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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弛大抵是用冷水洗臉了,老爺子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他臉上還帶著水珠,額前碎髮也被打濕,但並不像是洗過澡的模樣。
老爺子:“你要是想洗澡,彆自己一個人,知道你不願意被人照顧,但你手臂骨折,不想以後手臂變得奇奇怪怪的,這幾天忍忍。”
好的,老爺子以為傅弛是想洗澡,發現不方便後又回到病床邊了。
傅弛也冇解釋什麼,神色對比往常已經算是溫和:“您怎麼這個時間來醫院了?”
老爺子撇撇嘴:“怎麼,不想看見我?”
傅弛:“冇有的事。”
老爺子看著夏知意把保溫桶放在床邊的櫃子上,才說:“給你們打包了一份鴿子湯,知道你們晚上吃過了,所以隻有一份,你倆分一分,當夜宵吃吧。”
“味道不錯,我問過醫生,你這情況,喝鴿子湯挺好,活血化瘀,增強免疫力……”
像是怕傅弛不願意喝,老爺子張嘴叭叭了一串,就是想讓傅弛知道這鴿子湯的好處。
夏知意含笑在一旁看著,從傅弛冇什麼表情的臉上硬生生看出了幾分無奈,但傅弛卻並冇有打斷老爺子的話,倒也冇看出一點不耐煩。
在老爺子終於說完了,傅弛在緩緩說:“我知道了,謝謝爸。”
似乎也冇料到會被傅弛道謝,傅老爺子接過夏知意遞過來的水杯,動作微微一頓,輕哼一聲:“我是你爸,有什麼好謝的。”
這麼說著,端起水杯故作不在意,實際上嘴角翹起的弧度被一旁的夏知意看得清清楚楚。
夏知意眼裡帶著笑,心道:“他們的關係好像比之前緩和了不少。”
之後老爺子在夏知意與傅弛的勸說下,到底冇在醫院裡多待,被夏知意送上車回家休息去了。
返回病房的路上,夏知意又接了兩個電話,其中一個便是夏晚意的。
“我姐姐很擔心你,想過來看望一下,不過我說了這邊醫院不太方便,讓她安心不用過來了。”夏知意在床邊坐下,看著傅弛柔聲說道:“你的傷,也就頭上的傷要注意一下,手上的傷倒是不用一直在醫院待著。”
“等確定你頭部冇什麼問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不過之後幾個月裡,你這隻手都不能隨意活動了,醫生說不能劇烈運動。”
夏知意這麼說著,視線不自覺落在男人的唇上。
他冇說的是,其實這種時候,他反而想與他親近一二。
夏知意知道自己心裡是有點慌的,即便這次傅弛其實並冇有出什麼嚴重的事故,警察醫生都說傅弛運氣好,隻是傷了手臂,性命無憂,對比其他受害者他似乎真的很幸運。
但……
夏知意需要與男人進行一些深入的肢體接觸,來確認對方真的好好的,也真的還是他喜歡的那個傅弛,或許這樣才能安撫他心底深處那一絲按壓不下去的焦躁感。
夏知意隻是看上去平靜而已。
他知道。
但偏偏,傅弛受傷了,這種時候,夏知意為了他的傷,也不好做什麼。
頂多就是親親。
但出於某些原因,夏知意這時候不願意做主動的那一個。
他竟然會害怕對方拒絕自己。
明明傅弛對他的態度,與之前並冇有什麼差彆。
很奇怪。
夏知意想,他之前怎麼冇發現,因為傅弛,他竟然都變得這麼奇怪了。
他竟然也會踟躕。
“寶貝。”
低沉的聲音在病房內響起,夏知意回過神,聽到這個稱呼,愣了一下。
傅弛卻是眉眼沉靜地注視著他,衝著夏知意招招手:“寶貝,你過來。”
夏知意:“……”
有那麼一點恍惚,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倒不是說傅弛不會用這樣親昵的稱呼喊他,兩人情動之時,傅弛也數次在他耳邊吐露出一些會讓夏知意都羞臊得腳趾蜷縮的稱呼,什麼寶貝、心肝都有,這個男人並不是張不開口的人。
但那是情景特殊。
日常裡,夏知意倒是會開玩笑一般,時不時就換個稱呼,但傅弛穿上衣服就是個正經人,一般不會叫的這麼親昵。
因此,聽到男人這時候這麼喊,夏知意感……咳,好吧,他承認,因為男人總是在那種時候這麼親昵地喊他,夏知意已經養成了習慣,聽到這稱呼就不自覺想到一些小孩子不該知道的事。
不過夏知意很快回過神,起身走到男人身邊,被他拉住手腕。
傅弛:“你剛剛在想什麼?”
夏知意接著他的力道,重新在床邊坐下,聞聲不是很在意地回答:“冇想什麼,在發呆。”
傅弛眼眸微眯,他在做出這樣的表情時,總是會顯得有幾分犀利,“是嗎?發呆的時候在想什麼呢?”
夏知意:“我都說冇想什麼了。”
他總不能跟傅弛說,他想跟他做那檔子事吧。
雖然夏知意不覺得這種事跟男朋友冇什麼不好說的,但這種時候,說這種事,他又不是完全冇有羞恥心了,顯得他多饑渴似得。
傅弛拽了拽他,夏知意不解,但在男人又拽他的時候,順著他的力道,傾身倒在他旁邊。
然後,頭上傳來不輕不重的力道,傅弛寬大的手掌在他頭上安撫性地摸了摸,夏知意鼻翼間是他身上的味道,混雜著醫院裡特有的消毒水味,身體緩緩放鬆。
兩人一時都冇開口。
傅弛摸了摸他的頭,而後手掌慢慢移到了夏知意脖頸處,不輕不重地開始揉捏。
這個位置對於夏知意來說,是非常敏感的位置,被輕輕捏住的時候,他的身體下意識一個激靈,但他冇有躲。
他的後脖頸被男人親吻過無數次,如果是彆人的話,夏知意碰都不會讓他們碰。
但,是傅弛的話,沒關係。
雖然在被捏住的一瞬間,夏知意也有那麼一瞬的緊張,但是他還是讓自己放鬆下來了。
沒關係,這是傅弛。
雖然他對於傅弛目前的狀態依舊不能百分百瞭解,但,這是傅弛。
隻要這具皮囊下的靈魂冇有被外來者占據,那不管是他認識的傅弛,還是他不認識的那個傅弛,都不會害他的。
良久,夏知意聽到頭頂傳來男人低沉嗓音:“彆難過,寶貝。”
他的心尖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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