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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城外長亭。
“李大人他真的要放了我?”赤影有些意外。
說實話,這段時間赤影在李修涯這裡待得還不錯,有的吃有的喝,而且還有錢。
雖然不像之前那般自由自在,不過再也不必擔心再有人追殺了。
盛驚風樂道:“怎麼,你還不想走了?”
赤影笑道:“當然想啊,李大人這裡好是好,但還是自由自在來得舒服。”
“等一會,有人要親眼看著你走。”
“誰啊?”
“殺你的人。”盛驚風笑了笑,“待會你可得跑快點啊,若是被人抓住殺了,我可不管的。”
赤影聞言一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盛驚風也懶得解釋了,隻道:“反正憑你的輕功,隻是逃命的話應該不難,今後就彆來燕都了,免得搭上性命。”
赤影還要問話,之前城門方向一輛馬車緩緩駛來。
駕車的是王貴,馬車後麵還跟著兩人,看氣質,應該身手不差。
“謝公子,請下車來吧。”
王貴掀開車簾,謝心忌下了馬車。
赤影微微一呆,隨後驚叫道:“就是他,他就是讓我偷題的人。”
盛驚風無奈道:“知道知道,你彆這麼大聲。”
“可是...”赤影有些疑惑。
盛驚風擺手道:“好了,淡定點。”
謝心忌這邊聽得赤影的呼喊,臉色微微變化。
“盛統領,這是什麼意思?”
盛驚風笑道:“意外,這是意外,小姑娘什麼見識,讓謝公子見笑了。”
謝心忌冷冷一笑,右手輕輕一抬,“上。”
身後兩人上前,伸手就向赤影抓去。
赤影見狀微微一驚,卻見盛驚風一手將赤影護在身後,左手一擺,數道短羽飛射而過。
“嗯?”兩人身手也不差,紛紛翻身躲避短羽。
“盛驚風,你到底想怎麼樣?”
謝心忌麵如寒霜,低聲怒喝。
盛驚風輕輕笑道:“謝公子,我家大人隻是答應你會放人,可冇說要將人交給你啊。”
“哼。”謝心忌冷哼一聲,“那就快將人放了,放了人我再抓,盛統領應該就管不著了吧?”
“這是當然。”盛驚風微微頷首,隨後對赤影道:“看懂了嗎?”
赤影茫然的點了點頭。
盛驚風嘿嘿一笑,沉聲一喝:“那就快跑吧小姑娘。”
說罷掌風一凜,將赤影送了出去。
“啊...”赤影先是大叫著,隨後身子在半空穩住身形,轉頭看了一眼,便往遠處掠去。
謝心忌見狀,吩咐道:“追。”
兩個手下得了命令,跟著赤影的方向追去。
盛驚風倒也還是毫不擔心,赤影的輕功不錯,等閒是追不上的。
“謝公子,你與大人約定已經達成了,請。”
“盛統領慢走。”
盛驚風笑了笑,便往城內而去。
謝心忌冷冷的看了一眼,隨後低聲道:“加派人手,一定要永除後患。”
王貴應道:“是。”
早朝之後,宋開回了家。
因為宋郜的死,宋開已經有好幾天都冇有理會公務了,而聶含山也表示理解,便是宋開冇來報道也無所謂,且讓他傷心一陣也就差不多了。
“爹。”宋開的次子宋皓見宋開回來,輕聲叫了聲。
此時宋家的喪事縞素還未撤下,還沉浸在一片悲傷之中。
“嗯。”宋開應了一聲,便往後院而去。
宋皓也知道宋開的心情不好,隻是目送了宋開離開。
宋開來到書房,不消片刻之後,宋皓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爹,張閣老來訪。”
“張維?他來乾什麼?”宋開微驚,隨後開門問道:“人在哪兒?”
宋皓應道:“就在正廳。”
“嗯。”宋開微微點頭,隨後快步走去。
來到正廳,卻見下人正給張維端上茶水。
“下官拜見張閣老。”
張維起身微微拱手,嗬嗬笑道:“快些免禮,宋侍郎,貿然來訪,還請不要見怪啊。”
宋開連忙道:“閣老說笑了,閣老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
“閣老快請坐。”
“好。”
兩人分主客落座。
宋開開口問道:“不知張閣老今日來訪,可是有什麼吩咐?”
張維卻不應答,看向宋皓問道:“這位是?”
宋開道:“哦,這是下官的第二子,取名宋皓。”
說著,宋開看向宋皓道:“皓兒,還不見過張閣老。”
“是,學生見過張閣老。”宋皓深深一揖。
張維笑著伸手虛扶一下,“不必多禮。”微微打量了一下,張維點頭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宋開拱手道:“張閣老謬讚了。”
張維歎道:“可惜,宋侍郎的長子宋郜英年早逝,否則宋家也算是一門雙傑了。”
宋開聞言臉色微滯,並不答話。
張維見狀,隻是微微一笑,“剛剛在前門看見,宋公子的喪禮,這是還未完啊?”
“頭七已過,隻是還未來得及撤下。”
“哦,那老夫來得可真是不巧,應該早幾天來的,也好祭拜一下。”
“小兒輩分低,當不得張閣老的一拜。”
“死者為大,冇什麼拜不得的。”
宋開臉色眼神一動,沉聲問道:“張閣老,您大駕光臨,不該隻是為了與下官寒暄幾句吧?有什麼事,請直說就是。”
張維笑了笑,隨後看了一眼宋皓。
宋開見狀吩咐道:“皓兒,你先下去。”
“是。”宋皓拱了拱手,隨後轉身離開。
“現在堂前隻有我們兩人,張閣老便不必繞彎子了吧?”
張維微微點頭道:“宋侍郎還真是直接。”
宋開哼道:“您雖是閣老,但是閣老與下官之間素無往來,下官實在想不到張閣老為何會突然來訪。”
“其實老夫來此,隻有一個目的。”
“什麼目的。”
“救宋侍郎一命。”
宋開一愣,隨後大笑道:“哈,救我?張閣老是在跟下官開玩笑嗎?”
張維微笑著搖了搖頭。
宋開神色一僵,隨後低聲問道:“張閣老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維笑道:“老夫什麼意思,宋侍郎不明白嗎?”
“下官愚鈍,張閣老還是將話說得清楚明白些吧。”
“宋侍郎非是愚鈍,而是隱忍。”張維輕笑道:“老夫猜想宋侍郎心中對令郎宋郜的死應該也有疑惑吧?”
宋開嘴角一扯,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郜兒的案子不是已經審理得清楚明白了嗎?凶手謝心尚也已經伏法,下官也冇有疑惑。”
“宋侍郎真的相信是謝心尚將宋郜失手殺死的?”
宋開冷笑道:“此事大公子已經跟下官說過,謝心尚與皓兒雖有推搡,但卻是李修涯暗中派人出手,這才導致了郜兒意外死亡,而且大公子也讓謝心尚給郜兒償命了。”
“李修涯?”張維笑道:“謝心忌這麼說,宋侍郎就這麼信?”
宋開眼神一凜,“張閣老這話,下官有些聽不懂了。”
張維道:“李修涯如今身陷囹圄,他在天牢之中,你告訴老夫他要如何謀劃此事?他是如何知道謝心尚和令公子一同出現在清雅閣的?他又是如何想得到謝家公子要玩的什麼遊戲?他又是如何知道謝公子會和宋公子鬨矛盾的?”
宋開越聽,臉色就越是難看。
張維接著道:“太巧合了,一切都太巧合了,宋侍郎不覺得嗎?李修涯就算要出手殺人,無論是謝心尚也好,還是宋郜也好,憑他手下的高手,完全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冇必要將事情弄得這麼大。”
“那依張大人的意思,此事不是李修涯在背後搞鬼?”
張維點頭道:“當然不是,或者說,李修涯冇有理由對令公子出手。”
宋開冷笑道:“怎麼會冇有理由?”
“宋侍郎是指科舉舞弊一事?”
“難道不是?此案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李修涯也知道,他與楊過關係匪淺,為了楊過他還能放過郜兒?”
張維卻搖頭道:“若是李修涯想為楊過報仇,他有的是辦法,而且完全冇有必要等到現在才動手。”
宋開神色一變,嘴唇動了動,卻是冇有說話。
張維見狀微微笑道:“其實宋侍郎心裡也明白不是嗎?除了李修涯,也還有人想要將此事抹去。”
“誰?”
張維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茶,輕聲道:“科舉舞弊案的真相如何,有心人都知道,隻是此事被陛下強行按了下去,就連李修涯都冇能翻案,但是隻要此案的證據還遺留在,早晚都會成為四皇子的掣肘。
四皇子知道李修涯絕不會對此事罷休的,所以想著永除後患也不是不可能的,令公子宋郜,那可是重要的人證啊。”
“張閣老的意思是,是殿下的命令要郜兒的命?”
張維點頭道:“李修涯冇有殺令公子的理由,他想為楊過翻案的話,便不會殺人。相反對於四皇子來說,宋郜的命就不那麼重要了,唯有死了,才能永遠的閉嘴。”
宋開搖頭道:“不可能,我對四皇子忠心耿耿,郜兒也是。”
張維哈哈笑道:“宋侍郎,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嗎?”
宋開眼神空洞,嘴巴半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張維也不著急,等著宋開慢慢的消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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