不會招惹那麼多官府的人追殺,要不是我在關鍵時刻替你擋了一刀,你認為你現在還能活著站在我麵前嗎?”
肖旺聽後,緊握雙拳,向後退了半步。
“老大,先彆管他,咱們幾人為了找他,費了多少工夫。”
“若不是為了尋他,又怎會折了那麼多兄弟。”
“就是啊老大,不用管他,咱們先享樂一番再說…”
“好了!彆說了!”
肖旺大吼一聲,身後的其他人瞬間鴉雀無聲。
隨即上下打量了一番。
“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
“你想不做男徒。”
“什麼都是你想,你莫要忘了,當初你受欺負時,是誰幫了你?”
“當初你走投無路時,是誰收留了你!”
“當初你餓肚子時,又是誰給了你吃食!”
“如今你想離開就離開,想得美!”
方去病知道他不會輕易答應,沉了一口氣繼續問道:“凡事都有的商量,你說吧,我究竟如何做,才能脫離男徒身份。”
肖旺見他如此篤定,長呼一口氣,歎了聲。
“罷了。”
“看在你為我擋一刀的份上,我姑且答應你,但作為男徒,想要退出必須要做一件事。”
“隻要完成這件事,你我再無瓜葛!”
方去病聽後,雙眉上揚些許,眼神之中剛纔還是黯淡無光,如今卻充滿了期待。
“彆說一件,隻要可以退出男徒的身份,十件百件都可以。”
肖旺看他如此興奮,嘴角向下微微一瞥。
“彆高興的太早,身為男徒,咱們都有一個顯著的標記,便是咱們身上的這道紋身。”
“既然你這麼想退出男徒,那就煩請你把身上的紋身褪去!”
方去病聽後,瞬間頭皮發麻,全身更是顫抖不止。
他心裡很清楚,祛除紋身這種方法,放在現代社會還好說,可眼下是在古代,根本冇有那種技術,若想祛除紋身,隻能用刀刮身,那不得疼死?
肖旺見方去病有所遲疑,於是笑了笑。
“要是不敢,就不要做了。”
“做個逍遙自在的男徒,豈不更好!”
方去病聽後不屑的瞥了一眼,隨即心中一沉。
如果今日不做個了斷,日後想脫離男徒身份更是難上加難,不就是刮身,又死不了。
想過之後,隻見他毫不猶豫的拾起了院子中的一把鐮刀,脫下衣服,嘴中含著一塊木頭,閉上雙眼,一刀颳了下去。
鑽心般的疼痛,讓他險些暈死過去。
而此時站在屋內的範家人,見到如此血腥的畫麵,無不以袖遮麵,不敢直視。
範雪梅和白語柔更是被嚇的當場暈了過去。
過了好一陣,方去病的身體被刮的血肉模糊,紋身蕩然無存。
豆大的汗珠摻雜著血滴遍佈全身,氣喘籲籲的方去病,虛弱的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把嘴中木頭拿開,自嘲般的笑著。
“古有關公挖骨療傷,今有刮身退男徒,還真是夠諷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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