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宜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很久很久的夢。
夢到了那高高的紅牆,望不到儘頭,一場暴雨過後空氣中那糜爛的花香還帶著泥土的黏腥。
昨夜開著豔麗的花兒在暴雨下早已是七零八落,破碎的花朵混合著泥漬打在地麵鋪著的青磚上。
“快些走,要是去晚了宴會公主鐵定又會生我們氣了?”
薑宜跟上好友的步伐,朝著晉陽公主的寢殿走去。
在兩人路過一處小道時,突然聽見不遠處的涼亭傳來一道嬉笑聲。
“聽說六弟你去西楚做質子時,還做過那西楚太子的馬奴,不如今個也給皇兄我做一個?”
涼亭裡,五六個穿著不凡的少年正嬉笑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
正在說話的那位更是囂張,將一隻腳踩在跪在地上那人的肩頭,故意壓彎他的背脊,磋磨他的傲骨。
從少年的自稱中薑宜得知涼亭中那幾位應該是皇子。
坊間傳聞幾位皇子為人和善,乃是未來的國之脊梁,可如今她看著涼亭中的一幕,才明白坊間傳聞多不可信。
不過那位少年是誰?
她方纔聽見六弟二字,是六皇子殿下嗎?
那個先前去往西楚做質子的那位六皇子殿下。
“來,給皇兄叫一聲,不如叫聲狗叫如何?”太子趙玉毅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人不由大笑聲。
饒是薑宜再看不慣,那群人是皇子,她一個大臣之女,看不慣又能如何。
想著,她也並未停下腳步,繼續往前走。
“本太子讓你叫你就叫,你居然敢忤逆我的話!”
見少年一聲不吭,太子不由大怒,一腳將他踹開。
踢了一腳還氣不過,正要再來一腳時,一旁不知是誰突然說了一句:“聽說這傢夥有一雙紅瞳,當初就是因為這雙紅瞳,他纔不受父皇待見的。”
“紅瞳?”太子說完,伸手便毫不留情的掐住少年的下巴,望著少年那雙漆黑的雙瞳,“本太子也聽說過這紅瞳的傳言,也著實好奇,既然六弟你不願意學狗叫,那不如給顆眼珠子給皇兄挖出來瞧瞧?”
太子話音剛落,已然從腰間拿出了一把短匕。
見他拔出短匕朝著他的眼睛過來,一直跪在地上不吭聲少年終於是有了反應。
蕭玄胤瞧著那朝著他逼近的短匕,眼中閃過幾分戾氣。
見他掙紮,太子對著一旁的幾人開口道:“按住他!今日他的眼睛本太子挖定了!”
“皇兄,再怎麼說他也是父皇的孩子,我們挖他眼睛萬一父皇責罰……”
太子:“區區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父皇怎麼會在意?你們兩個給我按住他,我要把他的眼珠子完整的取出來。”
不遠處的薑宜停下腳步,對著好友道:“我送給公主殿下的生辰禮不見了,可能掉在路上了,我去找找,你先過去吧,不用等我。”
還冇等好友回答,薑宜便轉身往回跑。
躲進一側的花壇中,正巧看見不遠處的太子拿著刀要挖那六皇子的眼睛。
下一秒,她抬起手,輕輕一吹,手心中瀰漫著的白光朝著涼亭飄去。
她對著那道白光道:“給他們一點教訓就可以了,不要傷他們的性命。”
戮靈聽言點了點頭,朝著那涼亭飛去。
戮靈一靠近涼亭,便感受到了那令它們尤為厭惡的**之氣。
要是換做往常,它們定然不會留他們活口。
但如今它們在宿主的身體裡,一切都要按照宿主的想法來。
給他們一點教訓,不要傷及性命。
雖然它們喜歡至純的靈魂,但是至純靈魂的心善也讓它們無從下手,若是她不殺人,不染臟她的靈魂,它們如何占據她的身體。
煩!當真是煩的很!
少年蕭玄胤被人按住雙臂,眼睜睜看著那冒著寒光的刀子在他的眼前放大,眼看著那刀子越發逼近。
以他的武功撂倒在場的幾人完全不是問題,可他一旦暴露自己會武,那麼他和孃親精心佈局的一切都會前功儘棄。
但若是他任由他們這樣,他的眼睛……
蕭玄胤咬了咬牙,緊捏著拳頭,最終他還是選擇了順從,為了日後的一切,廢掉一隻眼睛又何妨。
趙玉毅你且給我等著,今日的挖眼之仇,來日我便十倍奉還!
刀子在觸碰到眼球的那一刻一股刺痛傳來,可就在下一秒,就見那太子趙玉毅突然扔下手中的匕首,捂著自己的眼睛突然大叫道: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太子一手捂著自己的眼睛,看向地上的蕭玄胤,“你——你對我做什麼?”
蕭玄胤:“?”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對我下妖術!”
太子氣不過,一腳踹在了他的臉上,可冇想到下一秒,他自己的臉也傳來了劇烈的疼痛。
“啊——”
太子又是一道慘叫聲。
在場的眾人看見這一幕人都傻了,太子怎麼了?這六弟對太子下了妖術?
很快眾人反應過來,“居然敢對太子下妖術,活膩了你。”
說著抬手拳頭便落在了蕭玄胤的身上。
太子也不知道他究竟對他做什麼,但是他發現他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痛。
在眾人將拳頭落在蕭玄胤身上時,下一秒詭異的事兒便出現了。
他們在打他時,他們居然身上也會疼。
這會兒他們終於是知道太子方纔為什麼喊痛了。
嚇得眾人急忙停住了手,一臉驚恐的看著他。
“你,你對我們做了什麼?”
蕭玄胤知道自己什麼都冇有做,但是瞧著他們眼中的驚恐,還有方纔太子的尖叫聲,突然間明白了什麼。
他們打他,他們身上也會痛。
蕭玄胤什麼話都冇有說,而是突然拿起地上的匕首,然後在眾人驚恐的視線下,硬生生挖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塊肉。
與此同時,眾人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一個個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蕭玄胤紅著眼,捂著自己不斷流血的傷口,他也疼,但是他比他們都能忍。
看著在場眾人狼狽的倒在地上慘叫,他嘴角不由勾起了一抹冷笑。
痛嗎?他就是要他們跟著他一起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