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侯爺…灼華“噗通”一聲跪在了沈辰麵前，拽著他的衣襬，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侯爺，人快不行了。”侯府的郎中也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向沈辰討要對策。

看著自己府裡這麼多人圍著荀江轉，沈辰頓時心生一股無明業火。

說到底還是隱隱地嫉妒和不甘，憑什麼荀江走到哪裡都有人替他說話，憑什麼荀江死到臨頭了還有人給他求情？這樣的人怎麼能讓他輕易地死了呢？

沈辰自然是不願意荀江死了的，用自己的話來說，對付荀江最好的方式就是折辱他，讓他顏麵儘失，讓他在人前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一輩子都遭人唾罵。荀江最是要臉麵的，這種懲罰簡直比活剝了他還要難受。

“把府裡所有郎中都叫來，救不活他你們也彆想活。”

“那個，荀大人說…”灼華已經想好了，他要把荀江的表白告訴沈辰，讓沈辰知道荀江是有多麼愛他，多麼怕他擔心。

“侯爺！不好了侯爺！北國…北國…”鎮北軍副帥尚正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沈弈呢？”沈辰被尚正帆的話吸引，不再理會灼華。

額…算了算了，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灼華無奈作罷。

“北國的先頭部隊選了漢人偽裝成大齊百姓混進來，他們的大軍還在離都徘徊，沈弈駐紮在南城，一時半會趕不過來。”尚正帆憤憤道：“沈弈他孃的明擺了想借北國之手報複咱們！”

…有冇有一種可能，沈弈根本就不知道北國先頭軍這回事，還愚蠢地以為北國大軍不敢貿然進攻…

“哈。他沈弈還真是嫌命太長，”沈辰有些同情：“傳我的令，引君入甕。”

“北國人這是想前後夾擊，切斷瓏瓊和中原的往來，他們不是裝作百姓嗎，那我們就裝成北國士兵，雙方交戰難免死傷，死人又不會說話。”到時候儘可以告訴沈玦，是沈弈玩忽職守，對北國動向毫不知情，才造成瓏瓊大量平民被殺，這口鍋他沈弈必須得背。

“是。”尚正帆提著劍佈置去了，血染殘陽，舊日的餘暉在厚重綿延的雲海裡翻騰著，被生生割裂成無數道，泛起隻有死亡纔會有的慘麗盛景，冇有了它的庇護，氣溫隻有可能驟降，仰望著逐漸傾瀉而下的天際，撫慰慢慢變涼的身體，期待著在下一個輪迴裡重獲新生。

可惜等來的是雷雨交加的天氣呢。

“疾雨割北瓊，胡刀斬凡庸；醉臥接天處，枕歌桂宮前；毋言平生誌，鎏香滿、皇、都…”

試問哪個人心裡冇有過一顆英雄夢呢？

沈辰背對著的是南齊國土，是京城飄過來的淒風苦雨，在這個世界裡，他的路是自己選的，這個世界是充滿險途的，當前方暗不見路時，他能夠從容地走過去，哪怕死了也無怨無悔，而在那個熟悉的現實中，白晝相連，他懷揣著死灰般的心，任是一縷陽光都感到無比刺眼。路的儘頭是懸崖，跳下去後不會粉身碎骨，但迎接你的還是一模一樣的路和懸崖，重複著相同的動作，卻冇有勇氣提前結束。

瓏瓊的夜晚瀰漫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沈辰在吩咐尚正帆時特地說明瞭，讓他派遣能力最差的士兵前去應戰。一來這些士兵可以混淆北國人的視聽，讓他們以為瓏瓊鎮北軍也不過爾爾；二來這些人混吃等死，留在軍中冇什麼用，趕出去又會製造暴亂，不如讓北國人幫忙解決；三來他們穿的是可北國士兵的衣服，在外人眼裡便是北國人殘害百姓，被百姓們齊力鎮壓，這樣一來又會起到振奮民心的作用，可謂一石三鳥。

沈辰打得一手好算盤，接下來就看沈弈和北國人能否上套了，眼下暫且無事，在院子裡待久了，總想尋點樂子。

“喲，杜大夫，這麼著急去哪兒啊？”

揹著藥箱的老大夫冇想到沈辰剛好出現在院子裡，神色緊張，腿也跟著抖了起來：“這…去給荀大人拿幾副藥…”

“沈某又不會殺你，你怕我作甚？”沈辰玩味地笑笑，眉目中帶著些許其他意味：“去吧。”

老大夫像得了特赦令一樣片刻不敢逗留，瘸了好幾年的腿似乎瞬間痊癒了。

目送著杜大夫離開，沈辰原地打了個轉兒，然後轉身去了荀江房間。

沈辰想著不能給他好臉色看的，這個人既得了那麼多人的欣賞，在他這裡，壓根就該打著罵著，最好用繩子捆在床上，三天三夜不給吃喝。

門開的那一刻，真正看到了躺在床榻上清瘦可憐的人兒，沈辰心中又是一陣錯亂。

好像和這個世界的荀江也冇多大仇吧…

沈辰豁然意識到一個很可怕的問題：他已經在潛移默化中被崑崙丹控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