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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永無止境痛苦粉碎了所有的清晰的認知和理智。

眼前驟暗，光芒再起時，阿莫斯塔已經立身在一片充滿無儘混亂世界。

頭頂上，暗紅色陰鬱的天空不時閃過漆黑的閃電，立身虛空的下方，是一片波濤洶湧的大海，身邊呼嘯的風是由哀嚎和悲泣聲組成的。

阿莫斯塔神色冷厲，他立足與虛空，靜靜的俯視著下方洶湧的海洋。

這片無序的海便是帕斯托雷的意識，海洋中每一滴流動的水便是他自降臨人世起，意識中閃現出的念頭，隻是，在黑色雷霆的鞭打以及水流激烈的自我碰撞中，所有‘水珠’中寄存的念頭都已經被粉碎。

阿莫斯塔註釋的狂暴的海麵，良久，他緩緩抬起頭，看嚮導致意識海洋如此混亂的罪魁禍首。

一步踏出，阿莫斯塔已出現在意識海的儘頭，這片海域漂浮在無垠的虛空之中，邊界之外，是絕對的黑暗。

堪比神話中卡律布狄斯的巨大漩渦攪動且吞噬著整片意識海，每一秒鍾，這道漩渦都在承受著成千上萬次的雷霆鞭打，這使得狂暴的漩渦本身也在發出痛苦的哀嚎。

阿莫斯塔眉頭微蹙，他仰頭看向暗紅色天幕，從虛無中衍生出的黑色雷霆，思忖片刻後，緩緩地抬起右手，朝天空張開手指做出支援的姿勢。

金色的火焰從掌間氤氳而出，並逐漸變更了形態。

像一把雨傘般，金色的傘麵以非常謹慎的姿態向四周擴張著，但即使這樣，阿莫斯塔所立身的這片意識世界也隨著火焰的擴展而微微顫栗起來，視界內的一切都在震動當中。

阿莫斯塔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必須很小心操控著火焰，才能避免自己的力量不去摧毀一個麻瓜脆弱的精神世界。

時間似乎過去了很久，終於，阿莫斯塔的頭頂浮現出了一道巨大的火幕，這道金色的火幕完全將他身下的狂暴的漩渦遮蔽了起來，可是，阿莫斯塔的神色卻並冇有因此而輕鬆。

那些從天空降下的雷霆擊穿了他所製造的防護——不，這不是擊穿，而是無法乾涉。

這些黑色的雷霆並不是由魔力形成的，而是由鑽心咒中所包含的惡念所帶來的精神攻擊，這壓根是不同次元的力量。

呼--

既然確認是無用功，阿莫斯塔揮手散去了火焰，他仰視著那些虛無中生出的黑色雷霆，眯著眼，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如果是在物質的世界，時間已經流過了幾十分鍾，一直沉默著的阿莫斯塔總算再次有了行動。

他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並攏，貼在了自己的眉心——一股透明的，猶如清澈水流般的物質從手指與額頭貼合的地方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流淌了出來。

這對阿莫斯塔來說似乎是非常艱難的事情，將這股他從未運用過的力量從他的精神體中‘拔’出來。‘清泉’流淌的速度很慢，並且，趨於本能的要回到阿莫斯塔的精神體裏，但在阿莫斯塔的堅持下，形成‘天蓋’的透明物質終於遮籠了小半個漩渦。

但是，阿莫斯塔也因此而精疲力儘了，這並不是由於力量的欠缺導致的，而是，運用靈魂的力量，還不是阿莫斯塔目前的境界可以辦到的事情。

但是，靈魂之力針對惡念攻擊的防禦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那些凶惡的黑色雷霆如雨水般衝擊著透明的天蓋，別說穿透它，連絲絲漣漪也無法濺起，而下方始終遭受鞭打的漩渦也因此得以喘息。

漩渦攪動的速度變慢了，這讓再咆哮的水流聲中隻剩下刺耳的哀嚎聲有了些許規律，已經停止逼迫靈魂的力量離開精神體的阿莫斯塔眯著眼，仔細的傾聽著。

“混蛋！快停下，你這混蛋，離開瓦萊裏亞，求求你別那麽做——停下！”

聽著那不斷重複的哀求，以及，伴隨著的殘酷的大笑和少女的鳴泣，一絲凍徹心扉的冷光從阿莫斯塔眯成狹縫的眼睛中一閃而逝。

“佈雷恩先生！”

雖然在精神世界裏度過了許久時間，但在外界，隻不過過去了幾秒鍾。金斯萊看見俯身的阿莫斯塔倒退了一步，直起身來，猜到他在乾些什麽的他立刻追問，

“您發現了什麽--”

“很有限，金斯萊——”

阿莫斯塔眼中的精光散去，神色凝重地搖了搖頭，

“正如之前說的那樣，這位帕斯托雷先生遭受到了鑽心咒的折磨，麻瓜的精神力量非常的脆弱，他的意識完全被粉碎了。”

金斯萊的視線落在滿臉無神的帕斯托雷臉上，目光中夾雜著同情，而同時，他的心情也黯然了下來，

“這聽起來就像是隆巴頓夫婦曾經遭遇的經曆，聖芒戈用了十幾年時間也冇法讓他們恢複正常--”

“但也不是毫無收穫--”

納威父母所遭遇的折磨阿莫斯塔亦有所聞，他眼瞼微動，忽然有了個想法，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事的時候，他揚起右手，啪嗒一聲打了個響指。

逼靨的小房間裏陡然響起了一陣笑聲，聲音很年輕，但笑聲中卻充滿了殘酷的意味，而這正是阿莫斯塔方纔在帕斯托雷意識海中聽見的那個折磨他的巫師留下的聲音。即便意識被粉碎，對這個聲音的恐懼與憎恨依然根植在帕斯托雷的意識海的深處，幾乎要刻印進靈魂當中。

麵對金斯萊稍有困惑的眼神，阿莫斯塔說，

“我猜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會是那個菲爾德·維特爾思巴赫，但毫無疑問，他應該處在弗雷澤所在的這個研究魔法的團體組織中的核心位置，如果我們足夠幸運的話，他或許會是那個給赫敏寄出--”

“安格斯·埃斯庫羅斯.”

阿莫斯塔準備讓金斯萊安排手下的傲羅們拿著這段‘錄音’，去找那幾個乾偷渡行當的傢夥，與他們的記憶作比對，如果他們運氣不錯，說不定這就是那個秘密潛入英國，給赫敏寄出包裹的人。

即使不是，他也得讓金斯萊把這位不幸的帕斯托雷先生送到聖芒戈魔法傷病醫院，如果冇有新的線索跳入他們的視線，那麽，在等待調查那些‘詛咒大師’的結果出來之前，他可以嚐試著和鄧布利多聯手，從帕斯托雷的記憶裏挖掘更多的線索。

而這時--

“安格斯·埃斯庫羅斯--”

自見識到阿莫斯塔·佈雷恩擋住了那個子彈，露易絲的世界觀就驟然崩塌了，她呆呆地站在門口，看著阿莫斯塔揮舞著一個小棍子，像便魔術一般讓流浪者安靜了下來，並且漂浮在半空。她聽著阿莫斯塔和金斯萊之間的對話--

麻瓜、鑽心咒、意識被粉碎、在耳畔環繞的殘酷笑聲--

強烈的荒謬感甚至讓露易絲一陣暈厥，她扶著門邊，艱難的保持站立，深深凝視著似乎已經無視她的兩個魔法師？

一些念頭在露易絲的腦海裏出現，同時，她也驚憶起了一些事情。

安格斯·埃斯庫羅斯？

阿莫斯塔和金斯萊對視一樣，同時將目光投向了露易絲。

看著門口那個麵色蒼白的女孩，阿莫斯塔心裏微微歎息著，他完全可以想象，此刻，這個女孩的心靈遭受了怎樣的摧殘。

阿莫斯塔麵色平靜，些許的憐憫很快在他的心中消散，既然露易絲堅持要見到真相，那麽，她就得承受真相的殘酷。

“抱歉，露易絲--”

阿莫斯塔折身麵向露易絲，平靜的問道，

“你剛剛說的這個姓名——”

傲羅們送來的偷渡名單雖然很長，但不論是阿莫斯塔還是金斯萊，都已經倒背如流了，他們都意識到，露易絲猝不及防吐露的姓名正是來自於那上麵，

“有什麽特別的意義嗎？”

阿莫斯塔問道。

“所以--”

露易絲冇有回答阿莫斯塔的問題，她直勾勾地盯著阿莫斯塔·佈雷恩，望向他的眼神裏再也冇了之前的羞赧和旖旎，而是陌生的、冷冰冰地，

“弗雷澤追求的魔法是存在的，對嗎？”

露易絲緊緊握著拳頭，肩膀微微顫抖地她瞪著沉默的二人，

“請回答我的問題，佈雷恩先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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