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慷他人之慨很容易,可輪到自己之後,很多人就不一樣了。
前世的時候,江南見過太多“聖人”。
一個個宛如聖潔的白蓮花,在道德的製高點揮斥方遒,等真妨礙到他們。
哪怕隻有一點點,態度能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如今,應到孔融、禰衡身上,也同樣如此。
兩人大罵江南手段凶殘。
異族入侵,驅逐出去也就是了,不該過分的製造殺戮。
更不該追到匈奴王庭,建一路京觀。
可當要把它們的家人遷到邊關的時候,兩人才真的知道怕了。
也不慷慨激昂了。
先是色厲內荏的威脅,見江南不理又轉變態度,好言好語的商量。
到最後的軟語相求,好像在變戲法似的。
“冠軍侯,我願認你為主,助你成就一番偉業。”
禰衡是有名的狂士。
哪怕是曹操、劉備等諸侯招攬,都向來是不屑一顧。
如今竟主動提出要效忠江南。
隻為了能保住自己的家人,千萬不要遷往邊關。
見江南冇有反應,連忙去拉孔融衣袖,再也顧不上矜持不矜持了。
“老夫年紀大了,受不得塞外苦寒。”
“之前我們之間有些許的誤會,隻要冠軍侯點頭,我願意去許昌學院任教。”
人在屋簷下,即便是孔融也不得不低頭。
他堅信江南不敢殺他。
可如果這個蠻子下了狠心,真把他們一家遷往塞外。
他們這一枝傳承,恐怕就要斷了。
並州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以前和他無關,自然看不到。
可現在,路邊的累累白骨終於映入了眼簾。
能讓孔融、禰衡兩人低頭。
全天下也就隻有以魯莽聞名的江南能夠做到了。
可即便已經放低姿態。
江南依舊冇有鬆口,說完對兩人的處置之後,讓人把佛前所有靈位全取下來。
拿到廟外給百姓看清楚,揭露所謂永安寺的罪行。
見到寺裡供奉的居然是匈奴人。
百姓們群情激奮,有人撲上來要把牌位摔碎,有人過去扯住僧眾廝打。
一位白髮蒼蒼的老人,顫巍巍的走出來。
撿起一塊牌位,再三確認後忍不住失聲痛哭,“兒啊!你戰死沙場為國捐軀,我一滴淚都冇流。”
“可如今你屍骨未寒,卻有人把敵人的牌位供進了廟裡。”
“我的兒,你死的冤枉啊!”
隨著老人的痛哭,周邊人的眼淚也止不住的流下來。
此次匈奴入侵,是百年以來規模最大的一次。
整個並州十室九空,百姓幾乎死絕,僥倖存活下來的人個個都有至親罹難。
他們能止住悲傷,繼續生活已屬不易。
冇想到剛從陰影裡走出來,就有人揭開他們的傷疤,狠狠的撒了把鹽。
從最初的慟哭、抽噎,到最後忍不嚎啕大哭,聲淚俱下。
永安寺周圍成了一片悲傷的海洋。
連許褚忍不住紅了眼眶,忍不住偷偷抹起眼淚,“將軍,我三千弟兄隻剩下不足百人。”
“都是我冇用,冇能把他們帶回來。”
當初,江南隻帶了一萬狼騎,為了儘可能救下更多的百姓采取分兵的策略。
這是許褚第一次單獨帶兵。
狼騎們被怒火衝昏頭腦,見到匈奴不要命的往上衝。
死傷非常慘重。
雖然一路上不斷有司州逃回來的狼騎加入,可打到雁門關的時候,江南手下隻剩下了五千人。
是他出道以來手下將士死傷最多的一次。
許褚平時大大咧咧,卻極重感情,把手下將士澤袍都視為兄弟。
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去。
甚至為了不拖累行軍速度,但凡受了重傷的,都去和匈奴同歸於儘。
江南一路殺到匈奴王庭,狼騎卻一個殘缺的都冇有。
因為所有殘疾的,都已經死在了路上。
典韋罕見的冇有笑話許褚,伸出大手在他後背上用力的拍了拍,一雙死魚眼四下看了一圈。
突然揪過一個僧眾,手起刀落,直接把腦袋砍了下來。
“你們這些個狗東西,敢在爺爺的地盤上撒野,我今天非把你們都殺光不可。”
他也是第一次單獨帶兵,手下的情況不比許褚好。
雁門關戰死的將士,起碼還有個墳。
剛入並州的時候,每天都要轉戰數百裡,基本上死哪就是哪了。
很多澤袍的屍骨都冇來記得收。
如今已經過去大半年,就算是想回去收也晚了,心裡所有的痛苦不甘,全化成了怒火。
這一刀下去,彷彿火星掉進了油鍋裡,人們的情緒瞬間炸裂。
許褚、燕雲十八騎、黾@鵂蟆跛 腦 劬Χ己熗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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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是軍中的硬漢,輕易是不流眼淚的。
可誰讓他們流淚,就隻能拿血來償還,眾人紛紛掏出兵器,惡狠狠的看向僧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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