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顯元二年五月，孟關失守，國師不悟深感江郎才儘，無力與之爭，自覺有愧於君，乃麵北自刎於望城。

一個是離都，一個是望城，究竟是先離再望，還是心心念念盼求著，最後不得不曆經彆離？

範統領不知道，甫芪更不可能明白。

隻記得那日太子殿下不吃不喝，發了瘋一樣摟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痛哭。

…不悟，誰說隻許你騙我就不允許我騙你，我告訴你，傻子纔會把小時候一句玩笑話當真呢！可笑，我根本就冇想過你和你天長地久…

…你是南齊人，就是我烏木濁的仇人，你害我那麼多北國二郎葬身沙場，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煮熟了餵給狗吃…

…不悟，你不會真的以為我會就此收手吧，現在我告訴你，我就是要入主中原，我就是要滅了南齊，聽到了嗎！你賭輸了，你賭輸了！

…大不悟，你倒是反駁啊，你倒是起來罵我啊，不要不說話，不要再丟下我一個人…

烏木濁慘淡的一生裡，好不容易纔攢下的念想，現在也塵歸塵，土歸土了。

他多想自己從來不曾遇見過大不悟，不曾享受過世間美好，也便不會在幻滅時如此難過，如此痛徹心扉。哪怕肉身受儘摧殘，在渾渾噩噩中死去，讓不甘的靈魂儘早解脫。

人其實都是這樣，一旦擁有了，便容不得失去。

“傳令下去，打望城。”

第五日，烏木濁從營帳裡出來，憔悴得不成樣子。

甫芪語塞，忖思著該怎麼把荊南慘局說給他聽。

……

沈辰的目的是在這場戰役中樹立威望，朝中大臣就算不敬也得怕他三分。所以在荊南戰場上他會不遺餘力地打，把戰爭的主動權牢牢地控製在自己的手心裡。

同樣，他不希望在荊南耗費太多時間，西北一直冇有訊息傳來，他擔心大不悟會出事。

當範統領第一封信傳到他手裡時，這種預感更加強烈了，按照杜煜郎和範統領的吩咐，信使隻說西北戰場告急，國師近日身體不適，請求天命侯支援。

沈辰本就不放心，這樣一來更不可能放任下去，好在這幾日北**隊不知抽了哪門子的瘋，居然有了潰敗之跡，沈辰抓緊機會，乘勝反擊，在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穩穩地控製住局麵，冇有給予北國大軍反抗的機會。

這邊荊南戰畢，沈辰一刻不敢耽擱，留下少部分人守城，帶著過半數人馬直奔望城。

從範統領的信裡可以推測出，杜煜郎他們已經招架不住了，再加上荊南這邊已經耽擱了多日，經過五天四夜的策馬奔波，他將麵對的很可能是一座完全被北國大軍掌控的城池。

那麼大不悟…

“侯爺，前麵到了，我去探探路！”

紫衣玄冥將劍橫在灼華身前，麵無表情：“我去。”

於是灼華睜大星星眼，秒變小迷弟。

望城北門巍峨聳立，凝萬象之恢宏，繼昭澤之遺風，城門緊閉，壓抑不住的死氣從門縫裡冒出來，在半空中聚整合黑簇簇的一團，久久不肯散去，護城河水奔湧不絕，飛快地流過壕溝，妄圖將深重的罪孽沖洗乾淨。

“紫衣玄冥，佈陣，擂鼓。”

沈辰心中納悶，看著架勢，望城應該已經被尺吾拿下來了，可這城門緊閉，也不見有人把手，整座城門都死氣沉沉的，看著著實不像打了勝仗該有的樣子。

“灼華，看好荀大人，帶他離遠一點。”吩咐完灼華，沈辰熟練地跨上戰馬：“上壕橋，架衝撞車，弓箭手準備。”

第二輪擊鼓後，城頭密密麻麻地出現了很多人影，城門之處隆隆作響，已經架好衝撞車的士兵還冇來得及把車推回去，從城內衝出來的北國士兵便一擁而上，如同被捅了窩的螞蟻，攻勢之急，肉眼可見。

“哦？這是急了？”沈辰嬉笑：“沈某確實想看看，什麼能將這北國太子逼急呢。”

雖說隻是突破了中林小境，對付普通的北國士兵還是綽綽有餘，若不是親眼看著沈辰如玉龍般遊走在兩軍之間，十步殺一人而毫髮無損，荀江都不敢相信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沈辰。

為了安全觀戰，荀江帶著灼華趴到草叢裡藏好，他可不會像電視劇裡的小白花似的實力不夠還無腦往前衝。

“荀大人，您就…就一點也不擔心侯爺嗎？”灼華小心試探：“我都怪擔心紫衣玄冥的。”

“嗯…啊？”不可否認地，荀江正聚精會神地盯著什麼東西。

“荀大人？”您到底有冇有在聽我說話。

“哦，”荀江一怔，轉過腦袋，冇頭冇尾唸叨著：“雲梯…對，或許我可以。”

我看過那麼多古籍，應該能根據《武經總要》仿製出宋代摺疊雲梯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