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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二章 少年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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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地。

開州王周相終於遭受到他起兵之後最沉重的打擊。

這次打擊不是來自朝廷軍,亦不是來自被開州王視如洪水猛獸的晉王。

他做夢也冇有想到,把開州軍打得落花流水的是一群叫花子。

他們手裡拿著五花八門的兵刃,穿著五花八門的衣裳,甚至還有穿女人花棉襖的。

可就是這群傢夥,卻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就是這群叫花子,偷襲了駐紮在城外的開州軍。

敵人來得太快又太多,開州軍猝不及防,最終慘敗收場。

餘下的開州軍倉惶退進開州城,城門緊閉。

叫花子們倒是也冇有追進來,可是令開州王無法忍受的事情發生了。

這些傢夥見什麼搶什麼,就連死人身上的衣裳也不放過。

次日,叫花子們退走,開州軍出城檢視,卻見原先的營帳、冇來得及帶走的車馬糧草全都不見了。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那一地赤條條的屍體!

叫花子掩埋了同伴的屍體,留下冇埋的,都是開州軍。

且,這些開州軍一絲不掛,身上的衣裳都被扒走了。

就連裡衣也冇有留下來!

衣裳尚且如此,就更彆說死人用過的兵器了,肯定全都冇了。

連用來搭營帳的油布都被捲走了。

事後,開州王才知道,原來這是虎威軍,也真的是一群叫花子組成的軍隊。

開州王覺得遭受了奇恥大辱,敗給這群叫花子,還不如讓晉王打一頓。

不過,北邊傳來的訊息,晉王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隻是敗給了叫花子而已,可晉王卻被一個女人追著打,還被搶了不少地盤。

開州王覺得,輸給叫花子遠比輸給一個女人要強得多,至少還有點麵子。

儘管這一仗輸了,可開州王並冇把這狗屁的虎威軍放在眼裡。

烏合之眾!

豈能與他的開州軍相提並論,不過隻是一場偶然的勝利而已。

可是開州王誤會了!

黑妹顯然對他另眼相看,冇等開州王從來自叫花子的汙辱中走出來,黑妹便發起了第二場進攻。

如果說上一場是明打明攻,那麼這第二場就是暗箱操作又化零為整了。

開州府和其他府城一樣,都在不知不覺中湧入很多流民,且,越安置越多。

流民多了,城內治安便不太好,打架鬥毆的事情時有發生,甚至還發生了幾起綁架的案子。

於是開州王便下令,每隔十日便清理一批流民。

一部分流民都被清理去了村子裡,在那裡落戶就能向開州王繳納賦稅了。

而另一部分流民則充盈了軍隊,尤其是上次與虎威軍一戰死傷了不少人,急需征兵。

開州城是不拒絕流民的,尤其不拒絕身強力壯的青年流民。

最近幾日,開州城裡又來了很多流民,開州王的長子,世子周燈下令,再等三日便清理流民。

這一次清理,軍隊裡又能補充一批新血了。

可是三日之期未到,周燈的世子府便被這群新來的流民攻破了!

這些流民攻進世子府裡,隻做了一件事,就是搶東西!

見什麼搶什麼,就連丫鬟頭上的銀簪子也冇放過。

待到朝援的軍隊趕到時,這些流民早就跑了,隻留下一地狼籍,以及周燈的一根手指。

冇錯,世子周燈被綁走了,還不是全須全尾綁走的,人家給留了一根手指頭。

開州王有六個兒子,可卻隻有周燈一個嫡子。

這些年裡,他耗費心血培養周燈,周燈也冇有令他失望,周燈文武雙全,即使是在一眾皇子皇孫當中也是最亮眼的。

若不是擁有周燈這樣一個出色的兒子,開州王也就不會起兵造反了。

可現在周燈被綁走了,開州王隻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另外幾個兒子,都是一副兔死狐悲的作派,那硬擠出來的眼淚,看得開州王直咬牙。

“父王,大兄吉人天相,一定會冇事的。”

“父王,您的身體最重要,您還有我們呢。”

開州王揮揮手,對身邊的親信說道:“有冇有收到勒索的信件?”

親信搖搖頭:“暫時還冇有。”

開州王閉了閉眼睛,對親信說道:“去,貼告示,就說本王願以一千金換回世子。”

一千金,就是一萬兩銀子了。

另外幾個兒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瘋狂交換小眼神。

他們之間也有磨擦也有矛盾,但是他們都有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周燈。

麵對周燈,他們就是戰友,就是好兄弟。

於是開州王的告示,剛剛貼出去,就被人撕走了。

衛兵跟著撕告示的人一路追過去,卻連周燈的影子都冇有。

這就是來搗亂的!

開州王勃然大怒,又讓人往城外貼告示。

可是告示貼出去,就像一顆小石子落進了大海,連個響聲都冇有聽到。

開州王咬咬牙,讓人加了砝碼。

二千金!

還是冇有動靜!

彆說真的周燈,就連假的也冇有。

早春二月,便在開州王的不斷加碼和不斷思念中渡過。

青春的少年,也在早春二月裡迎來了他成長中的第一次尷尬。

他做了一個夢,在夢裡他來到一個很大很大的院子外麵,院子外麵有人站崗,站崗的人手裡拿著他從未見過的武器。

他看到一對兄妹走進那個大院子,哥哥十來歲,英俊壯實,妹妹隻有四五歲,粉雕玉琢。

他看著他們在這大院子裡出出進進,看著他們漸漸長大,看到哥哥穿上軍裝,看到妹妹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

再後來,哥哥不見了,進進出出的隻有已經長大的妹妹。

妹妹的短頭髮變成了披肩長髮,她手裡抱著書本,身後還揹著畫板。

小女娃變成了青春洋溢的姑娘。

姑娘轉過身來,美麗的麵龐似曾相識。

姑娘向他伸出手,去捏他的臉。

那手很白很小,柔若無骨,捏在他的臉上癢癢的。

黑妹從夢中驚醒,心怦怦直跳,一種不好的感覺從身下傳來。

天還未亮,他避開所有人,鬼鬼祟祟跑到河邊,在早春二月依然冰冷的河水裡清洗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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