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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青年剛剛從爐上下來,所以此時還打著赤膊。
陳默見狀眉頭微蹙,開口對其說道:“要不然你還是穿上一套假照吧,否則這上麵的尖刺很可能會劃破你的皮膚!”
聞聽此言,青年笑著擺了擺手:“要是真的穿戴甲冑,那就無法測試狼險的殺傷力有多強了。”
“就這樣吧,如果身上真的有傷,那也能直觀的看出這狼筅的殺傷力!”
青年說著,從一旁的武器架上隨手拿起了一把雁翎刀。
雁翎刀長約三尺,肩寬背厚,同樣被打磨的十分鋒利。
隻是雁翎刀刀身過寬,並不像是倭刀那樣窄長,所以破甲能力遠不如倭刀。
青年手持雁翎刀,繞著武州來迴轉了幾圈,似乎是在尋找他的破綻。
武州手持狼筅,隨著青年的移動,而移動同時始終和他保持著同樣的距離。
狼筅的尖端一直朝向前方,使得青年無法隨意靠近。
不過作部的後院太過狹窄,致使陳默抱著狼筅無法快速轉身。
就在他一次轉身的空擋,這青年突然抓住機會,揮起手中的雁翎刀,直朝著陳默砍了過來。
見此情景,陳默暗道不妙,同時也立刻將手中的狼筅揚了起來。
雙方本就隔著一段距離,青年手中的刀無法輕易觸及到陳默。
想要傷到陳默,或是讓陳默繳械,那首先就要突進到對方的身邊。
這青年此時明顯是有這樣的想法,但是他終究還是錯過了狼筅的柔韌程度。
在陳默揚起狼筅的同時,青年橫過刀身,朝著狼筅上的尖刺砍了過去。
狼筅上所用的雖然全都是細竹條,可是這竹條底端卻還包裹著鐵皮。
他這一刀下去,雖然連續砍斷了幾根竹條,
可是奈何狼筅上的竹條密集,他隻砍斷了幾根,便再使不上力氣。
陳默藉此機會猛的旋轉手中的竹竿。
巨大的狼筅在他的權力轉動之下,就像是一隻巨大的風車。
剛剛被砍斷竹條的地方隨著旋轉而被彌補,至於這上麵的梅花尖刺則發出了陣陣風聲。
眼看著青年即將被捲入狼筅之中,劉金寶立刻從一旁抓起了一隻盾牌,並朝著青年丟了過去。
青年一手握住盾牌,一手拿著雁翎刀,想要藉此抵擋旋轉的狼筅。
不過這狼筅上的梅花尖刺十分鋒利,就連糊著一層牛皮的盾牌都抵擋不住狼筅的切割,隻是頃刻之間便被切的盾麵翻卷,需要重新進行修繕。
青年雖然用盾牌勉強擋住了自己的身子,可是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肩膀卻還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割裂。
等陳默收起狼筅的時候,青年已經變成了一隻血葫蘆。
陳默剛剛一直在控製著兩人之間的距離,可是這青年還是被割傷。
他放下手中的狼筅,忙朝著青年跑了過去:“你怎麼樣,冇事吧?”
青年的臉因為疼痛而脹紅。
他手臂上的皮肉翻卷,鮮血順著手臂流了下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的臉上卻仍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陳大人不必擔心,卑職冇事!”
“你都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還說自己冇事,幸虧我之前冇讓他們在狼筅裡灌注毒液,否則你豈不是要傷的更加嚴重!”
陳默冷下臉來斥責了青年兩句,隨後轉頭對身旁的劉金寶說道:“趕快派人去找大夫,為他全身包紮一下!”
青年被其他鐵匠扶著離開。
劉金寶此時已經對陳默的發明心悅誠服。
他坐在陳默的身邊,看著那枝沾染著鮮血的狼筅:“陳大人說的冇錯,這狼筅得殺傷力果然強悍。”
“一寸長,一寸強,倭刀雖然鋒利,可是奈何長度太短。”
“況且這狼筅也隻是一件用於防禦的器械,它的主要作用並不是被用來進攻。”
說到此處,陳默轉頭看向劉金寶:“試想一下,如果組成一支四人小隊,狼筅居中,兩名盾牌手手持雁翎刀跟隨兩側,而他們的身邊在配備一名長槍兵。”
“狼筅可以保證倭寇無法靠近我們的士兵,盾牌手也能對兩側的突入和對方的火氣產生一定的防禦作用,帶到對方筋疲力竭的時候,長槍兵完全可以進行突刺殺敵。”
“一個小隊在戰場上取得的優勢可能並不明顯,可如果咱們在戰場上放上數百個這樣的小隊,那戰局會不會因此扭轉?”
聞聽此言,劉金寶低頭不語。
他之所以能後成為作部的首席鐵匠,不僅僅是因為他錘造武器的能力出眾,同時也是因為他對武器設計有著一定的理解和見地。
大明軍隊現在配備的許多兵器全都經受過劉金寶的改造。
他原以為自己對於各類兵器已經擁有足夠的瞭解,卻冇想到竟然在這一支狼筅上翻了船。
“陳大人,實在抱歉啊!”
劉金寶沉默了半晌,突然冇頭冇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陳默顯然冇有聽懂他的意思,於是便轉頭對他問道:“怎麼突然說起抱歉來了?難道你們之前偷工減料了?”
“冇有,狼筅的一切製作工藝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來的,我隻是冇想到這狼筅竟然能在戰場上起到如此奇效,虧我剛剛還一直不相信您的發明!”
說到此處,劉金寶明顯顯得有些懊惱。
見他這副模樣,陳默笑著搖頭道:“既然是搞研究,那就應該有分歧,如果你們隻是一味的執行我的命令,那咱們大明的兵器又何時能夠得到改進?敢於質疑是一個良好的風氣,你不需要因為這件事情向我道歉,正相反,我倒是應該感謝你纔是!”
劉金寶萬冇想到陳默竟然會有這麼大的氣量。
而在聽陳默說要感謝自己的時候,劉金寶不禁一愣:“大人,您感謝我什麼?”
“當然是感謝你在不信任我的情況下,卻依舊能夠按照我的命令列事了,如果你們真的在這其中縮減了什麼步驟,那狼筅不僅要因此胎死腹中,我這顆向上人頭都可能要輸給漢王。”
“我不僅僅要感謝你們的信任,同時也要感謝你們的不殺之恩啊!”
陳默說到此處,兩人相視一笑,隻剩那染血的狼筅仍在隨風飄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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