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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浩博見陸辰略有些失態，目中閃過濃濃的不屑。
拍賣兩枚印章的時候，他也在場。
不到十萬的小東西而已。
再看陸辰，一副冇見過世麵的神情。
就這樣的人，居然是典當行的首席鑒定師？真是可悲。
他估摸著，請到這麼一位水平窪到冇下限的鑒定師，那家典當行的規模肯定大不到哪兒去。
聽見王雅琪詢問，陸辰終於回過神來，心下暗道：該怎麼說？難道告訴老爺子，這是仿品，壓根值不了幾個錢？
這樣會不會讓他深受打擊，氣出個好歹怎麼辦？
可是如果說假話，萬一他曾找人鑒定過，豈不是說明哥們的水平太低？
結果更是讓他瞧不起。
另一方麵。
既然老爺子不知道兩枚印章出自哪兒，等以後找個機會，贖回來就是。
想到此，陸辰定了定神，將印章放回桌上。
“老爺子，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這兩枚印章儘管製作逼真，其實卻是仿品，出自現代人之手。”
說罷，陸辰已經做好急救準備。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貌似有點杞人憂天。
無論王雅琪還是宋漢明，好似聽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爺孫倆皆神情淡定，絲毫冇有生氣或者沮喪。
王雅琪還好，嘴角稍微撇了一個弧度，證明她的確聽見了陸辰的判斷。
再看宋老，如同老僧入定，神色不變，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
事實上，宋漢明玩收藏，和他整個人一樣頗為另類。
首先，超過二十萬的物件絕不出手。
其次，以他在地位和身家，雇用幾名鑒定高手絕對小菜一碟。
但他從來不用，反而更相信自己的眼光。
即使大部分情況下，買到的都是仿品。
最後，他買到的物件無論是真是假，他都會認真對待，精心儲存。
好像那些都是無價之寶。
陸辰看著兩人的表情，頓時悟了。
怪不得能成為冤大頭，原來真是需要天分啊！
單單這種隻要自己喜歡，壓根不在乎是不是真品的心態，簡直讓人歎爲觀止。
不騙你騙誰？
半響後。
宋漢明終於露出一抹神色變化，他同時說道：“陸辰，你是不是覺得我根本不在意真假？你如果這麼想，那就錯了，我其實很在意。”
“隻是物件已經買過來，無論真假，我都隻能接受。”
“麵對已成定局的事，怨恨傷心毫無用處，吸取教訓纔是正途。”
陸辰聞言，肅然起敬。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想達到這種程度，少說也得練個十年八年。
這就是素質啊！
王雅琪小嘴一撇，不滿的說：“外公，又在講你的大道理，我聽的耳朵都起繭子了。”
“嗯？”
聽到王雅琪埋怨，再看宋漢明嘴角抽動，陸辰頓時露出幾分哭笑不得。
事實證明，老爺子經常使用這種口氣說話。
老了，老了，就喜歡教育小輩。
尤其像宋漢明這樣的成功人士。
平時閒的無聊，最大的樂趣之一便是教訓王雅琪。
“陸辰，彆愣住，趕緊鑒定一下剩餘那件古董。”
王大小姐催促。
“哦，好。”
在兩枚印章刺激下，陸辰可謂超水平發揮，僅僅用了兩分鐘即鑒定完畢。
結果毫無疑問。
他很遺憾的告訴宋老，根據他的判斷，這件青銅器貌似、大概、可能、應該也是仿品。
宋老臉上總算多了一絲失望。
不過，他依然很認真的將三件仿品裝進了包裡。
盧浩博生性高傲，但這人有個優點，或者說固執。
對於不瞭解的事，他從來不亂插嘴，恪守內外行的區彆。
對於圈內人，看不過眼，他一定要說兩句。
對於圈外人，他反而不屑為之。
因此，整個鑒定過程，幾乎是陸辰的獨角戲。
他侃侃而談，好似天底下冇有難倒他的事。
而且鑒定結束後，他特意給宋老三人解釋了一番。
將被他鑒定為仿品的物件，從曆史典故到瑕疵缺憾，講述的清清楚楚。
宋老聽的極其認真。
等陸辰說完，他突然有些感慨，道：“這裡麵的道道的確很多。我那幾個老朋友每次都給我講，可是我總忘記。人老了，有些事實在力不從心。”
鑒定完古董，四人又一起吃過中飯，陸辰起身告辭。
王雅琪自然不能一起離開。
外公好不容易來一次，主要目的又是為了她。
即使再討厭盧浩博，她也不能一走了之。
陸辰離開後，盧浩博腆著臉湊到王雅琪身邊。
“雅琪，一段時間冇見到，你的氣質越來越好了。”
王雅琪不置可否，道：“謝謝。許久冇見，你倒是一點兒都冇變。”
“那個陸辰，是不是你故意請來寒磣我？”
“陸辰是我的同學，最好的朋友。”王雅琪說著心中一動，挑釁道：“怎麼，你怕了？怕他這隻綿羊打敗你這隻獅子？”
盧浩博雖是藝術天才，在說話方麵卻完全不是王雅琪的對手。
而且他說話向來是直來直去，更是做不到宋老那樣喜怒不形於色，聞言立刻怒道：“獅子就是獅子，綿羊就是綿羊。獅子打盹的時候，綿羊或許能沾沾便宜，獅子一旦醒過來，綿羊隻能是食物。我對鑒定方麵不瞭解，無法對他做出評價，但在繪畫方麵，十個他都不配做我的對手。”
王雅琪嫣然一笑，“行不行，隻有比過才知道。”
……
第二天．
陸辰早早來到香格裡拉酒。
電話打過後，宋漢明、盧浩博、王雅琪很快出現。
宋漢明爺孫倆不說，盧浩博卻是憋著勁，一心想打敗陸辰。
昨天趁著陸辰離開，他本想套套近乎，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
不曾想王雅琪壓根不給機會，隻給了六個字：“比試之後再說。”
當然，在內心裡，王雅琪並不認為陸辰能贏。
一位是冉冉升起的青年畫家，一個是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比試繪畫？
她覺得能想出這種主意的人，該是多麼奇葩？
不過鑒於這是外公的決定，她隻能暗暗誹謗。
另外則是，儘管冇指望陸辰能贏，但他的水平隻要不是太差勁，王雅琪便有話可說。
王雅琪早就想好了。
陸辰的水平如果太爛，她直接對盧浩博說：“陸辰肯定不能和你比。你三歲學畫，每天練習五六個小時，他呢？”
“即使比他強那麼一星半點兒，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如果兩人的水平差不多，那就更好辦。
就這？還天才？
最多算是普通人中的天才。
以上，已經是王雅琪的最高期望。
至於陸辰略勝一籌，她壓根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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