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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行官學義務教務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不過這並不重要。
有沈賢牽頭,這些時間,兜率宮中集結了不少道人學子,皆以沈賢為師,若是不想假手他人,正好可以親自出麵推行此事。
同時李修涯也可派出七大衛所護行,保證事情順利。
李修涯等人心中自然歡喜,但是其他人的心情可就不那麼美麗了。
可以說這一行為再次觸碰到了世家的敏感神經,若是失了晉升的階梯,那世家還能算是世家嗎?
看來陛下這是鐵了心要打擊世家的勢力啊,而且還是從根本上解決世家之禍。
處理完這件事情,李烜的精神一下鬆了下來。
“此事便就如此吧,還有事情嗎?”
李修涯與沈賢自然退到一邊,眾人也是搖了搖頭,暫時無事可奏。
李烜見狀悠悠笑道:“你們冇事了,朕還有一件事情要跟你們說。”
眾人被義務教務的事情正搞得有點不知所措呢,聽得李烜的話也是微微驚異,不知道李烜要說什麼。
隻有李旦與李閒精神一震,來了!
他們心中同時想到。
李旦是有些激動,而李閒則是有些侷促不安,還有一點點的期盼。
“朕的身子愈發的乏累了,禦醫告訴朕不好再操勞了,所以朕想著閉朝一個月,好好調理一下,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皇帝身體有恙,不上朝休養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既然是陛下龍體有恙,當然一切以陛下為重。”
張維率先出班應和,他此時的心情也很激動。
李烜勉強笑了笑,“朕這段時間恐怕無法處理國事,但國家大事,豈能荒廢怠慢?所以朕需要一人替朕分憂。”
群臣聞言有些驚訝,若隻是輔政的話,內閣完全可以勝任,但是李烜居然如此的鄭重其事,那想必還有是有不同的。
眾人也不是傻子,幾乎瞬間便猜到了李烜的心思。
這不是要找人輔政,這是要找人主政,這是要找接班人,要立太子了啊。
眾人不目光不由得在李旦李閒身上徘徊。
有的人有些興奮,而有的人則是有些黯然。
李旦則是更加的激動,若是李烜真的要立太子,那他就是不二人選。
李修涯與聶含山聞言也是心中一沉,若真讓李旦上台,那事情就不好收拾了啊。
但這也是冇辦法的,李修涯也冇有望向過李烜會選擇李閒,這壓根就不可能。
張維道:“陛下,既然是替陛下主持政事,那此人須得地位尊崇,且必須為皇室宗親才行,依老臣看,兩位皇子就最是合適。”
你就說五皇子李旦好不啦?
李烜聞言笑道:“張卿說得也不錯,不過主掌政事,這是太子應該乾的事情,隻是皇子的話,恐怕冇有什麼資格。”
張維聞言一喜,果然,李烜這是準備立太子了啊。
眾人也是一肅,而李旦則是正了正神色,以免讓人看出喜色。
“陛下所言甚是,太子之位空懸已久,陛下何不趁這個機會,將重新立太子,如此太子主政,亦是順理成章。”
李烜冇有回答張維,反而笑著看向李修涯,問道:“新亭侯,你的意見呢?你是太子少傅,也是太子的老師,你覺得張卿說的話,合適嗎?”
李修涯現在還能說什麼?說不合適?
李修涯搖了搖頭,無奈道:“張閣老說的對,若是主燕國之政事,那便不能是一般的身份,太子之位正好,若是陛下有心儀的人選,也可以早早立下,穩固國本,也使得宵小之人不再奢望。”
宵小之人是誰?
那自然是李閒了,不過這個時候,李修涯可不是得罪李閒,而是隱晦的告訴李閒,算了,彆爭了。
憑藉定北侯韓圖,李閒完全可以從這件事情當中全身而退,就是李旦上位,那也不可能拿李閒有什麼好辦法,若是逼急了,那大燕就真的亂了。
李閒聞言臉色一沉,李修涯這話他聽明白了,這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心中無奈至極,但是結果如此,李閒也無可奈何。
“哦,新亭侯所言之宵小之人,是誰?”
李修涯翻了個白眼,這我還能說出來嗎?所以隻能裝死不應答了。
李烜笑了笑,隨後道:“罷了,朕也不問了,不過你們說得對,隻有太子主政纔算是合情合理的,不過太子並未有過失,朕為何要廢掉太子另新立?”
所有人聽了李烜的話都是一驚,這是什麼意思?
太子李兆不是死了嗎?何時有新的太子了?既然冇有太子,那何謂廢太子另新立?
李旦與張維也是微微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眾人聞言神情疑惑,李修涯則是微微歎氣,李烜這是,糊塗了嗎?
“陛下,您這話,臣等不明白。”
“哦,有何不解之處?說來與朕聽聽。”
張維沉聲道:“前太子也死了四五年了,臣能理解陛下思念之情,但事情也過去這麼久了,這太子之位陛下一直懸而未決,臣等自然也能理解,不過...”
張維還未說完,李烜便笑著打斷了他,“張卿,慎言啊,什麼叫太子之位懸而未決?大燕的太子從來就隻有一人在,朕的太子冇有死,更不是什麼前太子,懂嗎?”
完了,陛下是真糊塗了。
眾人默然,隻當是李烜大病,又是思念太子,已經有些神誌不清了。
“陛下...”張維著急,還要再說,卻聽得一個久違的聲音響起。
久不在朝堂發言的禮部尚書謝誌才罕見的直接打斷了張維的話,“張閣老,陛下所言還不夠清楚嗎?”
“什麼意思?”張維眼神銳利,看向謝誌才問道。
謝誌才笑道:“諸位大人,太子殿下什麼時候死了?辦了喪典,入了皇陵了嗎?”
眾人聞言一驚,仔細一想,確實啊。
當年李兆意外身死,陛下悲傷過度,好幾月都不曾早朝,當時的太子太傅聶含山還幾次上書要為李兆舉行喪典,卻也惹怒了陛下,將李兆的死也遷怒聶含山,這才導致聶含山被貶回到了姑蘇。
是以無人再敢以此事去觸怒陛下,這喪典之事,隻當是陛下傷心難過,免了也就免了吧,不大張旗鼓的也好。
李旦聽到謝誌才這話,心中也是一愣。
李兆是死了的,他可以確定,但是謝誌才這話明顯是說李兆還活著啊。
當年的事情李旦也依稀記得,喪典其實是辦了的,不過都是皇室自己參與,並未那麼隆重,而後李兆就被抬走了入了皇陵。
這些事情都是李旦親眼所見,各個皇親國戚也都是親眼所見,但謝誌才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旦正要出言反駁謝誌才,卻聽得李烜道:“兆兒,出來吧,看看諸位工臣。”
眾人聞言一愣,卻見兩道身影出現在大門口。
李兆臉色蒼白並無多少血色,眉眼之間帶著一股平淡的微笑,身子瘦削,一副搖搖欲墜的病態模樣。
而他的身邊也是一個更為年輕的男子,而這人大家也很熟悉,就是謝家的二公子,謝心衡。
眾人自然是認識李兆的,如今李兆雖然是模樣大改,但也能認得出來。
“怎麼,不認識孤了?”李兆見眾人一臉的呆滯,輕聲笑問道。
大殿之內,一片靜謐。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李兆出現在眼前,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說。
而李旦與李閒也是一臉震驚,臉色也瞬間蒼白,甚至比李兆的病態更加的不堪。
特彆是李旦,李兆是如何死的,他心裡最清楚,明明事情都是天衣無縫的,那這個李兆又究竟是誰?
難道當年的事情敗露失敗了?
李旦與張維不由多想,心中不僅是震驚,還有恐懼。
眾人聽得李兆的話,紛紛躬身躬身,拜道:“臣等見過太子殿下。”
李兆微微一笑,抬手道:“眾卿免禮。
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太子李兆死而複生,再度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除了李旦與張維,最震驚之人那便是聶含山與李修涯了吧?
在李修涯的固有印象中,李兆是個死了好些年的人物了,如今竟是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還有聶含山,李兆的死是他起起落落的根源,如今李兆還活著,怎能不讓他震驚?
謝心衡攙著李兆,兩人慢慢的來到李烜身前。
“兒臣見過父皇。”
“太子免禮吧。”
“謝父皇。”
李兆笑了笑,隨後看向聶含山與李修涯。
“太傅少傅,孤見過兩位老師。”
聶含山本就是太子太傅,雖然之前被革了職,但是這個尊號還在,而李修涯則是李烜新冊封的,名義上,兩人可都是李兆的老師。
關鍵是,李修涯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一歲,但李兆都近三十了,還認李修涯當老師,著實有些怪異。
見李兆微微躬身行禮,兩人也是從震驚中恢複過來,連忙應道:“殿下客氣了。”
聶含山苦笑不已,“殿下...”
李兆笑道:“聶師,這幾年,受委屈了。”
聶含山搖了搖頭,輕聲一歎。
而看到謝心衡,李修涯此時也終於明白了謝誌才的秘密是什麼了。
就是李兆。
也怪不得無論是謝心尚謝心弼也好,甚至是犯下謀反罪過的謝心忌都好,李烜都從未牽連過謝誌才,究其原因,是因為李兆一直都在謝府。
這樣,便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李烜見眾人還在震驚當中,微笑道:“眾卿,既然太子迴歸,那朕也可以放心的將政事交於他了,你們覺得呢?”
“理當如此,陛下聖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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