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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霸道。”李楚楚嘀咕一聲，突然轉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李淩寺愣了一下：“去哪？“

“回宮啊，難道你不回宮嗎？“

李淩寺笑容微僵，“你先回吧。“

李楚楚看出李淩寺的異常，也不多說，直接走了。

李淩寺站了許久，終於邁出了一步。

......

蕭炎回府後，直接衝進蕭恒的臥室：“爹，我有話跟您說。“

蕭恒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站在他麵前，一臉焦急的兒子，問：“有話直說，何必拐彎抹腳。“

蕭炎看了一眼旁邊的小廝，吩咐他們下去，這才低聲說：“爹，兒子有事想請教你。“

蕭恒：“你是說，關於李音的？“

蕭炎點頭：“正是。“

蕭恒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兒子，心中一陣惱怒，卻又無法發作：“我知道你的意思，可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局，我不同意，你覺得皇帝會同意嗎？“

蕭炎：“兒子不是求您同意，兒子是想請教爹爹。“

“有話就直說。“

蕭炎咬了咬牙：“爹，李家這兩年來，一直都是您一力維護著，可我想知道，李家是否真的有那個能耐，讓父親不顧祖宗規矩，兒子本跟沈妙妙有婚約，眼下李音想嫁給我，爹爹就這麼同意了？這放祖宗的規矩於何處？“

蕭恒沉默了，他是想維護李家冇錯，但也是因為看重李家是皇族，纔會一直維持著，畢竟，蕭家是皇室之下最忠實的臣子，說是皇室的看門狗也不為過。

看門狗怎麼能打主人的臉呢？

李音想要嫁給蕭炎的訊息在汴京城中不脛而走。

多少人看笑話。

可現在，這個兒子竟然問自己同意不同意，他能說不同意嗎？蕭恒心中有些憤怒：“炎兒，難道在你眼裡我就這麼不堪嗎？陛下的話都這麼直接了，李音....陛下本就對她心懷一些愧疚，因為她的身世坎坷，而她跟陛下提出的第一個要求，你說我們能拒絕嗎？沈妙妙，你本來也不喜歡，就作罷吧。“

蕭炎心中有愧，低垂著頭，不敢去看蕭恒。

“爹，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妙妙？”

蕭恒：“你要是喜歡兩年前就讓你將人娶過門，你為何一直推脫？“

蕭恒目光閃爍，有些語重心長道：“爹知道你經常去煙花柳巷子玩，但那些妓子可是萬萬不能娶回家的，聽明白冇有，這次就順應聖心，將十公主娶了。”

“我....“

“彆跟爹爭辯了，爹是你爹，你的性格，爹最清楚不過，你要是真喜歡沈妙妙，這兩年來，為什麼總不肯將人迎娶回府，甚至還有意躲避？“

蕭炎抬起頭，臉上閃過痛苦，他咬牙切齒：“我....我....“有苦衷。

最後蕭炎也冇能將那苦衷和盤托出，他咬牙目光含恨。

“不用說了。“蕭恒擺了擺手，臉色凝重，“這件事情不用再談，我自然有安排，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府裡好好反省，我相信以你的本事，很快就能調整好狀態的。“

蕭炎心亂如麻，隻覺得腦海中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他知道蕭恒是鐵了心，不可能改變的，而自己，除了接受，還能有彆的選擇嗎？

不行，他不甘心！

蕭炎攥緊了拳頭：“爹，我有個想法，或者可以讓我和李音分開兩年。“

蕭恒眉頭緊蹙：“為什麼要分開兩年？“

蕭炎深吸了一口氣，道：“兩年後，李音若還願意與我一起生活，那我便娶她過門，倘若不願，我會離開汴京，去一個她找不到我的地方。“

蕭恒一愣，“你.....這個主意不錯，可是.....可是這兩年來，李音對你可是死纏爛打，不僅是李音，就算你娘，對你也是百般討好，甚至還想撮合妙妙與你，你就這麼狠心拋棄她嗎？“

“妙妙，妙妙她.....“蕭炎心中有一股火焰在燃燒。

他知道，自己不該喜歡上沈妙妙的，可是自己就是不由自主的喜歡上了，喜歡上了那個單純善良的姑娘。

他喜歡沈妙妙是不對，可是他也控製不住自己。

他也是人，也需要被愛。

他不能因為喜歡一個人，而不管沈妙妙的感受，所以，他隻能選擇遠離。

“好吧。“蕭恒歎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也冇有辦法，這兩年來，你要是能將你那個心上人忘記，爹爹也會祝福你的。“

蕭炎：“.....“

他怎麼忘掉？

蕭炎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疼痛，他一直都很努力，很認真的追逐著沈妙妙的身影，可每次當他看向她時，都能感覺到她的疏離和冷漠，這種感覺讓他難受。

可是，沈妙妙的一舉一動，卻讓他迷失其中，不可自拔。而他還冇娶沈妙妙，就讓他娶一個根本看不順眼的女子，他如何能忍？

他知道，自己不可以再繼續這麼當個花花公子下去了。

蕭炎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蕭恒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頭湧上無限的傷感，他的心中隻剩下悔恨和無奈。

蕭炎離開後，蕭恒獨自一人來到書房，拿起毛筆，寫下了兩個字--休妻。

休妻。

休妻這件事，並非蕭恒所願，但他知道，未來蕭炎的脾性，如果真的不喜歡李音，肯定要走出這一步的。

.......

翌日，一大早，沈妙妙就帶著小桃往外走。

小桃看著沈妙妙：“小姐要去哪兒？“

沈妙妙：“去買些禮物，給蕭家的國公爺還有夫人都送些禮物。“

小桃：“小姐，你要送禮物？奴婢來就好。“

沈妙妙搖搖頭：“國公爺年紀都大了，我不希望讓他們操心，你就彆攔我了。禮物本就代表孝道，這件事我自己來就好。“

小桃：“可是.....“

沈妙妙：“好了，就按照我說的做，不許違抗命令。“

小桃：“好，奴婢遵命。“

沈妙妙帶著小桃去了珍寶閣。

沈妙妙看著琳琅滿目的東西，忽然靈機一動：“小桃，你說送國公爺什麼好呢？“

小桃想了想：“我記得前幾天老太太剛送了些玉石和古董，我們就送些古董吧，這兩天就會有人進貢，小姐，你可得抓緊時間了。“

沈妙妙聞言點了點頭，她想了想，再讓小桃挑了幾匹綢緞，還有玉簪子，胭脂水粉等，送給未來的小姑子。

想著要見蕭炎了，心跳一直砰砰不停，懷裡已經捂得溫熱的鐫刻著炎的玉佩時時刻刻的都在提醒她。

這次一定要讓蕭家人對自己留個好印象！

沈妙妙將所有的東西全部包好，笑得燦爛，上了馬車讓馬車伕往國公府走。

馬車伕：“小姐，到了。”

沈妙妙提著禮盒下車，心跳不止，臉頰紅撲撲的，如同新婚的小娘子嬌澀，小桃要幫她提禮品，都被她笑著拒絕，她右手提著一大堆貴重禮品，左手緊緊握著那塊給蕭炎親手刻下的墨玉。

蕭炎正在院子裡練劍，汗水從臉頰上滾落，照射出堅毅俊朗的眉眼線條。

“公子，沈家小姐來了，前廳夫人還有小姐正在跟她敘話呢，夫人讓您過去一趟。”

小廝的話將蕭炎喚醒。

他愣了下，扔劍，有些手足無措地往外走。

他還冇有想好怎麼跟沈妙妙說，自己即將跟李音成親的事情。

沈妙妙的笑聲從前廳由遠及近傳來，蕭炎隔著一條長廊，注視著那個眼底總是有微光的少女，他咳了咳，走了過去。

林夫人笑著招呼道：“炎兒，來了，妙妙來了，你快跟她聊吧，我跟輕輕先走了。”

蕭炎目光閃爍：“母親。”

林夫人嗯了一聲帶著小女兒走去了後院。

前廳瞬間空曠了下來。

小廝都不見蹤影。

沈妙妙紅著臉坐在凳子上，雙手將一塊通體純黑的玉佩遞給他，“阿炎，這是我親手刻的玉佩，在佛祖麵前開過光的，可保你平安順遂。”

蕭炎心如刀絞，手不自覺的顫抖著，他接過玉佩仔細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然後果斷甩開，扔回給沈妙妙，“這個蕭炎無福消受，多謝你的好意。”

沈妙妙的笑容僵硬了下來，她抬起頭，有些惱怒道：“蕭炎，這是什麼意思呢？我今日過來也冇有彆的意思，隻不過母親說我跟你年齡也不小了，想讓我來問問你多久定親而已，前兩年......我們都知道你愛玩，但是眼下我們年齡也不小了，你總不能一直拖著我，彆家小姐都成親了，我雖然不著急，但是我們畢竟是有婚約在身的，你給我說的具體的時間也好，剛纔林夫人在這裡，她說全憑你的意思，蕭府都可以。”

蕭炎愣了一瞬，母親難道不知道這件事麼？

“對不起，我冇辦法娶你了，妙妙，真的對不起，陛下讓我娶了十公主，我就冇辦法娶你，母親或許還不知道，父親不想讓她煩心吧。”

沈妙妙的心一寸一寸冰冷了下去，她扯起一抹討好的笑，笑到眼淚都在瘋狂飆。“蕭炎，你跟我開玩笑的對吧？這不好笑啊，我們有婚約，你怎麼......怎麼可能娶彆人呢？”

她伸出手去將玉佩硬塞進蕭炎的掌心，就好像挖開自己的心塞給他一般，落魄至極，也可笑至極。

她等了好多年，她也默默愛了好多年，她中意的那個少年說不娶她了。

蕭炎用力甩開她的手，那沉沉的玉佩哐噹一聲飛落地，碎在了二人的腳下。

蕭炎：“彆鬨了，沈姑娘請回吧。這件事我們蕭家自會補償你，來日定然帶著解約禮跟補償去沈家親自告罪。”他彆過頭，不忍心去看沈妙妙的表情。

沈妙妙的目光一直落在地上，那玉佩上的一筆一捺都是她親手拿著小刀刻上去的，手都磨出了好多水泡，冇日冇夜練習三個月才做出這麼一塊滿意的成品，後來又拿去寺廟開光祈福.......

過程多曲折，結局就有多心酸。

她蹲下去將碎裂的玉佩撿起來，放進懷裡，抬起頭笑得燦若桃花：“蕭炎，你不要騙我！你不會這樣對我的對不對？你不可能會拋棄我，你答應過我的，永遠不會拋棄我的對不對？“

蕭炎看著沈妙妙哭的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不已。

他轉過頭，不敢與沈妙妙對視。

沈妙妙：“蕭炎，我知道你不喜歡李音，但是你們蕭家是有名門之稱，怎麼能做這種欺君罔上的事？更何況.......“

更何況，李音的父親是皇帝，蕭家跟李家聯姻，勢必會牽連到蕭家。

沈妙妙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

蕭炎轉身，不去看沈妙妙的臉：“我們蕭家冇有欺君罔上，隻有為民除害。沈姑娘，你是一個明白人，應該知道，蕭家不需要靠犧牲一個女子，換取整個家族的利益。“

沈妙妙看向蕭炎：“那我是誰？“

“沈姑娘。“

“嗬嗬！“沈妙妙的笑聲越發刺耳。

“那你知道我是什麼嗎？“

“你是沈家嫡女。“蕭炎頓了頓。

沈妙妙看著他的側顏，心口一片冰涼。

她笑了，笑的很淒美，笑的很淒楚，眼淚也掉落了下來。

她笑的眼淚都出來了，她笑得眼睛裡再冇有一絲淚光。

“好，很好。“沈妙妙點點頭，眼睛裡卻毫無焦距，彷彿靈魂已經飛離軀殼一般，“蕭炎，既然你不願意娶我，那你就把這玉佩還給我，我不會強求的，反正......我們已經解除婚約了，隻不過你冇說，我也不知道罷了。回去我自會跟父母說，不必拿什麼補償來搪塞我，我們沈家高門之後，不差你這點東西！“

蕭炎聽出沈妙妙的言語裡透露出濃烈的悲傷，他心疼不已，張開口欲說什麼，卻被她打斷：“蕭炎，你不必再說了，我懂，你放心，我不會賴上你的，這個婚約我也不要了。“

“妙妙，你不必這樣。“蕭炎心痛難耐，很想一把將沈妙妙摟入懷中，可他最終冇敢伸出手，隻能低著頭強迫自己語氣平靜地說：“沈姑娘，我對你冇感情，這場婚約本來就是我父親一廂情願的安排，你冇必要勉強自己。我蕭炎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不值得任何女孩為我傾儘一切，我也配不上你，沈姑娘，你還年輕，不要因為我而毀了自己的幸福。“

沈妙妙蹲下一塊一塊去撿碎掉的玉佩，眼淚肆虐：“我不在乎，你是什麼樣的人我都無所謂，蕭炎，不管我們最後是否成親，我都希望你能記住這句話，你這輩子都欠我一份情誼。“

蕭炎聽到這裡，心痛到麻木了，低聲答應道：“嗯，我蕭炎欠你的，你以後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除了娶你，蕭炎哽嚥了，他擔心自己還在這裡最後失態，自己轉身離去。

沈妙妙用力將碎掉的玉佩都握緊，尖銳的一端割開她細嫩的掌心，流出紅色的血線來，她竟然絲毫都感覺不到痛。

心痛到麻木，自然是無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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