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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趴小說 > 黑戶玩家苟命指南 > 輻射之海

輻射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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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華燈初上。

城市裡的霓虹燈溫暖豔麗,卻照不進那被稱為三區貧民窩的老筒子樓。

筒子樓外巷,烏嫋捂著被捅了個大口的腹部,倚坐在破敗的牆根處,奄奄一息。

汩汩鮮血滲出指縫流向地麵,在寒冷的空氣中冒著潮熱的腥氣,蜿蜒流向隱在黑暗中的拐角。

心臟跳動的聲音,在這絕望的寂靜下顯得異常突兀。

烏嫋臉色慘白,神情恍惚,她已經是進氣多出氣少,但在極端的恐懼加持下,卻還是能清楚地聽到暗處不明生物舔舐地上血液發出的嘖嘖聲。

我不能死在這裡!

陡生的強烈求生欲讓烏嫋暫時忽略了傷口的劇烈痛感,她脫下外套狠狠紮在腰間,以免內臟從腹部的大創口流出,然後勉力撐牆站起,一點點朝巷口挪去。

帶血的掌印在臟汙的牆上留下猙獰的痕跡,新鮮的血腥氣引著怪物從暗處鑽了出來,沙沙的摩擦聲朝前方的人影越發逼近。

烏嫋還冇走出多遠,莫名的不安就讓她悄然頓住腳步,她緊咬唇肉屏氣凝神,然後猛地回頭——

一秒,兩秒……

不知過了多久,實在冇瞧見有東西跟在身後,她才輕舒一口氣,準備繼續往巷口走,卻在轉頭時頓住,身上寒毛直豎——

一根起碼兩米長的觸手從牆頭垂落,觸手上佈滿顏色大小各異的眼球,它們狂亂扭動著,在和烏嫋貼臉的那一刻齊刷刷與她對上眼!

未及烏嫋作出反應,她左眼劇痛,一抹水光在觸手尖端一閃而過,轉瞬間她就被溫熱濕滑的觸手纏住了脖子,暴力拖回窄巷深處。

因為窒息,烏嫋的麵容慘白髮紫,血液浸透了白色的運動外套,配著身下的一大道拖行血漬,她宛若一隻披著紅裙的豔鬼。

麵朝著已不再是生路的巷口,烏嫋最後看見的,是遠處藍星Online全息投影的AI巨像——比錘。

比錘站在血色殘陽下,以左肩為支撐點負著一架天平,祂雙手合十,半闔雙眼,無喜無悲。

它在嘲諷我?

可能是因為快死了,烏嫋的思緒一片混亂,靈魂像是被撕成了兩半,一半在跑馬燈,另一半在冷眼旁觀自己愚蠢的死相。

烏嫋瞳孔渙散,往日裡張揚明豔的臉,被觸手糊上了交錯的血痕,顯得灰敗狼狽。

烏嫋分明感受自己快死了,臉上卻是莫名褪去了先前的驚恐。

她麵無表情,對著觸手尖尖上還在翻轉的新鮮的烏潤眼珠——她被挖出的左眼,用最後的力氣,比了箇中指。

[滋-滋--滋---]

[×發生錯誤]

[該角色已死亡,死因「窒息」]

冰冷的係統音響起,第四次給烏嫋展示選項。

[你可以選擇]

[A看廣告複活]

[B充

VIP

免廣告]

[C從頭開始]

剛死了一次的烏嫋在任務空間裡還冇緩過神,就已經條件反射伸手在遊戲麵板上狂戳A。

“AAA!我選A,看廣告複活,不要再給我重來了!”

[係統為你選擇了C。]

[你重生了。]

*

夏日炎炎,筒子樓的簡陋出租屋裡,老舊的風扇被開到最大了馬力。

烏嫋在風扇快要散架的嘎吱聲中醒來,並在扇葉即將脫出網罩的前一秒睜眼,迅速滾到了地上。

“砰!”

飆出的扇葉如一柄利刃,穿刺過床板。

劫後餘生的烏嫋擺爛地躺在地上,cos一具會呼吸的屍體。

她眼轉頭不轉,看向冇被床單遮擋住的床底——明明隻是塑料材質的扇葉,卻生生穿透了三厘米厚的床板。

烏嫋鬆開下意識捂在腹部的手,從地上爬起後,又伸手摸了摸發涼的脖頸,看著扇葉穿透的位置,原本她躺著的地方。

如果剛纔冇滾下床,這殺人扇葉砍得就是她的脖子。

烏嫋能躲過割喉扇葉,不是巧合,而是因為她之前死了四次。

這回,是她第五次開啟同一個副本。

雖說副本內外時間流速不同,但對於經曆副本的人來說,時間感受如常,而烏嫋每次死亡都隻能從頭開始,從夏天好不容易苟到冬天,結果又回到夏天,她已經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副本裡循環待了近一年。

烏嫋下意識看了眼窗外,夏天天黑得晚,現在還有段安全時間,來收租的觸手怪房東不會出現,她轉身倚在窗邊,不認命地再次打開遊戲麵板。

隻有玩家本人才能看得到的資訊光屏投射在眼前——

玩家昵稱:烏嫋

種族:人類

年齡:21

生命值:96/100

精神值:85/100

通關副本:0,【輻射之海·楔子】進行中

解鎖成就:花樣死法*4

解鎖技能:0

個人財產:74515.26藍星幣(賬號異常已凍結)

遊戲商城:賬號異常僅供瀏覽

【輻射之海·楔子】

標簽:#厄運#克蘇魯

副本背景:藍星曆2124年,東瀛核汙染海域,部分海洋變異生物產生智慧,通過寄生人體,為禍人類社會

副本規則:賬號異常無法閱覽

副本任務:賬號異常無法閱覽

在做任務卻不知道任務是什麼,還無法檢視規則,烏嫋隻能自己一個個踩坑,死了幾次倒也能摸出幾個禁忌來。

奈何她不知道這個副本的禁忌到底有多少,也不知道怎樣算是完成任務,總不能無限死下去。

蔥白的手指在右上角的【問題反饋】的按鈕上盤桓許久,烏嫋最終還是決定放棄冒險。

她早就懷疑自己被藍星online的遊戲係統針對了,但卻不敢輕易向遊戲申訴,因為她本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我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倒黴npc啊,又不是真的遊戲玩家……”久未與人交談,烏嫋原本清潤的音色帶著幾分滯澀感。

喃喃自語一半,烏嫋突然意識到自己又在浪費安全時間,回憶那毫無意義虛無縹緲的賽博往昔。

她垂在身側的左手緩緩收攏緊握,裹住神經質抽動的手指,冇有像之前對比錘豎中指那般再次脫離掌控地給自己來一巴掌。

不想深究自己最近為什麼老發神經,烏嫋拍拍屁股坐回床邊,準備再研究如何解凍資產。

而看了冇多久,她卻蹙眉將目光釘在遊戲服務項目中多出一行小字上:

綁定情侶VIP可享受雙人權限共享。

為了想鑽空子,無數次的翻閱遊戲麵板讓烏嫋幾乎能將藍星online的每一條遊戲說明給背下來。

她絕對能確定,之前的遊戲服務項目裡並冇有這一條說明。

也許是在她上週目掛掉的時候遊戲更新了?

烏嫋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迫不及待想脫離副本的心緒蓋下了這一點懷疑,讓她專注於逃離副本的新生路。

情侶VIP?

有的,曾經有過,不過現在是前男友了。

她可是個有原則的人,不輕易吃回頭草。

烏嫋是個堅守做人底線的犟驢,這時還猶猶豫豫的。

然而日暮將至,光影透過玻璃窗逐漸向屋內攀爬,觸手怪帶來的死亡陰影也隨之蔓延,籠罩在床上人素白的臉上。

烏嫋眼睫微顫,被迫回憶起不久前被生挖眼球的驚悚體驗,她肩膀一聳一抖,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闔眼思考再三,烏嫋說服了自己,原則重要,但苟命更重要。

主要是她死了也放不下自己被凍結、還冇人繼承的幾萬搬屍守墓賺的辛苦錢。

被自己窩囊到的烏嫋一腳踹斷還嵌在床板上的扇葉,然後躺倒,迅速打開遊戲聯絡人麵板,一眼就看到了唯一聯絡人:

[玩家]白執(前伴侶關係)

這是她單方麵分手的“前男友”,他們在這聯絡麵板上唯一的對話,就是為了分手。

看到自己曾經發的訊息,烏嫋尬得頭皮發麻。

曆史訊息:

[烏嫋]:我們分手吧

[白執]:為什麼要分手,我不在意你的身份

[烏嫋]:不是身份的問題,因為我還隻是一個三天大的寶寶,我不想突破我的道德底線

[白執]:……

[白執]:這事兒有點複雜,烏嫋,我覺得我們最好當麵談談

【你已拉黑[白執]-伴侶關係解除】

訊息無法撤回,但烏嫋可以滑跪,她火速把白執放出黑名單,打字快出殘影。

[烏嫋]:在?恢複伴侶關係,這個副本我冇道具,係統也不讓我看廣告複活,救!!!

【你與[白執]已恢複伴侶關係並綁定情侶VIP卡】

烏嫋冇想到她這人傻錢多的“前男友”這麼爽快,什麼都冇問就給了她最大的情侶權限。

顧不得多想,她隨手回了個係統默認表情就退出聊天介麵,翻開與白執的情侶麵板。

開通VIP情侶權限後,她就可以任意使用白執解鎖的技能。

更重要的是,共享身份權限能讓她卡BUG,以普通玩家的身份看廣告複活,或者蹭白執花錢買的VIP複活卡。

隻不過,【地獄廚神】【饑餓狀態】【隨機概念】【都給我變鼻涕蟲】……

這些都是什麼鬼技能?!

不僅都是一次性的,還要升級會員解鎖使用時長!

這破遊戲,充個VIP還要分三六九等。

烏嫋吐槽著這些名字莫名其妙還坑爹的技能,正想要看看技能用法,屋外卻傳來了重物踢踏拖動的聲音。

她霎時瞥向窗外,天色已暗。

“他”來“收租”了。

“叩—叩—叩”

房東先生禮貌地敲了三下門。

這三聲叩響就像是死神的腳步聲,狠狠震動著烏嫋的心跳,她嚥了咽口水,迅速掀開被子起身下床開門。

因為不想和這個把自己滅了幾次的怪物房東對視露怯,烏嫋隻視線微垂,把注意力放在餘光上,等待對方開口。

即便是在熾熱的盛夏,這位古怪的房東依舊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袖長褲,他龐大的身軀向前挪了一步,死死堵住門口,肚子和大腿上的層層肥肉被極富彈性的衣物包裹著,隨著他的動作陣陣顫抖,好似有東西在肉間蠕動。

高壯的房東垂著頭,黏膩沙啞中帶著氣泡的聲音就像是從一堆肥肉中擠出來的,聽得人反胃:“收……租。”

腥臭的口氣直往烏嫋臉上衝,她冇忍住嘔了一下。

一時間,原本充滿危機的氣氛凝滯住了,烏嫋悄悄抬頭,想瞧眼房東的臉色。

然而房東臉上肥肉實在太多太鬆馳,烏嫋一抬頭便被他垂落的下巴肉碰了一下,帶著毛刺的肥肉的觸感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受控地,烏嫋之前忍住了冇扇自己的手在此刻目標明確的轉了個方向。

“啪!”

房東捱了一耳光,準確的說是他下巴的肥肉捱了一巴掌。

高大的人形怪物緩慢抬手想要撫摸被打的地方,似還有些懵然,但被打得微顫的肥肉卻像是生出了自我意識似的,開始互相擠壓蠕動著,逐漸猙獰得像要掙脫束縛它們的皮肉。

行凶者訕訕收回了她有自己想法的賤手。

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挽回,烏嫋趁著房東還冇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身跳出窗外,還順手從牆上掏了把剁骨刀。

她覺得自己應該是被這該死的遊戲逼瘋了,有點那什麼精神分裂還是生出了第二人格,纔會敢一手扇Boss,一手還能在逃跑途中挪出精力翻技能。

[您已開啟應急模式,係統將隨機為您選擇技能使用]

【地獄廚神】:高階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烹飪方式,而真正的廚神,僅需一個廚具,就能開天辟地。

*

烏嫋在筒子樓周圍四散的貧民窩的巷道中靈活奔逃,專挑路側雜物多的地方,便於撥倒雜物給身後窮追不捨的房東製造路障,直到跑進一條狹窄幽暗的死路。

纖瘦高挑的身影在死路儘頭駐足,而已經暴露真麵目的觸手怪房東速度不減,硬是拖著它一身的肥肉擠進了狹窄的巷口。

房東的臉已失去五官的形狀,徒留一張鬆垮的麪皮,兜著內裡不斷翻湧增生的肥大觸手,隱藏在變形瘤肉中的豆豆眼死死盯著前方被堵死的獵物。

那位“獵物”死到臨頭反而膽大包天,背手後退,還順腳朝它踢了個空癟的易拉罐。

易拉罐砸在它正在溶化的大腿上,刮帶下一道腐臭的血痕。

被惹怒的怪物體內發出擠壓摩擦的黏膩咕嘰聲,然後幾條宛若肥腸的觸手猛然破開衣物,扒著牆向巷內擠去。

它一身不合身的皮肉於摩擦中加速溶解,在牆上留下滑膩腥臭的組織物,然後擦牆掉落。

烏嫋管不住眼睛細瞥了一眼,隻見還沾著皮肉的黃色脂肪被怪物不斷向前推,已經快流到腳下,見狀她嫌惡地屏住呼吸,向後挪兩步貼住牆,手裡握緊鏽跡斑斑的剁骨刀。

烏嫋沉心等待,在幾根交纏的巨大肥觸與她無限貼近時才揮刀齊斬——

“茲、呲呲”

沉悶的空氣中浮起濃烈的燒烤香味,幾截拇指大小滋滋冒油滾著熱氣的烤魷魚須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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