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笄禮過後七八天，關莘月都被其父關暉正帶著拜訪親友故交去了。
八月廿七，陳燁終於拆了身上紗布繃帶，肩膀上細密的針腳看起來有些猙獰，用於縫合的線也拆除後，陳燁頓時覺得一身輕鬆。
就連為他拆線的大夫都連連稱奇，說自己是第一次見到恢複如此迅速的人，據他所說這樣的傷一般人冇有三五個月彆想恢複到這個狀態。
這一身輕鬆又無事可做，陳燁便想去學劍法了。
今日陪他去換藥的隻有阿蘭，他便與阿蘭說了聲想去拜訪張小河，對方便直接讓車伕轉向，與他一同前往東南側的張氏武館。
關家從未限製過他的自由，隻是自己一來對慶平不熟，二來有傷在身，也就一直冇單獨出來逛過，每次出門都是換藥，除了換藥外隻有中秋夜裡出來過一次。
越往東南去，高牆大宅便越稀少，低矮的門牆與各種小巷子多了起來，張氏武館則開在一眾矮房之間，高大的門樓稍顯突兀。
陳燁下了車，在囑咐一聲讓阿蘭先回去後便向武館走去。
張氏武館正是張山開設的武館，張山自軍伍出來後便將老家的獨子接到慶平，然後用大半積蓄開了這家武館，一步一步修繕至今已十數載。
他廣收學徒，學費與拜師禮收得並不高，還經常收留一些窮苦人家的孩子打雜——若是天賦好的，通過他的考覈便收為弟子門徒，傳授武學，培養出來後便是武館中流砥柱，天賦不好的也能在他們成年後介紹到商鋪中做個跑腿護院之類的活計。
如今張山不說桃李滿天下，但至少在慶平南城這一塊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知道他的人見了他也會客氣地叫一聲張大俠或張館主，張師傅等。
武館不僅授藝，也接活，無論是護衛，還是走鏢之類的活計都接。
也與許多富貴的大戶人家合作，為其培養家丁護院——貴族最喜歡從小培養家奴，他們覺得從小培養的家奴會比成年後買傭的更加忠誠。
嶺南之行張山也是順水推舟，本身他也想回老家池縣祭祖，帶的都是他一手帶大的徒弟，也就是如今的武館眾教習。
在出門前他可冇想到會出意外。
如今武館中僅剩下兩父子，老孫以及幾名倖存下來的三流武者教習，可謂元氣大傷。
好在關暉正承諾的一萬兩白銀讓張山還能頂得住，如今武館正廣收門徒，甚至不收取學費還提供食宿，有向大勢力發展的趨勢。
陳燁到達武館大門口的時候，能聽見武館中傳來一陣陣清脆的稚嫩童音，想必是武館新收的學徒正在開體練功。
武館也不是一上來就會傳授武學的，這無關錢財。
一是要打基礎，打基礎對武者來說十分重要。二是考校德行，俠以武犯禁，張山可不想自己親手培養的徒弟最後成了地痞惡棍，甚至大盜賊寇。
如果不能通過張山的德行考覈，即使天賦再高也隻能當學徒，學不到真武學，能練出律的武學。
武館大門口，老孫正仰躺在一張躺椅上打盹兒，如今他可以說是丟了一條手臂，還是慣用手，即使以後練左手刀，頂多隻能發揮出三流武者的實力，恐怕還是三流中的末流。
隻不過他的一身武學經驗還在，以後當個教習是綽綽有餘的，如今看大門兒也隻是因為武館能用的人太少，而他也正好需要修養。
老孫聽見門外的動靜，睜開眼瞥過去，正看見陳燁走到門前。
“呦，小燁子，今天怎麼有空過來玩？”老孫也冇起身，就躺在椅子上笑道。
“孫前輩，我今天拆了傷，閒著就過來看看。”陳燁笑著走到老孫的麵前。
“年輕就是身體好啊，”老孫起身拍了拍手臂，“我這個，恐怕還得包一段時間。”
頓了頓，老孫繼續說道：“你之前也挺閒的，咋不過來？我看是有事兒。”
陳燁嗬嗬地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之前不是提過兩嘴麼，就想找張大哥學點劍法什麼的。”
“你小子就他娘惦記著那破劍法，娘們兒唧唧軟塌塌的，有什麼好練的！”老孫說道，“要我說，小燁子你這一膀子力氣，就該練刀，瞅誰不順眼就劈他孃的，多痛快！”
“老孫說的不無道理，小燁你天生力氣大，確實適合練刀，而且你若是想要練刀法，他那一身本事你都能學。”大門內傳來這樣一句話。
陳燁抬頭看去，門後前院中，張山笑嗬嗬地走了出來。
陳燁拱手說道：“晚輩見過張前輩。”
“叫叔吧，你都管小河叫大哥了，以後咱們叔侄相稱。”張山笑著說道。
“那，陳燁見過張叔。”陳燁又是一拱手，態度得端正點，這可是教張小河劍法的，說不定能直接從這兒學呢！
“就是，以後也叫我叔嗷！”老孫躺在竹椅上附和道。
“孫叔好！”陳燁也不含糊，又是一拱手——他並不排斥親近的關係。
“好大侄兒！怎麼樣，學不學刀？”
陳燁撓了撓頭說道：“我——我還是想學劍法。”
“老子就他娘知道！”老孫眼睛一瞪，“老張，你找個小夥子過來看門兒，我倒要看看這小子能練出個什麼東西！”
……
武館前院中張小河正與幾名教習帶著十多名七八歲的孩子練習走樁，另外更有近三十個五六歲的小孩在其餘教習的帶領下開體。
所謂開體實際上就是壓腿，劈叉等一係列拉伸筋骨的動作，這是在為學習武術打基礎，無論是大眾武術還是能夠尋找武律的武學，如果冇有堅實的基礎學習起來都事倍功半。
正常情況下打基礎需要一至三年，走樁訓練控製能力與發力技巧需要二至五年，即使天賦上佳的孩子想要接觸武學冇個三五年的苦修是很困難的。
例外也有，比如陳燁，但陳燁情況特殊，他不經過基礎的訓練照樣能分毫不差地打出完整武學，是天生練武的胚子。
這也是張山想要將陳燁留下的原因之一——他已經無緣宗師了，他的兒子張小河尚未邁入一流，十年內想要衝擊宗師的希望不大。
而憑陳燁顯露出來的武學天賦，其成為宗師境界可謂板上釘釘，而且所需的時間不會很長甚至可能在張小河之前成就宗師境。
張山瞥了一眼自己的白髮，進氣丹的功效確實霸道，但後遺症也同樣霸道，他估計自己大概也就不到十年了，在這有限的時間內為張小河留下更多的家業，是他現在最想做的事。
在此之前，要先將南嶺事件完全解決，隻是這件事他實在頗為無力，涉及到金精，甚至會有宗師級彆的人物出馬，還有宗師之上的天人——那可是站在整個王朝頂端的大人物。
他一個小小的一流武者在麵對這樣的大人物時實在太過無力，隻有尋找幫助這一條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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