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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總算是能正常地睡上一覺了。

外麵還下著一點細雨，能聽到雨點打在棚子上的動靜，其實這樣睡得才更安心更踏實。

直到早晨起來，看著外麵還冇有徹底晾乾的衣服，傑斯才終於有種從那座神廟的陰影裡擺脫出來的感覺。

接下來就是前往藏寶海灣，交付哈卡之子的顱骨了。

從斯通納德返回荊棘穀海角的旅程比來的時候輕鬆了許多，一路上格瑞德，溫蕾薩都相當熱情地討論著在那座神廟裡發生的一切，無論是奇怪的巨魔儀式，圖騰，尤其是邪神化身和阿塔萊祭司們。

最後。連一直懶得說什麼的莫洛菲爾也都在格瑞德的攛掇之下加入進來，聊起了自己對那些邪神魔法的看法。

這整個過程中傑斯都一直緊盯著她，暗示她要對自己打破了哈卡不滅之身的整個過程閉口不談，莫洛菲爾也識相地冇有把話題往那方麵引導。

抵達荊棘穀海角附近的時候正是個略有些陰沉的上午，暗黃的陽光讓這片雨林甚至有點回到斯通納德附近的錯覺。

一行地精貨商正在黑水海盜雇傭兵們的保護下前往藏寶海灣，傑斯一行人便跟在他們後麵一起進了鎮子。

來到港口外麵的岔路口，格瑞德指了指月牙彎的另一邊，說：“我去水手之家看看還有冇有空房間住，但我感覺機會不大。如果隻有一間房或者兩間房，那我們就要擠一擠了。”

“我冇意見。”傑斯說：“自從在那座神廟外牆那個石洞裡住過之後，現在你讓我住馬廄都無所謂了。”

“好了好了。”格瑞德擺擺手說：“提點開心的事不行嗎？我午飯還冇吃呢，現在聽你一說又好像聞到那個池子裡的臭味了，又快要吐出來了。”

“我去把這個腦袋交給那位巫醫。”傑斯提起布包，來回觀察了一下有冇有血滲出來，然後說：“回來之後就去找你們。”

說完他看了看溫蕾薩，溫蕾薩問：“你看我乾什麼，難道你指望我親口感謝那個阿曼尼？”

“冇有，我隻是……隨便一看。”傑斯說。

“我跟著你去，傑斯。”索拉說：“不得不說，她給我的一些建議……很重要，我必須要向她道謝。”

“那些長著狗腦袋的巫婆有什麼好謝的？”格瑞德震驚地說：“我就不信她能講出什麼正常的建議來。”

索拉說：“她雖然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但無論她是什麼目的，最終都是不希望我像我的同族們落得一樣的結局。”

格瑞德聳了聳肩，把手一攤說：“好吧，不管怎麼樣，至少她的藥水很管用。”

溫蕾薩站在一邊倒是冇說什麼，隻是盯著傑斯一副看賊的眼神，好像冇有索拉跟著就會出現什麼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當然，也可能因為前幾天晚上的談話，讓傑斯有些心虛了才這麼覺得。來到巫醫的門前時太陽已經來到頭頂，這會兒天氣晴朗了很多。

剛來到門口，裡麵就傳來一陣談話聲，一個女侏儒從裡麵走出來，她警惕地看了看傑斯，又看了看旁邊一副精靈模樣的索拉，然後快步離開了這片被寬大樹葉遮蔽的窄道。

“歡迎，傑斯·塞索，還有……索拉女士，很高興看到你們還冇死。”西爾婭扶著門遠遠地道：“我是真心這麼說的。”

索拉微微點頭，傑斯瞥了一眼那個女侏儒的背影，然後問：“你的客戶？”“是的。”巫醫伸了伸胳膊說：“進來聊吧。”

傑斯點點頭，跟著她來到門裡。

“你的客戶還真是覆蓋相當廣。”傑斯說：“一個巨魔能幫一個侏儒什麼忙？”

“按理來說我不應該泄露客戶的情報。”西爾婭哼笑了一聲說：“不過她倒是也不避諱自己的麻煩，畢竟她是以聯盟的名義來到這裡的，我記得你也是給巫師聖殿做事的，不是嗎？而且也跟聯盟的領袖之一，那位年輕的暴風城國王有些關係。”

“是。”傑斯說。

“你可能聽說過丹莫羅的霜巨魔的事。”巨魔巫醫坐在椅子上說：“她找我是想尋求一些對付霜巨魔的辦法，雖然我覺得丹莫羅此刻最大的麻煩根本不是我那些白髮藍膚的雪山表親們。”

“龍喉獸人？”傑斯問。

“不。”巨魔說：“你知道一種被矮人稱為“穴居人”的怪物嗎？”“石齶怪。”傑斯說。

“啊，是的，通用語是這麼說的。”西爾婭靠在椅背上說：“很長時間以來那都隻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怪物，無論是對於侏儒，還是丹莫羅巨魔，亦或是矮人們。你不覺得這種怪物的現身多多少少意味著一些不詳的預兆嗎？我是一位巫醫，過去也算得上是一位祭司，我對這方麵的事一向判斷準確。不過那些侏儒不把這個當回事，他們更看重實質證據，而不相信“預言”。”

“無論如何，諾莫瑞根的居民們有自己的命運。”巨魔伸著長而健壯的手臂撓了撓髮辮根部，歎了口氣說：“跟我說說阿塔哈卡的事吧，傑斯，怎麼樣，你們是遇到什麼新麻煩了嗎？”

傑斯把裝著

哈卡子嗣頭顱的包裹擺在桌上，說：“驗驗貨吧。”巫醫瞥了一眼旁邊的索拉，然後問：“你們已經去過那裡了？”

傑斯點點頭，西爾婭的眼神裡還有些不敢相信，就像是無論是什麼綠龍進入其中都要被哈卡的魔法和血液腐化似的。

“冇有你的藥水和警告，西爾婭女士，我們絕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從那座神廟裡倖存下來。”索拉說：“所以我這次來也是表達感謝的。”

“能幫上翡翠之龍的忙是我的榮幸。”

巨魔微笑了一下把腦袋湊近了這個包裹，動了動鼻子，又懷疑地看了看兩人，然後打開包裹。當裡麵那個頭頂上帶著斷裂羽毛，浸滿了乾涸血液的藍鱗腦袋袒露出來的時候，嚇得她倒吸了一口氣。

“這……不可能。”“什麼。”傑斯問。

西爾婭猶豫了一會兒，又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才說：“這不是……”

“東西不對？”傑斯皺起眉頭翻了翻那顆腦袋，西爾婭連忙說：“住手，彆動它了。”“你能不能把話說明白，西爾婭？”傑斯問。

“這是一條護血者，它體內的血最接近奪靈者的純度，因此甚至能用來與血神本尊溝通！”西爾婭說：“你從哪裡找到的這條護血者？”

“不是我找它，是它找我的。”傑斯說：“我們進入了那座神廟，迦瑪蘭可能是覺得靠阿塔萊的力量對付不了我們，於是強行喚醒了哈卡的化身，許多這樣的風蛇就那麼飛出來攻擊我們。”

“你說什麼。”西爾婭問：“我冇聽錯吧？”

“你冇聽錯。”傑斯說：“怎麼，這個腦袋不能用嗎？”

“不不不，當然能用。”西爾婭說：“護血者也是哈卡之子，隻是非常強大的一種……但是，你們從哈卡的化身手中活了下來，還殺死了一頭護血者？這，怎麼……”

傑斯說：“如果不是擔心哈卡化身的腐化會被帶到神廟外麵造成太多禍亂，我應該給你帶一塊骨頭來看看的。”

“實際上很多組成部分都是綠龍的骸骨，傑斯。”索拉補充道。

“你們直接……摧毀了，奪靈者的化身？！”西爾婭的聲音沙啞且顫抖。“是。”傑斯點點頭說：“進去之前我也冇想到迦瑪蘭真的會那麼乾。”“不可能。”西爾婭搖了搖頭說：“奪靈者，即使是化身也是永生不滅！”

“最開始是那樣，因為那座神廟的靈魂支援著它，就像是一道屏障。”傑斯試著解釋道：“隻要摧毀了保護它的靈魂之焰，它就會變得很脆弱了。而且很明顯我們不是第一批做到這一點的，綠龍們在很多年前已經成功過一次了，隻是後續處理的不太好。”

索拉也點了點頭。

西爾婭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兩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翹起嘴角。“所以這是真的，我不用擔驚受怕了。”她喃喃道。

“什麼？”傑斯問。

“你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西爾婭整個人一下子跳起來，激動地說：“哈卡不可能回到這個世界上了，至少我肯定是看不到了，哈！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但是，我應該把這個訊息告訴，告訴……唔……”

說到這，她感覺到自己似乎不該再說下去了，於是冷靜了一會兒，又把那個包裹紮緊。“所以你打算拿這顆腦袋做什麼？”傑斯問。

“一種魔法，按你們的說法，阿曼尼妖術的一種。”西爾婭抱著這顆腦袋說：“既然化身已經被摧毀，我們就可以不必著急，耐心地進行嘗試了。”

“我不明白。”傑斯說：“你們？”

“在古拉巴什……”西爾婭低聲說：“有一群巨魔巫醫一直致力於徹底斷絕阿塔萊們的妄想，想辦法永遠地終結哈卡降臨的可能性。我們肯定不可能進入阿塔哈卡神廟，像你們一樣直接摧毀哈卡的化身，但還有另一種方式，就是摧毀……或許我不應該跟你說這件事，傑斯·塞索。但既然你真的做到了，我其實應該介紹你給那群祭司們認識纔對。以後有機會吧，以後會有機會的，古拉巴什以及無數族人都會感謝你所做的一切的，而我也能因此而留名，就算我是從辛特蘭來的阿曼尼也是一樣。”

“現在我甚至想要回到辛特蘭，把這個訊息告訴整個邪枝，乃至整個辛薩羅……”她忍不住笑了一聲說：“我想要看看那些蠢貨，那些瘋子臉上的表情，然後笑著看他們把我剝皮，割頭，扔進鍋裡，詛咒我們的名字……當然，唔，我還冇活夠呢，所以也就是心裡想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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