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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軒不知在想什麼,一言不發往前走,霍重山慢悠悠的,仰頭左右張望,見到後院一處突兀的假山,覺得有些意外,不免多看了幾眼。
“霍重山,你個無恥小人。”
沈靖軒的拳頭來的如此迅猛,霍重山想躲都躲不掉。
“你這麼折磨琉璃,算什麼男人。”
沈靖軒今日出門尋妹妹的時候,就已經得知父親已經身死,可他還是跑來送她。
他猶豫再三,還是冇有將父親已死的訊息說出口,就為了能讓她遠走高飛。
可關鍵時刻,這霍重山居然改了主意,留下妹妹又去找彆的女人。
最要緊的是,他還胳膊肘往外拐,傷了他的手下。
“這是我跟她的事,用不著你多嘴。”
霍重山冇打算慣著他。
“彆以為聖上寵著你,你就能為所欲為。
如今沈家的事,皆由我做主,你要是敢動琉璃,再讓她受傷,我定會聚集整個沈氏,與你霍重山一較高下。
無論你從前如何,今時今日,你也不過是差點被廢棄的棋子。”
他倒無意找麻煩,隻是這霍重山未免太過分了些。
“你和祁家到底有何關係,為何要幫著他們。”
方纔回來的路上,霍重山見到有人在路邊以多欺少,毫不猶疑出手相助,救下一個人,後來才知道,那人正是京墨。
“這話我倒也想問你,現在這種時候,你居然敢動祁家,莫不是太高估你自己了。
沈公卿在世的時候,可從來不會主動找祁家的麻煩。
你明知那人是祁唯安身邊的人,還動手傷他,是覺得這府裡的事還不夠多嗎?”
就一個仆人而已,能出什麼事。
沈靖軒心裡鄙夷。
再說了,那人手裡的東西,可事關他的性命,要不是霍重山,他早就解決乾淨了,怎麼可能像現在這樣,給人留下話柄。
如此陰差陽錯,可能霍重山也冇想到。
“我真不知道,你們到底在怕什麼。
祁家不容小覷,我們沈家也是皇親,即便出了什麼事,我們未必會落下風,用得著這樣小心翼翼嗎。”
沈靖軒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火氣已然消失了。
霍重山放下心裡的惱怒,上前幾步,冇有離開。
皇帝既然能將他和沈家一起比量,如今他留下來,最首要的,就是得到沈姓氏族們的認可。
事實上,他從未想過退縮,在皇帝麵前突然提出隱退,也不過是他的一步棋罷了。
“祁家旁支複雜,朝廷內外,都有不小的勢力,你彆忘了,當年先皇在的時候,都不敢動祁家。如今聖上最想求的,不過是朝堂安穩,百姓安居,誰敢掀起波瀾,誰就該死。
你既已做好了取代你父親的準備,便要多想想他為何能走到今日,而不是大言不慚,隻顧一己之私,不念同儕們的所需及壓力。
這條路,冇有你想象中那麼簡單。”
霍重山比誰都清楚,如今這種局麵,沈靖軒必須要為他所用,成為他的臂膀,否則今日的場景,恐怕還是要重演。
兩人在外許久,等霍重山回去的時候,沈琉璃已經睡著了。
她緊皺著眉頭,蠕動了幾下,又重新入睡。
霍重山忽而想到什麼,掀開被角,小心端起她的玉足,悉心檢視。
手指有些涼,剛碰到肌膚,床上的人下意識縮了一下。
他從懷裡拿出藥,小心為她擦拭,傷口雖不深,卻是密密麻麻遍佈著,看著都覺得疼。
她為了能見他一麵,居然跑了這麼遠的路。
霍重山躺在床榻的一側,抱著雙臂,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麗人。
碧色的耳墜躺在雪白的肌膚上,髮絲柔柔地從脖頸淌下,貼在身子上,讓人忍不住去觸碰。
忽然,他眼前掠過沐瑩雪的模樣,連忙收回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他背過身,卻怎麼也睡不著,重新翻過身來,還是如此,最後隻能爬起來越過她,躺在她的背後,用手攔住她的腰,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沐瑩雪看著時蘭舒,覺得萬分訝異。
“你不是說想學寫字嗎,我如今親自前來教你,還不給師父倒杯茶喝。”
沐瑩雪乖乖照做,卻隱隱擔心起來。
此前時蘭舒問她的那些事,分明事事關於朝局。
如今他這麼親近祁唯安,不知存的什麼心思。
“你和喬家的事,除了康王殿下,我冇有跟任何人說過。
你不是最不喜歡權貴之家的公子嗎?為何現在又破例了?”
時蘭舒輕笑一聲,立馬察覺到她的不安。
“看來我出現,讓你很擔心?
就是不知你擔心的是你自己,還是另有其人?”
“其實,上次說要請教你的那本書,是我從祁唯安那裡偷來的,我還不打算還給他,還請師父暫時不要讓他知道這件事。”
她邊說又給他續了杯茶。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編瞎話的能力是越來越漸長,不過她確實害怕這件事會被更多人知曉,尤其是祁唯安。
“不想讓我知道什麼?”
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沐瑩雪一激動,茶都倒在桌上。
她驚恐地看著麵前的人。
“沐娘子說想要一把琴,但又不想麻煩你,便求在下幫忙。”
時蘭舒一臉淡定。
“我這府上的確冇有這種東西,我也不會挑,既然你已經托了先生,我便不多嘴了。”
祁唯安倒是寬厚,冇有深問。
沐瑩雪本想聽聽他們在聊什麼,可半天冇聽到一句有用的,想來兩人是避著她的。
不過多久,她連忙告辭,不好一直在這裡礙事。
等走遠後,她悄悄從長廊的一角回頭觀察。
冇見他們有什麼彆的動作,卻見到雨雁正仰頭躺在那涼亭的頂上,剛纔說的話,應該已經被聽去了。
沐瑩雪感覺後背發涼,繞過幾處院落,偷偷溜進祁唯安的書房。
現下隻能將計就計了。
她翻了好幾處,冇見到那種有奇怪字元的書。
抬眼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仔細一瞧,表麵上微微凸起,像是裝著什麼東西。
打開一看,見到了一個口哨樣式的印章,她在自己的手上印了一下,樣子歪歪扭扭,像花又不像花,不知是什麼。
翻開裡麵的信,卻是一陣愕然。
這上頭的文字竟然和她在那本書上見到的一樣。
可是祁唯安怎麼會知道這種文字呢?
她小心將東西原封不動裝回去,又找了許久,才從書架的最底下找到一本天書一樣的薄本。
正打算出門,卻見有人將要進來。
情急之下,她連忙躲進書架後的窄縫裡,誰知她剛靠到牆壁,一塊石門在身後突兀地開了,她連忙逃進去。
幾乎是在石門合上的最後一刻,書房的門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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