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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乍暖還寒。三月的日頭開始變得暖和，溫暖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灑落下片片光輝。教室內亂鬨哄的，連窗台邊的小烏龜都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林蕪！你可害慘我了！”夏茴舉著一本雜誌怒氣沖沖喊道，“太壞了你。”林蕪剛從教室前門進來，就聽到這位雲中小辣椒高聲尖叫。

她不明就裡地靠近夏茴，手上還拿著一整包清風茶臻：“怎麼了？”

“你看看你看看！”夏茴抖動著那張薄薄的成績單，食指不停敲擊密密麻麻的數據，十分激動，“就是你考前那個晚自習給我看小說，害慘了我。你自己倒是獨自美麗去了。”

林蕪的目光掃射過一行行名字，眼角漸漸溢位些許喜悅。

她竟然進步了四百多名。

“哎呀，把其他幾本都給你看，行了吧？”林蕪知道夏茴冇有真的生氣。

果不其然，小辣椒聞言立刻笑逐顏開，直接雙手撐著桌麵，跳過凳子，翻山越嶺去她座位上拿雜誌。

這份喜悅一直蔓延到夏綺樓向她道喜。

“林蕪，考得挺好的啊。”夏綺樓不知何時出現在她麵前，手上還拿著成績單，嘴角掛著一抹若隱若無的笑。

林蕪有些不知所措：“冇有冇有，運氣好罷了。”她不由自主地擺了擺手。

夏綺樓看出了她的不自信，輕笑一聲，不屑地環抱著手。

周柒瞧見自己的小學同學欺負，忍不住出聲：“林蕪，你還記不記得陳嶽說的，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

林蕪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班裡人都知道周柒和那位小辣椒關係好到能穿一條褲子，夏綺樓下意識地往夏茴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甩甩成績單走了。

林蕪道謝：“謝謝。”

周柒搖了搖頭，她純粹是有點看不起夏綺樓欺軟怕硬。那女的不敢跟夏茴硬剛，也就隻敢欺負脾氣又軟、又好說話的林蕪了。

林蕪很意外，周柒一向不是多事的性格，居然願意幫她說話。轉念一想，大概是因為兩家長輩關係不錯，或是因為自己與夏茴關係尚可愛屋及烏。

上課鈴打響了。

無論是在走廊閒聊曬太陽的還是在教室裡嬉笑打鬨的，全部歸位。黑板上掛著的鐘醒目得很，儘職儘責報時。

過了五分鐘，作為班主任兼語文老師的陳嶽還冇出現在教室門口，班裡漸漸騷動起來。班長站了起來，環顧四周：“都彆講話，先讀書。”隨即出去找班主任。

學委等班委配合班長帶頭讀起書，一部分人響應，班裡一時間書聲朗朗。然而班長的號令不足以感化另一批人。

這批人以夏綺樓為代表，說起小話，時不時嘎嘎大笑。

夏茴偷摸著拿出桌兜裡尚未看完的雜誌，沉浸式地看著言情小說，手肘推了推林蕪：“幫我看著嶽少，小心他突擊。”

林蕪表示瞭解，邊讀古詩邊看向門口。

悄無聲息地，陳嶽現身。可惜，他的出現不是天神降臨，而是魔鬼登陸。

他揹著那個為人熟知的雙肩包，右手捧著教案，小拇指勾著水杯，大跨步地走下去，在第一大組第五排停下，手速極快地抽出了一本《拿破崙傳》。

被奪愛書的吳孜孜還冇反應過來，一臉懵逼。

隻見陳嶽舉著那本書，神色不善：“你看看你那個不堪入目的成績，還看課外書。上次怎麼跟我保證的，又在掛羊頭賣狗肉。”

吳孜孜賭氣似的摔了語文書，雙手縮進袖子裡，十指緊扣著，自暴自棄地趴在桌子上，轉頭不與陳越對視。

陳嶽皺著眉看著她，轉身卻是對全班說的：“都彆在我這裡耍脾氣，這種書比言情小說什麼的要好。但是，不是課堂上該看的。你們都要引以為戒。”

末了，還添了一句：“課外我是支援你們多看看這種書的。吳孜孜你那個臉彆拉這麼長了，我收了你幾本書，你心裡有數冇？”

吳孜孜緊繃著臉，顯然已經不想理他了。她在心裡默默為愛書點了根蠟，暗暗心疼。

夏茴對上她的視線，二人默契地點點頭，為書深感悲壯。吳孜孜感受到了戰友的力量，對著陳嶽齜牙咧嘴一通，逗得夏茴直笑。

“夏茴，你笑什麼？”陳嶽又找到發泄之處了，“你看看你那個排名吧。考試前天書壘得跟山一樣高，我都稀得說你，躲書堆後麵乾嘛你心裡有數吧。”

夏茴低頭抿嘴，掐大腿手動止笑，裝出一副“我有罪，我羞愧”的表情。

陳嶽這才轉身，又把目光聚集在另一處。全班人屏氣凝神，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倒黴蛋是誰。

他在夏綺樓周圍區域踱步，時不時伸頭看看他們的桌兜，卻是一無所獲。

其餘人都默默感激了吳孜孜和夏茴一番，如果不是她們倆捨身拖延，隻怕會有大範圍麵積淪陷。

他緊盯著夏綺樓，意有所指：“不查監控是給你們留點麵子，不該看的書都收好了。”

“開始上課。”此話一出，一錘定音，大家都鬆了口氣。

夏綺樓暗叫虛驚一場，對窗外幫她藏書的李途甜甜一笑。也虧得文科班在一樓，窗戶低平，隻比課桌高上一點。她恰好坐在第一大組靠窗的位置，厚厚的綠窗簾遮住了窗外的人。

李途也是正好路過，把方纔夏綺樓在匆忙間扔出窗外的小說遞還給她，眼底儘是溫柔和寵溺。

他們倆對視冇多久，李途怕被陳嶽發現就走了，林蕪卻仍在發愣。

她從來冇見過這麼溫柔含情的李途。李途教養很好，對任何人都是客氣有禮的，但總是透著淡淡的疏離。唯獨對夏綺樓，是不同的。

夏茴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看清對象後，嗤之以鼻：“這乾嘛呢，夏綺樓有這麼好看啊。”林蕪很快收回目光，裝作冇聽到。

夏茴卻對李途起了幾分打探的興致，瞬間福至心靈：“林休休，剛剛那人你是不是認識。說著她還捅了捅林蕪胳膊肘。

林蕪正要反駁，扭頭卻對上陳嶽的目光，於是立刻噤聲作鵪鶉狀，埋頭看書。

陳嶽狠狠瞪了夏茴一眼，繼續講課。

“他人怎麼樣，你們熟不熟？”夏茴抬頭看黑板，嘴巴幾乎不蠕動。

能夠低聲吐出這幾個字也是難為她了。

林蕪害怕自己的小心思暴露，支支吾吾的：“李途啊，人還挺好的。”

陳嶽轉身在黑板上寫起板書，看架勢一時半會不會回頭。

“我看也是，不然夏綺樓也看不上他。”夏茴一向八卦慣了，不住追問，“說詳細點唄。”

林蕪卻不願再開口。夏茴知道她是典型的窩裡橫，覺得她跟李途應該是真的不熟，適時收起自己八卦的小心思。

她不知道，她這一問，後半節課林蕪的神思就處於遊離的狀態了。

林蕪想起來，初初對李途動心應該是因為一瓶飲料。

雲縣中考除了普通考試還有體育考試，這兩個成績都會計入總分。體育考試分三個項目，每個項目滿分是10分，其中一項就是100米遊泳。

按理說，想上雲中的人，體育成績都應該要拿滿分，但林蕪卻失誤了。

全班就隻有她一個人拿了九分，因為途中嗆水，她落地了一次被扣了一分。班主任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讓她內心很愧疚。

“成績比你好比你差的都拿了滿分，你說要是你就因為這一分考不上雲中你該怎麼辦，本來你的成績就是踩線忽上忽下的，現在好了，連遊泳滿分都拿不到。”班主任的話像一根根刺一樣戳向林蕪，把她本就脆弱的心紮得千瘡百孔。

李途當時是她的同桌，見狀，把桌上的V牌盒裝飲料推給她，順帶安慰了她一句：“沒關係，這一分可以從你的語文上拿，你的語文這麼好，彆擔心了。”

“大家都不是神仙，都會有失手的時候。”林蕪現在就需要這種暖心的話，李途無疑給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感覺心臟倏地一緊，癢癢的麻麻的甜甜蜜蜜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女的心房就這樣悄然打開了，情愫悄然而至防不勝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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