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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和仇人談戀愛 > 第 1 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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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皆知,都城郊外的亂葬崗,最是邪門。入夜後常有鬼哭狼嚎之聲,甚至有人曾在這兒撞見厲鬼挖心、群魔盛會。

久而久之,這裡愈發荒涼,方圓百裡的人家幾乎全都搬走了。

薑斂墨落地時斬落一身鬼氣,隨手將腰間麻袋扔在一座無名碑前。

繫住封口的繩子飄然而落,已凍得青紫的頭顱骨碌碌滾出幾步遠,正好停在一個黑衣人腳邊。——那便是她這回的主顧。

“不驗驗麼,”薑斂墨走到他身後站定,不耐的催促道:“人我已經帶到了,你們儘可去驗。念珠,拿來。”

“薑姑娘辦事我們自然是放心的,我看便不必驗了。”對方邊說,邊轉過身,似是漫不經心的踩上了腳邊那顆頭顱,耳邊傳來骨裂的猙獰聲音,暗淡的月色終於照出黑衣人的模樣來,他此刻正咧著嘴笑,“薑姑娘,你來晚了。”

眼前這人,分明不過是個半大少年,身材瘦削,唯有露在外頭的一雙眼睛,在黑夜之中,儘顯神氣,就像伺機捕食的豹子。

薑斂墨對上他的眼睛,竟本能的感到危險。

“你們白日裡才下的單,一日之內殺掉這樣的大能……除了十殺閣,江湖之上能做到的,我還冇見過第二個。”薑斂墨不動聲色,手卻已放在劍上,再次出聲催促,“念珠,給我,兩清。”

薑斂墨轉入無情道已將近十年,在十殺閣內接了無數任務,以殺證道。

如今隻差臨門一腳便能飛昇成仙,卻總也夠不上。

這枚念珠傳聞是古神遺物,集齊四顆或能助她一臂之力。

這是第一顆。

薑斂墨漫不經心想著,卻聽那少年支支吾吾道:“少爺派我來也正是為這事……它,它被人偷走了!”

“鐺——”

暗淡月色之下銀光一閃,長劍瞬間出鞘,直逼少年的咽喉!

劍氣盪出老遠,竟將少年身後的一座石碑直直削斷。

他幾乎來不及反應,長劍已穩穩抵在了喉間。

白衣女子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吐出的話卻讓人悚然一震:“東西丟了,不如,拿、命、償。”

少年心下一驚。

人都道薑斂墨是修為儘失才從崑山離開,退隱修仙界。

可觀如今這一劍之威,絕不如傳聞所言!

少年心念轉了幾轉,竟也不顯懼色,定神微微側過頸項,輕巧的避開要害,眼底劃過一抹玩味的笑,卻很快低下頭掩飾起來,口中恭恭敬敬,一副惶恐姿態,作揖俯首:“此事是我潘家辦事有失妥當,三日之後,我家少爺必會給姑娘一個交——”

“嗬,交代?”

薑斂墨冷笑一聲,劍未動,周身卻是風雪暴漲,成漩渦之勢,下一秒便要朝他席捲而來!

饒是少年素來處變不驚,此情此景也是心下一駭。

他眉心一跳,正要開口,卻忽然閉了嘴,睜大眼睛看向薑斂墨身後。

身後陣陣魔氣驟起,霸道無比,竟將周圍始終陰魂不散的鬼氣儘數逼退,魔氣翻滾,直朝那少年而去。

薑斂墨猛地回過頭,黑暗中對上一雙亮而淩厲的眼睛。

來者一身黑衣黑袍,皆是錦緞刺繡,長靴細繡鎏金紋,碎髮翻飛,不斂蒼白雋秀的一張好皮囊。

正是當今魔域魔君,鐘離溯。

那少年看清他模樣,又看看薑斂墨,嘿嘿一笑:“若不是時機不對,我還真想看看,魔君大人和薑姑娘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戲碼。”

他從掏出藏匿袖中往空中一拋:

“東西,我給你們便是!”

說著,那枚成色上好的白玉珠便朝薑斂墨與那不速之客之間飛去!

鐘離溯想也不想便要去奪。

薑斂墨見狀也來不及顧那少年,揮出一道劍氣阻止對方的動作。

刀劍相鳴,雪白的劍氣與漆黑的魔氣對撞,兩人竟是抱著同樣的心思——

寧可自己拿不到,也絕不能讓對方捷足先登。

那狡猾的少年趁此間隙,袖中早掐出瞬移符咒,腳底下光芒大盛,人影已經淡去。

另一邊兩人顧不上他,仍在纏鬥。

一來一回,兩人已過百招,勝負難分。

鐘離溯意在寶珠,並不戀戰,幾次想去奪那浮空的念珠,卻都被薑斂墨攔下。

他因此落了下風,三百招時終於招架不住,薑斂墨將劍抵住他胸口,居高臨下道:“現在就滾,我或可饒你一命。”

鐘離溯不語,目光隻死死看著空中的念珠。

那枚念珠周身裹著瑩白色的光芒,浮在空中許久,誰也冇能得手,此刻突然抖動起來,竟憑空消失了!

薑斂墨與鐘離溯皆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兩人棋逢對手,不曾想卻被一道拙劣的幻術騙了。

薑斂墨怒極了,滿腔怒意化作滔天劍氣捲起風雪,全發泄到攪局者身上。

可鐘離溯早在她愣神時便逃開掣肘,見狀根本不接招,立刻轉過身攀上屋簷,輕巧地避開她的攻擊圈,三兩下便不見了蹤影。

薑斂墨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帷幕之下,神色冰涼。

片刻後,她怒氣漸消,抬步緩緩朝繁華的都城之內走去。

她接下任務時早已約定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今她殺了人,完成了約定,對方派來的人卻交了假貨。

——那便隻好上門討要了。

·

潘府,乃是都城之中一富商之家,高牆大院,紅瓦朱漆,亭台水榭,雖是商賈之家,可宅中景緻,一派優雅。

她的雇主潘佑,正是潘家嫡子。

潘佑一身招搖的藍衣,嚴冬臘月,還要裝模作樣搖著絲綢製的摺扇,正從門外回到自己房中。

然而他甫一進門便被嚇了一跳。

白衣幃幔的女子,反客為主地坐在他屋中榻上,一雙眼睛似笑非笑,晦暗不明的瞧著他。

“大公子,彆來無恙啊。斂墨今日冒昧前來——討、債。”

潘佑聞言大驚失色,本能的感到恐懼,連連後退幾步。薑斂墨冷笑一聲,長劍錚鳴著抵在他心口:

“把東西交出來,我可既往不咎。”

潘佑此刻才從驚疑中恢複過來,反倒鎮靜下來,蹙起眉頭:“我同姑娘,一手斬人,一手交貨,錢貨兩訖。我倒不知,姑娘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

薑斂墨當他抵賴,長劍已經刺破皮肉,滲出血來:“寧可丟了命,也不肯交?”

潘佑心臟狂跳,突然明白了什麼一般瞪大眼睛:“難道……難道阿七他冇將東西給你?!”

“嗬,你自己的家仆,同我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你心裡清楚。”

“不不……”潘佑眼看對方怒火中燒,自己怕是要被斬立決了,趕忙抖著聲音大聲道,“潘某絕無欺瞞姑娘之意,若是、若是……”

他頓了頓,危機之下反而冷靜了一些,道:“那枚珠子我確確實實交予阿七了,絕不可能尚在潘府之中。若姑娘不信,大可上下搜尋一番。……即便今日姑娘將我斬於劍下,那顆珠子,潘佑亦是拿不出的!”

薑斂墨聞言似在思索,然而正在此時,一個小姑娘突然撞開門,赤足跑了進來。

“哥哥,哥哥!”

她邊跑邊喊,卻並未察覺危機。

薑斂墨看她一眼,覺得有些眼熟;然而再看之下卻發現了什麼似的,蹙著眉頭,劍鋒一轉對著那女孩背心,揮出一道劍氣!

“阿沛!”

潘佑瞪大眼睛,不管不顧朝女孩跑去。

她踉蹌倒在地上,口中卻吐出一枚珠子,裹著淡淡光暈的念珠,骨碌骨碌滾到了潘佑腳邊。

潘佑根本無暇顧及,他大聲喊著女孩的名字,將她抱在懷裡,悲痛欲絕:“阿沛!阿沛——!”

薑斂墨卻隻看著那枚念珠,神色晦暗不明,一步一步走到潘佑身邊。

後者大驚失色,又是怨恨又是恐懼,將昏迷不醒的小姑娘護在身後,雙目赤紅,竟從袖中拔出一把鋒利的短匕來,不要命的指向她:“彆過來!彆過來……”

薑斂墨低笑一聲,不理會他的敵意,隻是蹲下身子,去撿那顆珠子。

就在這時,又有一人從天而降!

——正是那日誆騙她的少年。

薑斂墨將珠子揣在懷裡,微微眯眼:冤家路窄,來得正好。

珠子得手了,可是她卻還有賬要和潘家算。

少年暴怒的看著她,怒聲質問:“你把阿沛怎麼了?!”

“阿、沛?”薑斂墨念著這個似有些熟悉的名字,咧嘴一笑,竟似修羅,“當然是,把她,殺、了。”

說罷她已攜起風雪,一通猛攻。

“你、說、什、麼?!”

少年手中袖箭從四麵八方射出,招式狠辣決絕。

饒是薑斂墨輕功上乘也不能完全躲過這急風驟雨一般密集的箭雨,臉上肩上皆掛了彩。

這少年絕不是普通家丁!

薑斂墨思忖著,神色認真起來,劍招也越發強力。

潘佑趁兩人纏鬥間,抱著渾身是血的妹妹,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阿沛,阿沛……阿沛,彆睡,哥哥這就帶你去找郎中!”

少年見狀立刻脫身去追,雙目赤紅,竟是不管不顧的朝著潘佑而去!

潘佑一介凡軀,根本不敵他這不要命的突襲,懷中的女孩很快被他搶了去,他速度極快攀上房簷,最終忿忿地看了薑斂墨一眼,怨恨的一字一頓:

“薑斂墨!你害我血親,來日此仇,我北山侯,必報不可!”

他話音剛落,薑斂墨被一股劇痛鑽遍四肢百骸,她這才意識到,少年袖箭之上竟塗了無色無味的劇毒,隨著運功時擴散到四肢百骸,發作時才能察覺!

薑斂墨不及反應,已重重倒在地上。

此時,房上少年早已飛身離去,徒留潘佑還怔愣的站在原地,望著少年消失的方向,半晌,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語:“阿…七……?”

·

天地之間,靜默無聲。

潘佑視線觸及倒在地上,身染鮮血的女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他神色一厲,鬼使神差一般,一步一步,走向她,握緊匕首的手微微顫抖,沁出汗來,正對她的心口,狠狠刺下!

薑斂墨卻動了。

慘白慘白的手,緊緊握住懸在心口的匕首,滾滾的鮮血將它襯得更為蒼白。

隻差一點,那把刀便會刺穿她的心。

薑斂墨站起身,幽幽地笑著,嗅著空中彌留的血氣,分明渾身上下滴答滴答,全是血,她卻興奮著,迫不及待的拔出劍。

鮮紅的瞳孔在這夜色之下,觸目驚心。

是夜,繁盛一時的潘府,慘遭滅門。

有人見一女子,血染白衣,身如鬼魅,雙目赤紅,劍鋒雪亮——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整個潘府,血流成河,屍山血海,不留一個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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